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郇瑾!”允僖憤憤地一口氣全掃了案上的東西,煩悶地罵了一句,“我真是艸了!”
傅懷信站起身,拿了劍打算出門。
“靠,大頭,你還在啊!”允僖遷怒道,“那你剛才多少出個聲幫我說兩句啊!”
“殿下,”傅懷信頓了一下,誠懇道,“郇瑾在氣頭上,我認為,方才最好是您退一步才是。”
“艸了!他在氣頭上!我現在也在氣頭上了!一個個都是裴慜兒麼?還都得叫人好聲好氣哄著的?”允僖叉著腰,也簡直要氣到無語了,“二哥也就算了,從小到大都那副人嫌狗憎的彆扭樣,回回吵架都得要我去低頭,不然就梗著脖子死不認錯……現在郇瑾也這樣?”
“不是,我說,我是脾氣太好了?還是我對他倆太好了啊?一個個的都被慣的沒邊了啊?!”
“殿下,”傅懷信一板一眼地糾正道,“小公主殿下脾氣很好的,有吃的也會主動跟旁人分的,從來不亂發脾氣,她一點也不嬌氣,也不嬌慣,您這個比方,打得十分之不恰當。”
允僖一臉吃了個死蒼蠅的表情,被噎得完全不想說話了。
“殿下,既然你沒有旁的吩咐了,”傅懷信微微一頓,指了指門,淡然道,“那我去追另外那個了?”
“郇瑾如果真的生氣了,後果會很麻煩的。”
“我生氣了,我也生氣了!”允僖氣得原地跳腳道,“我生氣後果也很麻煩,誰他麼來哄哄我啊!”
傅懷信微微一頓,搖了搖頭,好心地給他指路道:“鐘妃娘娘正在著哄五殿下出去外麵走兩步,要不您現在過去,跟五殿下打個商量,把鐘妃娘娘先借過來一會兒?”
“走走走!”允僖嫌棄地揮手道,“快走,快滾吧!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我都多大了,還要去跟老五那個無齒小兒搶阿娘……”
“我看殿下方才那模樣,”傅懷信拉開門,說完最後一句就溜,“倒不太像是知道自己今年多大年紀的模樣。”
傅懷信飛快地避開後方扔過來的硯台,把後麵那句“快滾吧傅大頭”關在門裡,從容地理了理衣擺,打聽著郇瑾的步子追著走了。
隻是無人之時,不免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臉上顯出幾分在允僖麵前不想展露的愁容來。
郇瑾的話固然偏激,但有些地方,未嘗沒有它的可取之處,事情鬨到現在這地步,就怕到時候,不是殿下想“坐以待斃”,就還能真的安安穩穩地坐著了……
洛陽皇城,謹身殿內間。
成帝正坐在禦案後處理折子,關紅隔著屏風低低地稟告道:“陛下,二殿下來了。”
成帝微微一頓,擱了手裡的折子,淡淡道:“讓他進來吧。”
二皇子允晟步履從容地繞過屏風,一掀下擺,跪在了地上,沉聲問安道:“兒臣裴允晟見過父皇,父皇萬福金安。”
成帝隨意地點了點頭,叫了他起來,讓關紅給允晟看茶看座,待允晟落座,這才一臉平靜地問道:“不知你此行過來,是所為何事?”
“父皇,”二皇子允晟的語氣也很平靜,經過一整晚的深思熟慮,再提起某些事情,他已然磨去了最初的暴怒憤恨,隻餘下了波瀾不驚的陳述宣告,“韓家的事兒,兒臣請求您能安排兒臣親自去做。”
“哦?”成帝微微抬了抬眼皮,倒是既沒有滿口答應,也沒有矢口否決,隻沉默了一下,先詢問允晟的打算,“不知道韓家的事情,你是打算怎麼去做的?”
“韓老將軍是國之棟梁,”二皇子允晟一臉漠然,仿佛在說著一些與自己毫無乾係的事情,木然道,“合該厚葬了。”
“但韓氏一族,自孝宗年間起,在西北足足盤桓有近五十年……隔得太遠,有些東西,他們好像給忘得差不多了,是時候讓他們知道,這天下終究是我裴氏的天下!千錯萬錯,他們不該忘了這一點!”
“我要,韓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