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螭龍(1 / 2)

那聲音說完, 大堂內景色瞬間一變,中間多了紗幔,紗幔後麵是矮桌與團蒲。

一個身著青衣的青年模樣的修士跪坐在團蒲上, 抬手倒茶。

陸昔候提著劍,警惕地盯著那修士。

那修士容貌昳麗, 唇紅齒白, 瓜子臉遠山眉,身上那席青色長袍裡頭是雪白的裡衣,裡衣剛好露出一條邊, 襯得他修長的脖頸更為美麗。

見他這樣, 又是一笑,一揮袖, 做了個請的手勢,“這裡許久未見你這樣的小家夥, 隨便聊聊。”

陸昔候看了他好一會。

那修士也不惱, 依舊笑意盈盈地做著個請的姿勢。

陸昔候沉默片刻, 收起靈劍,過去跽坐與桌前,雙手放在大腿上,“前輩想聊什麼?”

“我久不出世,前些日子方聽聞靈央來了一條龍。”青衣修士臉上露出探究神色, “你老家在哪?龍可多麼?”

“在另一個位麵,不算多。”

修士見他問一句答一句,又是笑, 將靈茶推到他麵前,“不必拘謹。嘗嘗我這茶,聽聞你擅種靈植, 不知這茶比起你種的如何?”

陸昔候低頭看靈茶。

靈茶白氣嫋嫋,茶香四溢,彆說喝,單是一聞都令人神清氣爽。

他握著杯子,道:“晚輩並未種過靈茶,無從比較。”

“那有些可惜了。”修士從儲物戒裡拿出一個荷包,輕輕送到他麵前,“裡頭是茶種,你若感興趣,可種植一二。”

陸昔候看著他修長手指捏著的那個荷包,沒有動。

修士又往前遞了遞,笑,“拿著,我還能吃了你不成?這麼怕我。”

他那一笑,色如三月春花,整個人綻放出一種奪目光彩。

陸昔候視線黏在他臉上,根本沒法挪開。

修士不笑已經非常好看,笑一下更是活色生香。

陸昔候瞬間覺得有些口乾舌燥。

他下意識端起手中的靈茶喝了一口,這一喝,心頭滾燙,熱流仿佛瞬間抵達腿間。

陸昔候脊背發緊,愕然抬頭望那修士。

那修士依舊笑意盈盈,絲毫看不出異樣,“怎麼?”

不過霎時,陸昔候呼吸滾燙,全身發燙,手軟得不成,手上的杯子更拿不住,手一歪,咣當一聲,連手帶著杯子砸在桌上。

修士起身,彎腰要扶他。

一陣幽香蕩開來,崔得人下腹發緊。

陸昔候起身踉蹌後退,咬牙望著那修士,“前輩!”

“嗯?”修士眉眼彎彎,伸手放到他麵前,“怎麼那麼不小心?”

陸昔候咬著牙,使力一捏。

手中的杯子瞬間碎成數片,碎片深深刺入他指腹。

在刺痛下,他神誌清醒了幾分,冷冷道:“前輩自重。”

“彆緊張,此乃上好的元悟茶,喝了對你大有好處。”修士見他躲,乾脆上前,輕輕伸手,捏著他的手,手指微涼,指腹柔軟,“沒必要做這等自傷之事。”

說著修士微微一低頭,紅唇微張,吮上陸昔候的指腹。

陸昔候被那溫暖濡濕的口腔一裹,毛都炸起來了,他猛地抽出飛劍,連劍帶鞘一抽。

這次飛劍觸到了實體,這一抽,直接將修士抽飛一丈遠,咣當一聲砸掉布幔,最後被欄杆一阻,掉在地上。

從捏碎杯子到擊飛修士,不過一息功夫。

修士站起來,撫胸苦笑一聲,“你這小輩未免也太無禮……”

陸昔候根本不等他說完,冷著臉,直接抽出靈劍,健步一躥,攻了上去。

他練劍沒有隋寒和林敬雲勤快,卻也不差,基礎劍招極為紮實,一刺一削,將修士的退路堵得嚴嚴實實。

修士並未主動進攻,隻左右躲避,好幾回被陸昔候逼得不得不在地上翻滾以躲開劍招。

陸昔候攻勢越發淩厲,麵帶寒霜,“你不是季前輩!”

“我從未說過我是……咳咳咳——”修士繼續躲,“我一番好意……”

他話還沒說完,外麵又是咣當一聲,仿佛有什麼被打破。

室內場景再一變,不再是觥籌交錯的大堂,也並非四麵寬敞的茶室,而是天台。

清涼晚風拂過,帶走陸昔候身上的熱意。

他轉頭一看,正好見隋寒和林敬雲狂奔而來,心中奇異地鬆了口氣,偏頭喊:“師兄!林師兄!”

兩人眨眼便到了近前,與陸昔候並肩站在一起,盯著不遠處站著的那青衣修士。

也看青衣修士身旁的高大男人。

那人一身黑衣,麵容俊俏,眉目冰冷,瞧著很不好惹。

隋寒與林敬雲皆擺出了防禦之勢。

陸昔候福至心靈,喊了一聲:“季前輩?”

黑衣修士點頭,淡淡道:“此事乃我失察,抱歉,幸好沒釀成大錯。”

這便是真正的昆侖長老,返虛境修士季辛。

陸昔候目光從季辛身上移到青衣修士身上,剛想說什麼。

旁邊隋寒按住他胳膊,嚴肅道:“此事的確是您失察,我們靈央需要一個交代。”

陸昔候一下明白了,這是談賠償。

他保持沉默,不再說話。

季辛將伏在地上的青衣修士拎起,手上一揚,拋出三個玉瓶懸在陸昔候身前,“此乃白鷺丹,對妖修最有好處,我也找了很久材料方煉製出來。”

說完他拎著青衣修士就要走。

“前輩!”陸昔候叫住他。

“我不收!我與師兄們好好來吃個飯,也沒做什麼,卻遭到誘騙與猥褻,這並非補償能平過去的事,我得討個公道。”

“誘騙與猥褻”一句出來,隋寒和林敬雲臉色都不好看。

尤其隋寒,臉黑得和鍋底有一拚,按著靈劍的手青筋暴起。

對麵季辛臉色也不大好看,語氣更沉三分,“你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