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組織著語言，“其實……唉？”
端坐在他麵前那瘦削高大的男人，突然直愣愣的往餐桌上撞去，眼看要撞到桌子上。
戚楹看著就覺得疼，輕輕“嘶”了一聲，下意識往後縮了縮。
不過他預想中的，腦袋跟桌麵發生碰撞的情況並未產生，還沒接觸到，顧玄塤就突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隻黑玉般的小蜥蜴，掩藏在黑色衣服堆裡，看著不甚起眼。
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小蜥蜴慢吞吞的爬出衣服堆，從椅子上跳到餐桌上，朝他爬過來。
車輕駕熟的拿尾巴尖勾住他手指，想爬到他手腕上。
戚楹胳膊僵硬著，小黑是小黑，顧玄塤是顧玄塤，可想到麵前這隻蜥蜴就是顧玄塤。
他就渾身難受，像是背上紮著麥芒，各種各樣的不自在，就想要拒絕，“那個……”
小蜥蜴抬起頭看他，黑眼睛像最頂級的黑鑽。
閃著些許內斂卻剔透的星光。
戚楹，“……”拒絕不了。
在心底歎口氣，主動把手掌伸出去，任由那條細長黑尾巴圈住他的手指。
在手腕處找到合適的位置，安靜的躺著。
跟顧玄塤交談完，戚楹撐著回房間睡午覺，在床上躺著，戚楹突然記起件事。
抬著胳膊，把顧玄塤舉到麵前，“有個叫拉斐爾的，說是你的老師，剛在終端上跟我發信息。
說下午3點過來，應該是要小寶去軍校念書，你……覺得怎麼樣，小寶合適軍校麼。”
畢竟是小寶的父親，況且又是同樣基因等級，同樣的獸型，很明顯顧玄塤的意見更專業。
他認真的看著麵前的小蜥蜴，纏著他手指的尾巴尖微微收緊，顧玄塤的眼裡閃過幾分柔和。
輕輕的點點頭，合適的。
聯邦內部，再沒有比軍校更合適小寶的。
戚楹其實也大概能猜到結果，其他學校都是規規矩矩的發通知書，隻有軍校直接派人過來。
應該就是默認要讓他們跟軍校的人先溝通，來人還是顧玄塤的老師，意義就大不同。
畢竟顧玄塤出生偏遠星球，父母雙亡，孑然一身進的首都星。
在學校的時候，跟老師的關係都是亦師亦父。
更何況軍校的老師們，還有聯邦唯一的培養龍型獸人的經驗，那得少走多少彎路。
大概其他學校其實早就認定戚寶會去軍校的。
可能猜到歸能猜到，戚楹還是有些悶悶的。
軍校都是全封閉式管理，平日裡不允許隨意進出，隻有月末放假才能回家、出學校。
要是小寶真去軍校念書，他可就不能見到小家夥啦。
他輕輕歎口氣，“我有點舍不得。”
顧玄塤眼裡閃過幾分笑意。
黑色的尾巴尖輕輕拍著他的手腕，彆怕，我會想辦法的。
很快就到下午3點，因為是顧玄塤的老師，算是長輩，有很大可能，以後還會是戚寶的老師。
戚楹還是很慎重的迎接，專門準備了好幾樣點心，鹹的甜的、脆的軟的、葷的素的。
務必要有老師喜歡吃的，他還專門配了凝神效果的茶包，等著待會泡茶喝。
顧玄塤就安靜的待在他手腕上，看著他忙來忙去，心裡忍不住變得柔軟暖和。
自從父母去世，就再沒人替他打點過這些，他沒有朋友，老師隻會督促他變強。
他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感受過這種平凡溫和的家庭氛圍。
大概是因為受傷，讓他變得軟弱起來。
顧玄塤輕輕的笑著，不過這感覺，還真不賴。
戚楹認真的準備好一切，等到3點，門鈴準時響起，他吸口氣，揚起笑臉，走過去開門。
然後完美無缺的笑容就僵在臉上，“你來做什麼。”
巫溪笑的特彆溫和有禮，“我過來接巫漪，正好碰到老師，就一起過來了。”
戚楹才看到，他旁邊還站著個人。
跟顧玄塤如出一轍的冷硬拘謹、嚴肅刻板，不過兩鬢斑白，看著年齡不小。
戚楹不想把場麵弄得太僵，摁下去對巫溪的嫌棄，重新揚起笑容，“請進。我去倒茶。”
拉斐爾跟在他後麵進屋，語氣溫和，“我能見見孩子麼。”
戚楹點點頭，“當然可以，我去喊他，您喝杯茶。”
給他倒杯茶後，就把茶壺放下，冷淡的看著巫溪，“表哥，你要口渴就自己倒水喝。”
說著轉身去叫戚寶和巫漪，巫溪笑意盈盈的端起茶壺，替自己倒杯茶。
狀似無意的感歎著，“楹楹就是這樣，脾氣懷的很，不過心裡沒壞心思，老師彆介意。”
拉斐爾喝著爽口怡人的茶水，看著麵前六七碟點心，略顯滄桑的眼裡略過幾分了然。
沒開口說話，專注喝茶。
巫溪見他話都不接，有些訕訕的，恰好戚楹帶著兩孩子過來，“好啦，巫漪你帶回去吧。”
巫溪端著茶杯，笑道，“你還是這樣急躁，就不能讓我喝口水再走，哪有你這種待客之道。”
戚楹被他酸的牙疼，“拉倒吧，難不成是我請你來的，不請自來，還想要我招待，嗬嗬。”
巫溪臉上露出幾分無奈寵溺，“行吧，我走我走。”
說著去跟拉斐爾告辭，“老師您看，楹楹不太歡迎我，那我就先回去。”
拉斐爾頭也不抬，硬邦邦的開口，“你既是來接人的，接到自然該走，做事得分清主次。”
這下落到巫溪笑容僵住，尷尬不已，強撐著告辭，帶著巫漪離開，腳步都有些穩不住。
看上去像落荒而逃，戚楹在背後看著，忍不住笑出聲來，對顧玄塤這位老師印象瞬間特彆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