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1 / 2)

戚尋想歸這麼想,卻也知道遇到楚留香對她來說,其實未必是個好消息。

無花是他的朋友,南宮靈也同樣是他的朋友。

戚尋自認自己的武功放在江湖上確實已經是年輕一輩之中的天之驕子了,但能不能打得過三年後甚至能以巧勁與水母陰姬一戰的楚留香,還當真是個未知數。

她費勁心思出招,可不是隻為了給無花一頓打,就讓他在好朋友的營救之下脫身的。

但要讓她明知道有辦法拉上楚留香一道搞事集卡還放棄,又難免有點遺憾。

既然如此,首先她不能是自己主動送上門去的——送上門的就沒排麵了。

她還必須拿出足夠的底氣來,讓楚留香聽她的道理!

戚尋掃了眼背包後果斷打開了交易行,用碩果僅存的兩位數黃金拖了三個煙花出來,18兩黃金一個,甚至沒錢買第四個,但這不重要!

打不打得過楚留香是一回事,裝逼裝不裝得過那是另一回事。

大江之上,全是水的環境原本就有利於她的發揮,更何況她還有道具!

係統您對自己送出了煙花·素月流天(),明月千裡來相照,流光隻為一人留,煙花持續時長3分鐘,是手誤了沒關係,不是手誤請珍惜你的孤寡賞月時間。

“……?”垃圾係統怎麼還帶人身攻擊的?

但可選範圍內除了她自己就是無花。

給無花放煙花那還不如放給自己。

孤寡就孤寡,小仙女不需要情緣!

而隨著煙花特效中的一輪明月升起,她手掌一翻牽引起了船下的水勢。

要讓水波以違背自然規律地騰空而起,以她如今的功力顯然是做不到的,哪怕在神水宮內的那個神湖也不行,但若是隻是要讓江上濁浪往兩岸拍去的力道更大,她卻可以一試!

從無花的角度看不到升空的煙花,隻能看到她站在船頭背對著他,像是在看著前方的水道。

夜色之中忽然有了一點清光照在她的身上,像是正到了月出東升的時候。

但從岸邊人的角度看到的卻是一副當真神異的畫麵。

楚留香並不是一個人在岸上的。

與他同在岸邊的還有他那位名號是快網張三的好友。

張三的名字起得草率,人卻是個本事人,不僅使得一手好快船,靠著水上的本事吃飯,還有著一手絲毫不遜色於江南名廚的烤魚手藝。

楚留香對兩種魚讚不絕口——即便他的鼻子不通氣,多少是有點品嘗美食時候的色香味,也並不影響他的這種欣賞。

其中一種是擲杯山莊左輕侯親自烹飪的鱸魚膾,除了左莊主的千金左明珠之外,也就隻有他楚留香有這樣的福氣能嘗到。

另一種就是快網張三的烤魚。

張三這個人並不怎麼注重船的精致程度——

雖然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的這艘船的每一塊木板每一根榫卯都經過了精挑細選,但這船還是怎麼看都是個破舊不堪的樣子。

但相比他的船,他的烤魚就完全是一項藝術了,和他平日裡的行事作風截然不同。

楚留香眼看著他將那個烤魚用的紅泥小火爐從小破船上取了下來,放在了岸W52GGdCo邊,又從破麻布袋裡取出了一個個精致的瓶瓶罐罐,裡麵裝著的正是他烤魚的調味品。

張三自認自己烤魚能烤得比彆人成功的訣竅,正在他經營此道的時候要比彆人來得專心,所以即便楚留香問起關於他那條飄在海上船的保養問題,他也先權當沒聽到。

反正那條船是他打造的,會不會散架他心裡有數。

但現在有一個聲音他實在沒法忽略掉。

他一天裡有半天的時間要待在水上,又怎麼會聽不出水波變化的聲音。

還正是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來的。

“把爐子扛上!”

張三活像是屁股被點著了火一樣跳了起來,一手拎著還沒完全烤好的魚一手撈起了那些個烤肉調料。

他可沒有第三隻多餘的手了,隻能勞駕身邊的這位老朋友。

楚留香當然知道張三那句話是跟他說的。

好在張三這烤魚道具倒是不像他的船一樣破,起碼還有個手柄在,不至於被燙個正著。

他剛拎起這火爐,緊跟著張三的腳步跳到了一邊,便看到一片奔湧到了岸邊的浪濤,正好將他們兩人方才圍坐著的篝火給撲滅了。

“張三啊張三,你這種對水勢了如指掌的人,怎麼也會做出這種錯誤的判斷?”楚留香笑著調侃道。

烤魚烤到一半,火被浪給撲滅了,這話說出去都要打快網張三的臉。

“這哪裡是我的問題……”張三朝著江浪襲來的方向看去,怔怔地回答道。

張三這個人,除了見到天下最為罕見的珍珠之外,楚留香還從未見到過他的臉上露出這樣的神情。

可當楚留香順著張三目光怔愣的方向一看,險些將手中的紅泥小火爐給摔了。

在看清那頭的情景的時候,誰又能有什麼例外的表現呢。

天上無月,隻有星鬥晦暗。

在這江上卻升起了一輪籠罩在薄霧之中的“明月”。

這輪縮小了許多倍,卻依然月光皎然,透過輕紗薄霧將光輝灑落江上的“明月”,正在一艘輕舟的上方。

輕舟行於江上,那一輪明月便與之同行,仿佛站在船頭的少女正為月色所鐘。

而或許鐘愛她的並不隻是垂落人間的一捧月色,還有這條大江。

江水在輕舟之前分流,仿佛為一道特殊的劍勢所斬斷一般,朝著兩岸翻湧而去,掀起的浪潮在那種奇異的月光之下閃爍著星點銀輝,直到拍碎在岸邊。

也正是因為這江水分流的特殊狀態,才讓快網張三原本以為絕不會有問題的烤魚地點慘遭滅頂之災。

白衣藍紗的少女負手而立,微微抬著下巴,似乎在看著斜上方的那輪獨愛她一人的明月。

這種略帶幾分倨傲的姿態若是旁人來做,未免顯得過於高傲,可偏偏由她做來就有種說不出的絕塵之感。

那也確實是一張值得明月停駐的臉。

“我覺得你應該先把我的火爐放下來,你現在的形象一點都不像是那個傳聞中風流倜儻的楚留香。”張三小聲嘀咕道。

他原本說話聲音是不小的,奈何戚尋弄出的這陣仗屬實驚人。

在這種特效拉滿的出場中,誰又能不做出這樣恐驚天上人的本能反應。

“我不是你想的原因愣住的……”楚留香回道,“我隻是覺得……她好像長得有點眼熟。”

“你跟每個姑娘是不是都是這麼說的,一般話本裡的搭訕都是這樣開口的。”張三發出了個無比經典的吐槽。

“……”這話讓他怎麼接。

楚留香沉默了片刻後放下了手中的負擔,“我要去那邊看看。”

他是見過這樣相似的奇異場麵的。

四年前那個白衣小姑娘領著他在那個小皇帝的皇宮亮相的時候,雖然並不是這樣的明月輝光,卻也同樣是不像人間景象的萬千燈火漂浮。

總覺得跟現在的場麵是有那麼點相似的。

而縱然時隔四年,楚留香對自己當年被坑去教學輕功,還被抓去當開啟機關、偷盜賬簿以及背負黃金的這點事情依然印象深刻,仿佛就在昨日發生的一般。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能坑到他的屬實沒有幾個。

仔細想來,那個白衣小姑娘的五官和眼前這江上仙姝,還確實是有幾分相似的。

楚留香越想越覺得其中應當存在什麼聯係。

江流途徑這一帶江水和緩,卻也要不了多久就會過去。

他心中存著疑惑便也不再猶豫,縱身提氣朝著那艘“仙舟”的方向掠了過去。

他這踏月留香的輕功,在涉水渡江之中依然顯得輕盈若定,足尖踏浪而過卻不曾在衣擺上濺起一絲一毫的水珠,縱然是一葦渡江恐怕也不過如此了。

可他朝船掠去的動作是很瀟灑不錯,當他落在船上的時候,楚留香又不免忽然覺得,自己可能做出了個錯誤的決定。

不是因為在他踏上了船板的這一刻,仿佛是驚擾了什麼天上人的夢境,那原本盤桓在船頭上方,隨著輕舟一道前行的“明月”忽然化作了一團霧氣潰散了開來,隻剩下了那盞掛在船頭的風燈還能照出他眼前的畫麵。

而是因為風燈搖曳之中,船上少女看向他的目光——

怎麼說呢,因為眼熟,所以讓人頓時生出了十二倍的警覺。

楚留香覺得要完。

戚尋卻覺得很滿意。

現在是楚留香自己送上門來的,所以她可以說是充分掌握了主動權和薅羊毛的道德立場。

這可不是她找過去的!

不枉她先放了一個煙花尋找擺pose的靈感,再放了一個煙花開始表演卻發現距離還有點遠,操縱的水浪拍不到岸邊。

在第三個煙花升空的時候,總算萬事俱備,終於乾出了一番大事。

這效果應該跟水母陰姬那個水柱升空帶來的視覺震撼差不多了。

神水宮進修四年,得到了“神水宮少宮主”稱號作為進修文憑的戚尋,自認交出了一份滿意的答卷。

現在就看怎麼忽悠楚留香關於這個假南宮靈的事情了。

在她的表演之前反正是已經把無花的啞穴給點了。

那還不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少了素月流天映照的清光,在麵前少女臉上少了幾分神性,也讓楚留香越發覺得他所感覺到的眼熟並非是為了尋找搭訕借口的錯覺,而是當真如此。

雖說他手裡的□□並非出自他自己的手筆,但對相貌五官的精準把握卻顯然是他的強項。

四年也確實足夠一個當年尚處稚齡的小姑娘,長到現在這個模樣。

楚留香險些下意識就喊出了當時為了掩飾身份而定下的稱呼,“七……七姑娘?”

不過還沒等戚尋回答,他靈敏的耳力忽然聽到了從船艙中發出的動靜。

憑借習武之力絕佳的夜視能力也足以讓他看到昏暗的船艙中,被五花大綁捆成了個粽子的身影。

楚留香怎麼可能會認不出自己的朋友。

隻被斜照的船燈照亮了半邊麵容,倒在小舟船艙之中的人,不是南宮靈又是哪個?

聽聞他近來往衡陽嶽陽一行,為丐幫在那一帶視察,算來現在在往濟南返回的路上,若是出現在這江上行船之中倒也不算奇怪。

但被綁成這樣就很奇怪了!

饒是在跟“南宮靈”目光接觸的一瞬間,楚留香覺得對方不太像是他往日表現,在受製於人的狀態也顯得過分平靜,也無端生出了幾分負罪感。

大概類似於我都被綁了你怎麼還有心思跟人搭訕的這種無聲控訴。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

他覺得現在可能不是計較眼前這位姑娘,跟當年那個奇奇怪怪的女孩子之間關聯的時候了,而應該問清楚為何南宮靈會被人這般對待,這位姑娘與他之間有有何仇怨。

然而戚尋以一句“我神水宮辦事由不得外人置喙”和一句“閣下不請自來,本就失了禮數”打出了一套組合攻擊,完全沒給楚留香搶先一步開口的機會。

她先前江上奇景的先發製人,更是讓楚留香不敢貿然出手將南宮靈給救出來。

誰又知道她是不是還有此等神異的招式!

更讓他覺得自己好像又被逼退了一步的是,這位自稱神水宮少宮主的戚尋姑娘,聲稱是要帶著南宮靈上丐幫總舵去。

若她當真是理虧的一方,本不應當有這樣的舉動才對。

“那麼按照少宮主所說,南宮兄在衡陽一帶行事之時衝撞了神水宮,陰姬前輩顧及任慈幫主的聲名,希望任幫主對少幫主好生管教,更因為要讓少宮主出來行走江湖,這才安排你送少幫主往丐幫領罰?”

“不錯。”戚尋頷首回道。

“……”無花有點心梗。

她先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楚留香一向聰明,居然也沒看出她說的並非真話,反而還因為這個要去求見任慈幫主的計劃,隻覺得鬆了一口氣。

楚留香又不知道全部實情。

他不過是尋思著,既然這樣,罕有出來在江湖上走動的神水宮對丐幫倒是算不上惡意,用不著跟這樣一個不知底細的神水宮弟子動手,當然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隻是不知道南宮兄這個一向行事老成,手段圓滑的人物,到底是如何得罪的神水宮,以至於現在連個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總不至於是潛入了神水宮中偷盜了天一神水……

楚留香都自詡未必有這個本事。

被楚留香邀請到岸上一敘的戚尋擺出的是一副,若非閣下自稱南宮靈的好友,又是天下聞名的盜帥楚留香,絕無可能有打擾她行程的神態。

這樣貌上尚有幾分稚氣的姑娘,順著張三的邀請坐在了一旁未被浪潮打濕的石頭上,在楚留香說出打算陪同一道上濟南府去的時候,才露出了一點幽微的笑意。

明麵上楚留香的這個跟隨一道行動的計劃,是要保證戚尋確實是將南宮靈送到濟南府去,而不是因為遇到了人後另找的說辭。

實際上——

等到了濟南府,麵對看到丐幫少幫主被人挾製,勢必會趕過來的丐幫弟子,戚尋覺得她應當可以少費一點口舌,節省點藍耗,直到見到任慈幫主了。

楚留香這個南宮靈的朋友都沒說什麼,其他人何必多話。

計劃通!

確認自己的計劃又往前推了一步,戚尋也不免留意起了在場的另一個人。

張三在請她坐下後重新忙碌起了他那未完成的烤魚大業,又在完工後拎著魚蹲到了她的邊上。

因為遇到無花的緣故,戚尋原本計劃的肉食動物大快朵頤計劃,落了個中道夭折的結果。

以至於她覺得揍無花這件事情,都比克製住不將自己的目光往烤魚上飄要容易得多。

“這位少宮主,我想跟你求教個問題。”張三很上道地將烤魚朝她遞了過來,當做問詢這個問題的報酬。“你方才那個……那輪月亮真的不是什麼特殊的明珠造成的投影嗎?”

“自然不是,這是我們神水宮的不傳之秘。”戚尋一本正經地回道。

張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目光短暫地在戚尋發間的散碎珍珠上掠過。

戚尋留意到了他的這個舉動,但他既然並無什麼惡意便也懶得管他了。

想想也不難理解他這種表現。

原著之中他甚至會因為偷取了金靈芝發冠上的明珠,被人一路追殺到澡堂裡麵,將素月流天的光效下意識想成夜明珠也不奇怪。

不過這東西他還真學不來。

“也罷,這一看就不是正常人能學會的本事。”張三深表遺憾地歎了口氣又坐了回去。

熄滅的紅泥小火爐上還架著幾條烤魚,他落座的時候順勢朝著楚留香遞了過去,楚留香接過去後卻轉向了“南宮靈”的方向。

按理來說丐幫少幫主想吃點什麼,總不至於被限製,但現在南宮靈從名義上來說還是戚尋的階下囚,確實是該問問她的意見才對。

“少宮主,不知道可否讓南宮兄用一頓飯食?”楚留香問道。

戚尋從素食動物重新回歸快樂的雜食狀態,原本心情就還不錯。

多了楚留香這個濟南一行的擋箭牌,充分驗證了天水神功在有水的地方能發揮出的重大作用,順便琢磨起了其他花式操作,更覺心情頗佳,自然不會管這種事情。

何況她怎麼想都覺得楚留香這個免得讓“南宮靈”餓死的舉動,實際上是把無花給坑了,她看好戲還來不及,為什麼要阻止他的這個舉動。

“楚公子自便就是。”

沒有聽到那句特殊稱呼的“楚俠士”,楚留香不由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確實做出了個有些錯誤的判斷,才會覺得眼前這位神水宮少宮主就是當年的“七妹”。

何況楚留香也不能找這位少宮主問問,你們神水宮的其他弟子製服長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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