圍攻(男人需要調/教...)(1 / 2)

聶父看著閨女板起來的小臉,居然有點嚴厲,他不由得心虛了一下,嗬嗬笑著,“今晚上疙瘩湯真香,你廚藝見長。”他朝聶母笑。

聶母不冷不熱地頂了他一下,“這是你大閨女做的。”

聶父端起大碗來,這時候已經涼熱適中,他吸溜了一大口,“嗯,真香!青禾這手藝比你娘做得好吃。”

聶母:“你也不嘗嘗裡麵是加了油的。現在咱們不種地,吃一根菜,燒一根柴都是要錢的,這油更得花錢買。看看街坊鄰居們,老家又是給送米又是送雞鴨送油呢。”

聶父就憨憨地笑,“咱家不是情況特殊嘛。就大哥在家種地,爹娘年紀大了,小弟還讀書……”他示意聶母給點麵子,大侄女還在呢,說多了怪難聽的。

聶母便不說了。

堂姐覺察氣氛不對,就眼觀鼻鼻觀心,默默吃自己的飯。

聶小力全然沉浸在聶青禾做的疙瘩湯裡,疙瘩滑溜溜的一咬卻有嚼勁,湯則濃鬱噴香,讓他喝得滿頭是汗卻又欲罷不能。

聶紅花則一邊吃一邊瞅瞅這個瞅瞅那個,尋找插話的時機。

聶父感覺妻子今天有點脾氣,大閨女也不一樣了。以前她清遠哥哥不離口,今晚上一直沒聽她提呢?之前妻子一直和他說閨女生病是因為宋清遠,他還不信,難道宋清遠真欺負閨女了?那可不行!

聶小力喝完噴香的疙瘩湯,咂摸咂摸小嘴巴,掏出手帕擦了擦,中氣十足地道:“爹,我就要讀書!先生說的詩,我聽兩遍就記住了,我就是個背書的好苗子,保管能考個秀才回來!”

聶父自覺懟不了婆娘和大閨女,難道還不敢懟這小子?他立刻拿出爹的架子,斥道:“你個小豆丁念什麼書?咱家你四叔讀書就夠了。”

他還沒享受到大家長的威嚴呢就被聶青禾懟了,“爹,你這話好沒意思,怎麼你小弟讀書就行,我小弟讀書就不行?我覺得小力聰明,應該去讀書。”

聶父氣勢立刻弱下去,“你奶說了,咱們家就你四叔聰明是讀書的料,其他人都不夠靈光。”

聶青禾有些無語地看著自家爹,這是被聶老婆子pua得徹底啊。

要說聶老婆子的“豐功偉績”,那真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聶老婆子一共生了四兒三女,夭折了一個女兒,現存四子二女。

四兒子最小卻最受寵,因為聶老婆子生他的時候做了個夢,夢見蟒袍玉帶的男人送了個孩子給她,說讓她好好養,將來大富大貴呢。聶老婆子便得了仙旨一樣把老四從小當個寶貝疙瘩養著。

四兒子五歲的時候,她抱著回娘家,村裡一個老童生非拉著他說這孩子麵相貴不可言,是文曲星下凡讀書的好料子。

聶老婆子覺得老童生慧眼識人和自己的夢不謀而合,便多多的給錢請他給兒子啟蒙。

其實老四讀書並沒有多好,啟蒙的幾篇文章、幾十個字,翻來覆去地記不住。可聶老婆子認定自己小兒子是個文曲星下凡,一定會給她帶來榮耀,讓她變成老夫人。為了堵住其他兒子的嘴,讓他們沒有怨言供應弟弟,她還特意帶著小兒子去算命,回來說小兒子將來必定大富大貴,光宗耀祖。

這一讀就將近二十年!

當初為了供應老四讀書,家裡一百多畝田地賣掉大半。

為了不敗光家業老兩口想了個很聰明的辦法——分家。田地全交給大房種,大兒子負責在家照顧爹娘和讀書的弟弟,二兒子和三兒子負責出去賺錢給爹娘和弟弟花。

那時聶二壯才17歲,分了一床薄被五個粗麵大餅,還有他自己的兩身補丁衣裳加幾雙草鞋,等於淨身出戶。他毫無怨言,背著鋪蓋卷就去縣城打工。得虧他腦子還算靈光,在老四讀書的時候跟著學了一些常用字。進城他不犯怵,敢張嘴和人家說話打聽消息。起初他去運河邊做纖夫,後來去碼頭當扛包工,再後來去幫人趕大車。因為他憨厚老實,又能乾肯吃苦,一年後被河間府劉工匠看上收作徒弟,一教就是五年,最後還把女兒許配給他。

聶老婆子對聶二壯的小家庭沒有半點貢獻,既沒出聘禮,也沒張羅婚禮,劉氏生孩子她也沒給伺候月子帶孩子。可她卻在聶二壯出師自立匠戶賺錢以後,獅子大開口要求把錢都交給她分配,她則連小家庭糊口的錢都不給。

她整天拿兒子給劉家當了五年學徒不給工錢說事,覺得怎麼也得把這個錢還回來。

可這時候學徒不給工錢,那是業內規矩,師父管吃管住,手把手地教,就和親兒子一樣。彆人家學徒,還得拿著錢去求師父,天天給師父洗腳捶背的,一樣是沒工錢的。聶二壯在師父家過的那五年,可比從小在親爹娘手裡過得舒坦,不但不打罵,師父師娘還噓寒問暖,給做衣裳,後來還把閨女許配給他。

最後還是劉氏回去找了自己老爹,老爹又請了聶家屯的三老們一起說合,才讓聶老婆子鬆了口,讓小家庭先保證口糧,多餘的錢再分給她。

起初那些年月,聶二壯為了給四弟湊讀書錢,真是沒日沒夜地乾活兒賺點銀錢,勒緊褲腰帶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而劉氏那時候年輕臉皮薄,坐月子也一直繡花,結果把眼睛熬壞了。

可聶老婆子還是整天懷疑兒子有了媳婦忘了娘,小兩口背著她藏錢,在城裡吃香的喝辣的。

為了監視老二一家子,在青禾五六歲的時候,聶老婆子就把大孫女聶雲朵送到老二家,美其名曰跟青禾做伴兒。

她的如意算盤很好,大孫女給老二家養著,不吃自己家的飯,還能去二叔家給她當耳報神,再者讓大孫女進城跟劉氏學繡花的本事賺錢。

好在聶二壯勤學苦乾,從一開始一個月賺三百錢到現在二兩,如今在作坊裡也是大師傅,除了工錢還管一頓飯,逢年過節也給條肉做節禮,另外一年還給一身衣裳。

但是差不多也就這樣了,不管一個工匠手藝再精巧,除非做成大師開宗立派當老板,否則賺錢就是有數的。

畢竟不管一件首飾賣得多貴,都跟工匠無關,正如詩裡說的,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做金銀首飾的工匠,妻女也戴不起金銀。

其實一個月二兩銀子,對於金台城的普通人家已經是不錯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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