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之這話可說得那叫一個斬釘截鐵。
本來說的也是實話,聶小倩迫不得已才乾起了禍害人的勾當,關蘇清之什麼事?
憐香惜玉?
不好意思,蘇清之還真不是憐香惜玉的主兒。
他的字典裡,從來沒有男女之分。彆說女孩子嬌弱就該讓著的話,在蘇清之看來,他還是個嬌弱的男孩子呢,出門在外,不光女孩子要懂得保護自己,男孩子同樣如此。
彆看聶小倩擺出楚楚可憐的姿態,說些搏憐惜的話語。說是情非得已,害人的時候不是做得挺順手的嗎?
指望蘇清之能因為聶小倩掉幾滴眼淚,似是而非的哭訴就動了憐香惜玉的心,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蘇清之隻有一個想法,不愧是女鬼,就是會做戲。
卻不想他的那句‘與我何乾’,真真殺傷力太大,至少讓聶小倩再也維持不了楚楚可憐的姿態。
聶小倩害人,慣用的招數隻有兩招。一招陪|睡,一招‘丟棄’金銀,引貪心之人撿拾。兩招都要人命,前者被吸食生氣而亡,後者心臟位置被戳一個小孔,血液流儘而亡。
兩招殺人招數,不知道該說哪個好,一個針對‘色’一個針對‘財’。的確大部分的男人,貪財又好色,聶小倩利用這兩點,收割了不少男人的性命,不能說貪財又好色的男人該死,隻能說活該。
“趕緊走吧,趁著我沒起殺心之前。”
蘇清之想著聶小倩會跟寧采臣勾搭上,跟他不會有什麼,倒沒有什麼殺意。隻不過要是聶小倩再嘰嘰歪歪,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語,那就不怪蘇清之心狠手辣,送女鬼‘灰飛煙滅’套餐了。
索性聶小倩不敢再待下去,趕緊道了一句‘公子彆生氣,奴家這就離開’,就出了房間。
聶小倩走後,蘇清之直接嗤笑一聲,就躺回了床上。
沒有熄燈,整個僧舍很是明亮。
蘇清之就這樣闔目,沒一會兒睡著了。後半夜出乎意料的風平浪靜,這一次蘇清之直接睡到了天明時刻。
是被墨盤的驚呼聲吵醒的。
墨盤早早的起來,天不亮的時候就起來打水做飯。估計就是因為這,墨盤轉過身,就發現芳草萋萋的庭院躺著一具屍體。不知道多少天了,散發著明顯的臭味。
墨盤因此嚇得尖叫連連。
直接將原本還在呼呼大睡的孟龍潭給驚醒了。
而孟龍潭一被驚醒,住在他隔壁的蘇清之自然跟著被驚醒。
“出了什麼事?”蘇清之驚愕的問。
墨盤抖著雙腿,指向庭院。
“那...那裡有屍體。”墨盤哆哆嗦嗦的道。
“???哪裡?”
蘇清之懵逼指數九的看向墨盤手指的方向。
什麼都沒有看到。
不知道是蘇清之的眼睛出了問題,還是墨盤產生的幻覺。
反正蘇清之的眼睛能勘破虛幻,還原本真,總歸不是他眼睛出了問題。
“那個...墨盤,你再仔細瞧瞧。”蘇清之斟酌的道:“那裡根本沒東西。”
墨盤:“???”
墨盤在蘇清之無比確定的眼神下,將信將疑的重新看向了庭院。
果然這回什麼都沒有,哪裡有散發著臭味兒的屍體啊。
難道真的是他眼花了?
墨盤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下一刻再看,又有了。
墨盤這下子直接承受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有的,又出現了。”墨盤帶著哭腔喊道。
墨盤的年齡不大,十六歲,在後世還是個剛剛上高一的孩子,卻自幼賣身進孟家,當了孟龍潭的書童。
可以說,如此恐怖的一幕,是墨盤十六歲生命中從來沒有遇到過的。
不怪墨盤嚇得差點尿褲子。
蘇清之就...很無語,不是怪墨盤膽小,而是孟龍潭居然一巴掌打在墨盤的腦袋上。
“現在再好好瞅瞅。”孟龍潭沒好氣的道:“看清楚了,就隻有野草,哪裡有屍體?”
“沒有嗎?”墨盤眼淚汪汪的道:“少爺,我是真的看到了,不騙你。”
“那就昨晚沒睡好。”孟龍潭乾脆利落的下結論:“早上又起來得太早,以至出現了幻覺。”
蘇清之在一旁狂點頭。對的,就是這樣沒錯。
“行了,我們先吃飯吧。”蘇清之道:“吃了趕緊走,免得耽誤了行程。”
“的確,吃飯了。”
孟龍潭讚同一句,就主動打開行囊,拿出幾塊乾巴巴的乾糧,用力扳碎,儘數丟進水已經燒得滾開的鍋裡。沒一會兒,就煮了一鍋糊糊。
三人分食,吃完,墨盤去洗鍋,孟龍潭和蘇清之則收拾行囊。
赴京趕考的書生一般都是背著書架,書架有油布遮擋。除了放置書本外,還放置了日用品。一口小鐵鍋、一副碗筷、打火石以及銀兩、換洗衣物都是必不可少的。
彆看蘇清之有空間,日常所需物品,蘇清之都放在書架裡,包括李氏給的百兩紋銀,書籍方麵反而不多,就幾本詩經。
很快,打理好行裝,三人就出了蘭若寺。
或許是蘇清之凶殘,聶小倩下意識覺得他們一行三人不好惹,三人出了蘭若寺,繼續沿著官道往北走,都沒有出什麼事。就這樣又過了數日,一行三人總算靠著走路,走到了京城。
京城是國之首都,一進城門便是人來人往,滿街熱鬨。
攘攘鬨市,蘇清之穿了一身墨綠顏色的衣服,頭發以黑色發巾襟束起,背著書架,隨著孟龍潭的話語聲左顧右盼。
孟龍潭則將行囊交給墨盤,自己拿著折扇,翩翩公子做派。
“這京城就是比江西更加熱鬨。”
“是啊,京城很熱鬨。”蘇清之笑了笑卻道:“我們估計來晚了,也不知找不找得到客棧投宿。”
“這倒是個問題。”孟龍潭收了折扇,想了想道:“先去找客棧問問。實在不行,就找寺廟投宿吧。我記得京郊外的寺廟都接受香客投宿。”
孟龍潭這話說得還算在理,於是乎,一行人三人也不逛街了,專門找客棧問。不出所料,臨近科考,京城的大大小小客棧都住滿了赴京趕考的學子。
蘇清之和孟龍潭路上搭伴兒,純粹靠走,可不就來得比較晚嗎?
這下子找不到客棧投宿,隻得出了城,往京郊走。這回運氣不錯,剛到普救寺,找小沙彌一問,小沙彌就說還剩下兩間僧舍,還是相鄰。
剛好孟龍潭、墨盤主仆和蘇清之分彆住一間。
跟小沙彌道了謝,又添了些香油錢,蘇清之就將行囊在僧舍裡放好。
普救寺相較相國寺、白馬寺等知名寺廟,占地麵積不算大。平日裡接受的香客基本上都是女眷。不過科考開始在即,普救寺的僧舍便開放給赴京趕考的學子。
能剩下兩間,已經算孟龍潭、墨盤、蘇清之一行三人運氣好了。
當下收拾妥當,孟龍潭就叫上蘇清之,帶著墨盤去吃齋飯。
齋飯味道挺好,蘇清之特彆喜歡一道燉豆腐,就著它連吃兩大碗乾撈飯。
吃完齋飯,沒急著回房間,而是去了一處種植有桃花的院子散步。此時桃花已謝,桃樹上光禿禿的,連樹葉都沒有。散步其中,倒彆有一番樂趣。
大概走了半個時辰,將整個院子都來來回回的逛了一遍,蘇清之和孟龍潭這才往回走。
墨盤留在住處,已經燒水將茶泡好,就隻差糕點。
回來後,孟龍潭和蘇清之對著坐,手中都捧著一本詩經,你來我往的談論。很快,天黑了下來,晚膳是墨盤去食堂取的,和簡單的三菜一湯。
茄子、炒豆腐乾,燒豆腐外加白菜湯。
吃過晚膳,蘇清之就回了相鄰僧舍休息。
當夜,夜黑月明,皎潔的月光如白紗一般照滿了整個窗戶。
由於蘇清之一向淺眠,剛剛回房的時候就歇了一會兒,此時了無睡意。乾脆就起來,點燃油燈,就著搖曳的燈火,隨意拿了一本書籍翻看。
窗外原本微風輕佛,不知不覺間,突然風聲呼嘯,院子裡的亂石被風刮得咣當咣當直響。
蘇清之聽到動靜後,直接將手中書卷隨意丟在了床上,向門口的方向走去。而就在他走動間,那風聲竟然逐漸接近,一霎時,房門猛地被刮開了。
蘇清之心疑,立馬停住腳步。而就在他還沒想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時,風聲已入屋內,伴有鏗鏗的靴聲,逐漸靠近他。
由於身邊古怪的事情發生得太多,蘇清之並沒有感覺到害怕。他眼中閃過興味,快走了幾步,走到那關閉的門前,將門猛的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