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芙蓉膏(1 / 2)

“誤會不誤會的, ”允晟冷笑道,“廖大人不如去洛陽, 親自去向陛下陳情吧!”

“這位小公子好大的口氣!”西川城內最大酒樓的主人匆匆趕來,正撞上的便是允晟毫不客氣地回懟西川都護府都護廖遠鎮的場麵, 不由撫掌大笑,豪爽道,“相逢是緣, 遠來是客, 在下韓淼, 不知小公子如何稱呼?”

半刻鐘後, 西川城內最大的酒樓閉門謝客, 兩撥人相對而坐, 廖遠鎮閉著眼睛坐在中間打哈欠,韓淼滿臉哈哈哈地與對麵熱情招呼著, 允晟沉著眉眼不置一詞。

“這位, 鐘,鐘小兄弟,脾氣很直爽嘛, ”韓淼見做哥哥的隱隱有些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的姿態,便不得不轉戰去允僖那邊, 哈哈笑著套近乎,“豁, 臨沂鐘氏啊, 那可是徐州府裡的大戶了!”

“鐘願鐘老先生那等當世大儒, 我輩即使是在西北偏遠之地也是久仰久仰啊,今日能得見鐘家的兩位小兄弟,難得難得,真是難得,我韓淼先飲一杯。”

允僖冷著臉一張臉,學著他二哥,一句話也懶得說。

韓淼也並不以為意,隻想著是兩個世家子年輕氣盛,天天在家裡被長輩們念著“忠君愛國”那一套,早被忽悠傻了,一根筋通到底,也不知道變通變通,但與這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小子打交道,說簡單也簡單,說麻煩那也確實挺麻煩的。

——左右今日無論如何,自己得先好好地退幾步,把梯子給對麵遞得舒舒服服了,讓彼此和和氣氣地下得台來,省得鐘家的兩位初出茅廬的小生一時少年意氣,還真回去對自己家中長輩胡說八道些什麼了。

“誤會,真是誤會,都是誤會,”韓淼笑嗬嗬地繼續一個人兢兢業業地暖著場子,“這家業大了,就總有顧及不到的地方,鐘小兄弟也多少理解一下,這日子大家誰過的都不容易啊。”

“我們可是十成十的良民,對陛下、對洛陽,絕無半點不恭敬的地方,一點心意,不成敬意,消消氣,消消氣。”

韓淼一邊說著,一邊推了一個碧玉匣子過來,滿臉堆笑地看著允晟,見允晟不搭理他,不由再轉頭看向允僖。

“宮裡有個牡丹妃,這裡有個小牡丹,”允僖寒著臉推開韓淼推過來的碧玉匣,咬著後槽牙森森笑道,“你們這兒的小牡丹,是個什麼樣的貨色,你們自個兒心裡清楚!”

“這不是對陛下、對洛陽的不尊敬,還能是什麼!”

“這要是在洛陽,”郇瑾冷著臉站在後麵補充道,“韓老板這一品閣,怕是再也不用開了!這一大家子一起去詔獄裡團聚吧!”

韓淼有些被這兩人臉上的煞氣與語氣裡的殺意給震到了,眼神微妙地在對麵的一行人身上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下,微微一笑,攤手作無奈狀,苦笑著道:“鐘小公子暫且息怒,這也實在是沒辦法啊,你說韓某人這開門做生意,總沒有把客人往外推的道理吧!”

“那對爺孫,韓某人也是一時發了善心,看他們實在可憐,容他們在這裡借地兒謀個生罷了,誰成想,那等刁人,竟然敢連宮裡的陛下娘娘們都編排上了,實在是罪該萬死!”

“鐘小公子殺得好,殺得妙,就是您不動手,讓韓某人撞見了,也是絕不會留此等刁人的性命的!”

“隻是這世間之事,主人家一時失察,讓下麵的人鑽了空子,也是常有的事情,”韓淼拱手告饒道,“鐘小公子也寬恕則個兒些許吧,想來鐘願鐘老先生在開陽開課授學時,也不是能保證座下的每個弟子,都性情端直,毫無小器的吧!”

鐘願是臨沂鐘氏近百年來最得負盛名的人,一提起鐘家,幾乎大莊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是鐘願,在孝宗年間,他曾做到過陳留太守,但他真正的成名史,則是在他晚年辭官榮歸故裡後才正式開啟的。

——鐘願在老家開薦學堂,不分門第高下,不收束脩酬禮,開門講學,數年如一日,得過他開蒙授學的寒門學子,不隻三千之數,有“當世孔聖”、“天下座師”之稱。

就連當今有“小宰相”之稱的寒門中流砥柱梁任梁參政,都曾受過鐘願兩旬的教導。

這也是韓淼和廖遠鎮在允晟二人自稱鐘姓後,幾乎下意識地便把他們當成了臨沂鐘氏子弟的緣故所在。

不過現在——韓淼眼神微眯,覺得有些奇怪了。

臨沂鐘氏是世代禮儀傳家的耕讀人家,他們家的子弟,都是一代又一代的讀書人,而這兩兄弟,一身清華貴氣便也罷了,說不得是鐘家的嫡支嫡係呢,說白了,氣度這種東西,都是一代又一代拿銀子給砸出來的,鐘家也不是培養不出來這樣的,可……哪裡來的這弟弟身上那麼大的戾氣?

“韓老板在說什麼呢,”郇瑾厭惡地看了韓淼了一眼,那厭惡的眼神裡夾雜著絲絲的輕蔑不屑,與一絲淡淡的引以為豪的傲然,那個度他把握的剛剛好,毫不客氣地打斷韓淼道,“鐘老隻在即墨開課授學,開陽?那是是鐘家的老宅祭田所在!”

“你們西川人連徐州府的開陽和即墨都分不清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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