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僖皺了皺眉,正欲說開口些什麼,程雙陸卻是在微微愕然之後,呆呆地看了郇瑾半晌,然後突然恍悟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腰間,苦笑了一下,摘了一個裝著護身符的香囊下來,放到桌案上,對著郇瑾的方向推了過去,淡淡開口道:“郇小公子想說的,是這個香囊吧。”
允僖不知怎的,總覺得那個香囊莫名眼熟。
趙四在剛才幾個少年就近睡下之後就出去了,程雙陸起身,前後左右檢查了一番,確認此處隻有他們幾個後,抿了抿唇,直接把話挑明講了:“正如郇小公子所言,雙陸不才,卻也確實是從一開始,就約略猜到了諸位身份的。”
“太子殿下安好,”程雙陸抬眼,對上允晟微微變色的臉,再轉向郇瑾身後不知何時已經把手按在潺水劍上的傅懷信,輕輕喚道,“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位,則當是傅家的公子了。”
迎著屋內眾少年戒備警惕的目光,程雙陸不慌不忙,將屋中人的身份一一叫破之後,最後將自己的視線定在了正望著那香囊最是摸不著頭腦的允僖身上,輕輕地抿唇笑了一下,那一笑,毫不誇張地說,有燦若春花之象。
允僖一下子被她的笑蠱惑了。
“四殿下,”程雙陸對著允僖微微一笑,那雙一向安靜沉著的眸子裡,而今才第一次浮現出些許符合她年紀的歡呼雀躍起來,如一潭清靜的湖水,陡然泛起了陣陣漣漪,“很高興,終於見到你了。”
“我好像還從未對諸位介紹過我的師門,”程雙陸羞赧地垂下了頭去,臉頰微紅,眼睛緊緊盯著案上那香囊,輕聲解釋道,“我自小體弱,一出生便被母親送到了宓羲聖手季神醫身邊,十歲之前,一直在師門裡陪伴在師父身邊。”
“四殿下,雖然對您來說,昨夜才是你我二人的第一次見麵,但其實,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您了。”
“菱吾師姐的十三弟子,雪盞師侄,早在好幾年前,就給我寄信講了很多您和鐘妃娘娘,以及永壽宮裡的趣事了。”
“我已經認識你們,”程雙陸漂亮的桃花眼笑得微微眯起,如兩彎醉人的月牙,她開心地笑著道,“很久很久了。”
允僖的臉陡然紅成了個熟透的大柿子。
“這個香囊,”程雙陸耳垂燒紅,但還是忍著矜持拿起了那案上的香囊,笑著衝允僖比劃道,“四殿下看著不眼熟麼?”
“這是我在離開師門前自己做著玩的,做的多了,便還寄了一份托雪盞師侄送給您做生辰賀禮,裡麵的護身符,是我親上與君山,叩拜過君山大佛求來的,您有試著戴過麼?”
允僖傻呆呆地摸了摸懷裡,掏出了一個與程雙陸手裡一模一樣,但也已經被揉的皺皺巴巴、且還被縫得破破舊舊的香囊出來。
“呃,”允僖既羞愧且尷尬地解釋道,“雪盞姐姐老催著我戴上,我就一直戴著,後來去冀州的時候,就,就遇到了小麻煩,然後這香囊就給我擋了個災,後來再怎麼縫,就也隻能縫成這樣了。”
允僖一時異常後悔,自己當時怎麼就害怕被雪盞發現就躲著試著自己來縫縫補補了,結果越縫越醜不說,完了如今到了程姑娘這正主麵前,卻顯得自己很不珍惜這份心意一般。
“無妨,”程雙陸卻笑得眼眸彎彎,開心極了,“護身符本來就是為主人保平安,能給四殿下擋一次小麻煩,它便已然可以功成身退了。”
“四殿下,您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惹人喜歡。”
允僖被程雙陸誇得儼然已經從頭燒到腳,結結巴巴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郇瑾與傅懷信對視一言,不知為何,兩人雙雙有一種突然被排斥在外了的牙疼與心塞感。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最後,程雙陸笑著邀請道,“您可以隨雪盞師侄,叫我一聲小師叔吧!”
允僖:啊?!
“這,”允僖頓時臉也不紅了,說話也不結巴了,隻震驚道,“這輩分不太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