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七個巴掌(2 / 2)

——基本上從來沒輸過。

後來漸漸的,宮人們也都漸漸知道永壽宮的鐘妃娘娘是玩葉子戲的個中高手,隻要不是上趕著來給她送錢的,就再沒人敢找她了——就連抱琴,都不會在缺人時去央鐘情了,用抱琴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娘娘啊,奴婢們攢個月例錢,不容易的啊!您就可憐可憐奴婢們癟癟的荷包吧!

雖然鐘情在散局時,從來沒拿過她們的銀子,更是散了不少好東西出去,但抱琴姑娘又有話說了:那不能是這麼算的,跟娘娘玩得的東西,一點子成就感都沒有,全是娘娘賞賜的,又不是打牌打贏的......實在是憋屈的慌!

好在鐘情本身也並不多好好那一口,久而久之,沒人主動找她玩,她也就真的不玩了。

——畢竟早年學那東西的時候,鐘情是真的在“學”,而不是在“玩”......每次每次,隻為了算如何才能讓場下的上位者能贏的既舒心又不覺得無趣......要耗費的心力,早已讓鐘情感覺不到半絲玩牌的樂趣了。

鐘情微微笑著,正欲推拒,與眉嬪站對角的柳麗容先一步退了出來,插口道:“眉嬪姐姐是太謙虛了,嬪妾才是真的不會玩、來湊數的那個,鐘妃娘娘來坐嬪妾這兒玩兩把吧,嬪妾給您看牌......”

柳麗容閃爍著不安的眼眸裡,是不容錯辨的、又略顯笨拙的極力討好之色。

鐘情微微愕然,這一回,卻是沒有疑惑太久,隻目光在柳麗容樸素的衣衫發釵上微微一頓,眼神略閃,心中便大約有了數。

——怕是雲貴總督黃海琦貪賄案,已經牽涉到威毅伯府了。

判決雖未下,但是顯然,即使是困守在深宮裡的柳麗容,也早早地接到了家中傳來的不好的訊息,開始謹慎低調,想著手與鐘情打好關係了。

——這一世,鐘情算了算日子,發現事情進展得倒是比上輩子快了月餘......這麼算來,怕是這輩子的柳麗容,是沒有心情再站在海棠花叢後,嬉笑著與人諷刺永壽宮鐘妃所出的四皇子允僖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了!

鐘情突然就覺得很沒有意思了。

鐘情清了清嗓子,沒有接柳麗容話茬的意思,正想著直接推拒了眉嬪的邀請,坐在最末下手的白美人、白雙箬站了起來,打斷了柳麗容的話,恭謹地垂著手表示:“鐘妃娘娘還是來嬪妾這兒吧......嬪妾位分最低,資曆最淺,自來是最該服侍著幾位姐姐們玩的。”

鐘情攢到喉嚨口的那句推辭,被白雙箬這麼一打斷,又給咽回去了。

鐘情目光微凝,不由仔細地打量了一番這個在自己麵前表現得異常恭謹的白家姑娘——上回在長信宮內,白雙箬當眾請求欲往永壽宮來服侍鐘情,被傅皇後那麼一打斷後便不了了之了,後來成帝既然又從二皇子允晟那裡得知這位白家姑娘心思不淺,自然更不會把她放到永壽宮去,都沒有過問鐘情本人的意思,直接就簡單粗暴地把白雙箬給塞到了雲氏姐妹昔年所住的明萃閣內。

鐘情左打量又琢磨,確實是沒在白雙箬的身上發覺出什麼不對了。

隻除了一著——對方適才站起來的時機,未免也太過精巧了吧。

簡直像是盯著鐘情的神態算出來的一般。

那話說的雖然是漂亮,但有意無意的,卻是幫鐘情擋了柳麗容一下——若是鐘情心中對柳麗容餘憤未消,卻又因心性柔弱不好直言相拒的話,幾乎就要感謝起這位白美人站起來的時機了——外人看來不甚著意,於當事人而言,卻是異常明顯明確的討好示好......且是一次又一次,上一回,這位白姑娘,是在有意與允僖為善吧?

從長信宮、傅皇後、二皇子、允僖......最後再到鐘情自己,這個白雙箬,她是想做什麼呢?

作為同樣是一路從底層看著旁人眉眼高低爬上來的,鐘情可以非常肯定地說,這個白家姑娘所做的,已經遠遠超過了普通的“媚上”範疇了!若隻是簡單地想結個善緣,她是沒必要做到算得如此極儘精巧的,簡直就像是......鐘情擰眉苦思,神光一現,突然想到了——像是想做人家的心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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