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允僖輕輕地嘖了一下,感慨道,“你說你能好聚好散,我倒是勉強也還算信吧。那個王女閣下,怎麼看怎麼不像能這麼豁達的吧?”
允僖可是有幸親眼領教過對方賴著郇瑾要死要活的模樣的。
郇瑾閉了閉眼,想到了最後激烈的爭吵,滿屋子的寒天鳥被他們兩個驚得漫天四散,格日樂歇斯底裡的呐喊…
“你當年走那天,母後跟我說,如果實在放不開那隻心愛的寒天鳥,就應該打斷它的腿,這樣它就能老老實實地跟著你了!我就應該,我就該跟我母後教我的那樣,騰格拉,你就是仗著我喜歡你,你就是仗著我不舍得罷了!”
“你可以啊,”郇瑾抱臂胸前,冷笑道,“你可以打斷我的腿試試,格日樂,這麼多寒天鳥,放了再抓回來,抓回來再把它們放出去,很好玩,是麼?”
郇瑾都不敢想象,自己無意間撞破這一幕時,心底有多發涼。
“既然不舍得放出去,就不要裝得自己有多大方多舍不得一樣,”郇瑾冷笑地握住格日樂的手,譏諷地反問她,“你不就是想拿個籠子裝著我麼?當年是,
現在也是,不過是曾經是明著來,這回是吃教訓了,學會示弱示軟了…你現在,都會跟我說謊話了,真是有趣啊。”
“格日樂,很有意思麼?放出去了再抓回來,抓回來再放出去,你在折磨誰呢?”
“為什麼,我隻是想叫你留下來和我在一起而已!”格日樂咬著唇,生氣地質問郇瑾道,“明明你也喜歡我的,明明我們兩個是兩情相悅、真心相愛的!這怎麼就叫折磨了呢?”
“你那是喜歡麼?你喜歡我,就像喜歡一個物件一樣,”郇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木然道,“格日樂,你那不是喜歡,你那是占有,你就是想要我,但從來不在乎我想不想被你要,我究竟在想什麼、想做什麼…你說你不夠聰明,你看不明白,不,你隻是沒有心
罷了。”
“我對你來說,就是你一定要擁有的一個物件,比這裡的任何一隻寒天鳥都高貴不到哪裡去,哪裡值得你多動那麼半分心思,你這算是什麼喜歡?”
“我要你留在柯爾騰陪我就隻是占有、不是真正的喜歡,”格日樂崩潰了,“你要我回大莊就是了?郇瑾,沒有你這麼強詞奪理的人!你根本,根本也沒比我好到哪裡去!”
“是,”郇瑾咬了咬牙,緩緩地笑了出來,“是,我們都是一樣自私自利的人,誰也不比誰好到哪裡去。”
“所以,格日樂,我對你的喜歡,比不上我對我自己的,所以,很抱歉,我們走不下去、不得不要分開
了,我這麼說,你滿意了麼?”
格日樂臉色刷地一下白了,怔怔地站在原地,像是第一次認識郇瑾一般,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他半天,然後垂下頭,輕輕地吸了一口氣,緩緩道:“好,你走吧。”
……
……
“你看上去,臉色不大好?”允僖皺了皺眉,打斷了郇瑾沉浸在回憶裡的思緒,無語道,“如果實在放不下,就再去試試?你這模樣,我收回剛才我信你會好聚好散的話了。”
“是我的錯,”郇瑾突兀地開口,臉色異常的難看,艱澀道,“我當時,對她說了很過分的話。”
“我把一切都搞砸了,”郇瑾捏了捏眉心,苦笑道,“再說吧,等我先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好吧。”
“行吧,”允僖聳了聳肩,其實也不太想管這些亂七八糟的破事,隨口道,“左右你心裡有數就成,彆真把自己日後搞後悔了就好。”
可惜,事實證明,事情並不會因躲著就能無聲無息地被天然解決掉,郇瑾一心也想讓人家等他,但顯然,他心裡也不是很“有數”,當諾敏吉雅的信寄到敕勒川下時,大莊的軍隊正要收兵拔營,郇瑾展信一觀,徹底就瘋了。
“她懷了?”整整一個早上,郇瑾就坐在那裡,一臉難以置信地對著來往的哥幾個翻來覆去地重複著這幾句話,“她竟然懷了?怎麼會?!就一次,怎麼會
就…”
“你還他麼就一次!”允僖恨鐵不成鋼狠狠給了郇瑾後腦勺一下,“你們兩個婚也沒定、堂也沒拜,你就把人家好好一個小姑娘睡了?郇漪初,你這他麼好本事啊!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吧!”
“我不是,”允僖下手太重了,郇瑾吃痛地捂住自己腦袋,百口莫辯道,“我那天喝多了,我不是有心的,我就是沒,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