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了(她為何心情大變,不理睬他...)(1 / 2)

離開柳家祠堂, 聶父跟柳徽道謝。柳徽讓他不必多禮,他恰好有事去鋪子,幾人便一起同行。

出了巷子,他們路過顯學書齋, 柳徽順便給聶父和聶青禾介紹一下, 以後如果小力大了想買書, 就可以來這裡逛逛。這時候不讀書的人, 是絕對不會來書齋逛的,所以他會主動介紹。

聶青禾便想買兩本閒書回去看看,順便了解一下這時候的風土人情、地域風貌等等。

她剛要跟聶父和柳徽說一聲讓他們先走,她去書店瞅瞅, 就看到書店裡出來一個討人嫌的――正是她不想看的宋清遠。

宋清遠和那兩位同學一起來逛書店, 主要是跟書店老板談潤筆費, 原本他自己能拿兩百兩, 但是費時要長。這會兒他帶上兩個同學多選兩篇,讓他們當助手, 完成後他賺150兩, 他們二人一人五十, 如此都有錢賺,又不會耽誤了太多時間。

他談妥了潤筆費, 原想著多繞點路回府學,這樣就可以拐去柳記鋪子看看聶青禾,跟她說不必太辛苦他可以賺銀子給她,哪裡知道竟然就聽見了她的聲音。

她的聲音相當有特色, 正常說話的時候清脆甜美, 笑起來銀鈴一般悅耳,如果她放慢放軟了語調, 那也可以軟糯可人,帶著幾分獨有的嬌俏憨態。

他立刻放下手裡的書往外走,恰好就撞上走到門口的聶青禾四人。

對上她水潤清澈的杏眼,不等他開口,就看到她滿眼的笑瞬間變成了冷淡,真真地讓他體會到了什麼是冷眼。

“青禾妹妹。”他開口,上前兩步,又跟正要走過去的聶父問好,“叔父,可巧碰到。”

聶父也很驚訝,回頭看他,“哎呀,是清遠啊,有日子沒見。你怎麼看著瘦了?這陣子讀書累吧,你爹不在家,你可一定要注意身體。”

聶青禾差點沒忍住想翻個白眼,她真是服了自己爹,對自己兒子感情內斂得很,沒有多少話說,見了宋清遠倒是寒暄個不住。

她立刻道:“爹,你不是還有很多活兒,趕快去吧,彆耽誤了。”

聶父又著急了,“是呢,我那邊好多活兒還攤著呢。清遠啊,你有空來家裡吃飯啊。”他又笑著對聶青禾道:“閨女,你跟清遠也有日子沒見,好好聊聊。”

說著他就邀請柳徽一起回鋪子。

柳徽看了宋清遠一眼,又看看聶青禾,有心留下又沒有借口,畢竟他和聶青禾也不熟,人家爹爹都發話,聶青禾和宋清遠又是娃娃親,他也不好厚著臉皮留下。

他跟宋清遠揖了揖,然後跟著聶父先走了。

聶青禾當然不會為了膈應宋清遠特意拉上柳徽,她和柳徽不算熟,而且她也從來沒有看小書生不順眼,就拉個男人來擋一下的想法。

她也不想當著眾人的麵在大街上和宋清遠說不好聽的,便朝他微微頷首,客客氣氣地叫了一聲秀才公。

宋清遠:“…………”

如果不是她麵色太冷淡,聲音太清冷,他都要以為她在逗自己呢。

宋清遠寫文章提筆洋洋灑灑不費勁,可這會兒對著聶青禾清麗而冷淡的臉蛋,一時間有些詞窮,隻得問:“青禾妹妹這陣子身體可好了,我上一次回家聽娘說你病了。”

聶青禾抬頭看他,眼神探究審視,她輕哼一聲,“早好了,可不敢勞秀才公和大娘子關心。您貴人繁忙,我就不耽誤您的寶貴時間,您先請吧。”

宋清遠怔怔地看她,不明白她怎麼突然這麼冷淡,而且陰陽怪氣的。上一次在這裡碰到,她假裝沒看到他就走了,他就覺得她奇怪,又想不通為什麼。畢竟青禾從來不會跟他使性子耍脾氣的,這樣的她太過陌生。

他柔聲道:“對不住,我前幾天去京城不在家,沒去看你。這幾天我忙了點事兒,原想著今兒傍晚去家裡拜訪的。”

聶青禾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以往都是原主湊上去送東西、邀請他家去玩兒,而他則不冷不熱的,今兒怎麼這麼主動?主動去她家拜訪?那可破天荒,受不起!

她似笑非笑地道:“秀才公學業繁忙,那還是算了。我們小門小戶的,不敢耽誤秀才公高升。”

說完也不去書店了直接轉身回鋪子去。

宋清遠蹙眉,不解地看著她,略略提高聲音,“青禾,彆鬨了。”

聶青禾背著他翻了個白眼,誰和你鬨,你算老幾啊。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躲在一邊裝看書的甲乙兩位同學都驚呆了,他們的大才子這是被小丫頭給鄙視了嗎?她不是可喜歡他,整天糾纏他,被宋清遠稱之為甜蜜的負擔麼,怎麼這會兒甜蜜不見了,負擔變成了拋棄?她這是把宋清遠給拋棄了?我的娘哎,不會吧,就他們也舍不得拋棄宋清遠這樣又俊又穩又和氣的秀才郎啊。

兩人湊到宋清遠身邊,“清遠,你小青梅怎麼突然說話酸唧唧、文縐縐的了?”

什麼秀才公,什麼學業繁忙,什麼不敢耽誤高升。我天,她以前可不這樣,以前就會嘰嘰呱呱地叫清遠哥哥,你餓不餓,清遠哥哥你累不累,清遠哥哥……

宋清遠淡淡道:“生氣呢。”

他心頭縈繞著揮之不去的念頭:聶青禾不對勁。

聶青禾走了兩步還哼了一聲,耽誤我買書!

她回到鋪子,柳徽正在和林掌櫃告辭。看見聶青禾回來,他笑了笑,“聶姑娘買了什麼書?”

聶青禾搖頭,“我現在才學了三四十個字,不知道買什麼合適呢。”

柳徽驚訝地看著她,“聶姑娘也學字了?”

聶青禾擺擺手,隨意道:“哪裡啊,不過是麻煩兩位掌櫃教幾個字,免得賣貨的時候記差了了賬。做工嘛,總是儘最大努力才能多賺錢呀。”

雖然她說的輕描淡寫,可柳徽依然覺得她很了不起。這時候普通人家的男孩子識字的都少,更遑論女孩子,聶青禾卻有這個見地,委實是不俗的。

他不由得想到自己,小時候太過執拗叛逆,因為大娘幾次刁難便置氣不稀罕去家裡的學堂,沒有好好讀書,後來又因為大娘防著怕自己沾家裡的生意分了兩位嫡兄的家產,故意撇清。想起大娘想著塞個淺薄沒見識的小戶女給自己做妻子,他就非常不爽,但是這會兒覺得如果是聶青禾,其實還是挺好的。

這麼一想他心裡有十分慚愧,臉都有點發燙,自己堂堂七尺男兒,竟然還不如聶青禾一個女子。她都肯主動拋頭露麵做工,為了多賺錢跟掌櫃的學識字,自己反而被大娘磋磨一下就窩在家裡沒上進心了?

他理了理衣袖,鄭重其事地給聶青禾作了一個揖。

聶青禾不知道為什麼,忙讓了讓,還禮,“三少爺您這是做什麼?”

柳徽笑道:“聶姑娘自強不息,著實讓我感慨,便也想著該好好讀書。”

聶青禾禮貌性地鼓勵一句:“三少爺肯定可以的,先考個秀才。”

柳徽聞言心頭一震,自己真的可以考秀才嗎?能考中嗎?假如真的有了功名,那大娘也不能再拿捏自己,自己哪怕離開柳家自立門戶,也未必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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