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呼喊的景弈第一時間回了頭。
一回頭,他就看到麵色微微有些蒼白的陸嚀,他微微皺眉,快速走了過來,一把牽住了她的手,嗓音帶上了幾分緊繃,“怎麼了?”
陸嚀也說不清到底是怎麼了,她一顆心砰砰劇烈跳動著,像是在昭示著什麼一般。
她抬眸看向景弈,“你在這裡陪陪我。”這一次,她甚至都沒有用語氣詞,而是用上了祈使句。
景弈想也不想,“好。”
見到景弈和陸嚀在觀眾席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小牧一臉茫然地撓了撓頭,他跟著走了過來,“哥,嫂子怎麼了?”
景弈沒回答,他向工作人員要了點熱水,然後給陸嚀喂了兩口,“哪裡不舒服?”
陸嚀搖搖頭,這種感覺玄之又玄,沒法解釋,她現在也稱不上是不舒服,隻是……
“我心裡有點不安。”
景弈伸手將她摟入懷裡,安心的氣息源源不斷地向她湧來,“我和壯崽都在這裡。”
這時候,台上的主持人開始閃亮登場。
女主持人嗓音甜美,“現場以及電視機前麵的觀眾朋友,大家好,又到了我們一年一度的慈善晚會了。”
台上的聲音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演唱會場地。
男主持人渾厚的嗓音接上,“感謝各界愛心人士在這一年裡對慈善事業做出的努力……”
陸嚀沒提讓景弈去後台的事情,景弈也沒說,兩人就在台下安安靜靜地看著台上的節目,像是最普通的觀眾一般。一旁的小牧倒是急的額頭都快要冒汗了。
主辦方都打了幾個好電話過來催促了,他也想讓景弈去後台,但景弈一動也不動,像是忘了自己等會還要登台表演一般,他也沒辦法不是?
正當小牧想著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再催催景弈的時候,後台那邊突然傳來了幾公斤重的吊燈突然墜落的消息。
這個消息傳來的時候,整個觀眾席的觀眾都有些躁動。
“怎麼了?”
“聽說吊燈墜落了,這也太可怕了吧?”
“後台那麼多人,有沒有砸到人啊?”
場上有不安的情緒在慢慢蔓延,很快,男主持人上場,就剛才的突發情況向觀眾做了一番解釋,“剛才後台休息區確實有一頂吊燈墜落,萬幸的是,現場沒有人員傷亡,觀眾朋友不必擔憂,慈善演唱會會照舊進行。”
一聽沒有人員傷亡,觀眾都下意識鬆了口氣,而這時候的小牧,則從工作人員的嘴裡得到了更確切的消息。
一得知這個消息,他馬不停蹄將它告訴了景弈,“哥,你知道我剛才從工作人員嘴裡打聽到了什麼嗎?吊燈墜落的區域,是我們的休息區!因為那裡沒人,所以無人傷亡。還好我們剛才沒在那裡,不然……”
接下去的話小牧沒有再說下去,不過他的未儘之意,其他人都第一時間懂了。
小牧一臉後怕。
幾公斤重的吊燈墜落啊,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而且是正對著他們休息區上方的!
要是砸在他們的身上,那可真是……
景弈感覺到陸嚀揪住他衣擺的力道重了點,他輕拍她的背脊安撫。他問一旁的小牧,“後台怎麼樣了?”
“還在處理,估計還要一點時間。”
景弈點頭,“跟主辦方說一下,我退出表演。”
六年前,他來參加慈善演唱會,差點被掉落的玻璃砸中。
六年後,他依舊來參加慈善演唱會,差點被墜落的吊燈砸中。
可能他不太適合參加這樣的場合。
小牧什麼也沒問,隻呆愣愣地點了點頭。
剛才他在工作人員的手機裡看到了後台滿目狼藉的畫麵,地上全是足以傷人的玻璃碎片,灑滿了一大片區域。
說完退出之後,景弈問陸嚀,“現在還難受嗎?”
陸嚀抬眸看向他,搖了搖頭。
後台的事情發生之後,很奇異的,她恢複了平靜,剛才的不安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
她心裡隱隱有一股直覺。景弈命裡的那一道劫,大概是徹底過去了。
這麼想著,她站起來說,“我們去附近走走吧。”
“好。”
兩人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他們現實中第一次見麵的地方。依舊是夜晚,安靜的街道。
陸嚀下意識放慢了腳步,而景弈掏出了口袋裡的藍牙耳機,帶上,並且快速往前麵走去。
陸嚀微微一愣,不過她很快就明白了景弈的想法。
沒一會兒,兩人之間就隔了一百米左右的距離。
景弈微微低頭,正向朝陸嚀這邊走來。
而陸嚀則小跑著,向他奔赴而去。
這一次,沒有即將掉落的玻璃危險,兩人隻為了讓初見的場景重現。
奔跑了一段路之後,陸嚀直接上前將景弈撲倒在了地上。
和六年前一樣白晃晃的路燈照在他的臉上,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纖長的睫毛,深黑的眼眸,以及他眼底的她。
陸嚀趴著沒動,說出了和六年前一模一樣的話。
“剛才真的太危險了。”
那一次,景弈冷冰冰的推開了她,並且一臉冷淡地說他不習慣和其他人靠太近,將距離感表現得明明白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