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大都之會 05(完)(2 / 2)

這些血案也不是說因為有這一次明教和各派攜手並進,對抗元兵,所得來的交情就可以將之抹平的。

若不是現下步步緊逼,意圖剿滅各派的韃子朝廷依然存在,隻怕依然要有人如當年他們在太師父的百歲壽辰上一般,前來逼問金毛獅王謝遜的下落。

聽到張無忌提到謝遜二字,戚尋的臉上依然是一片雲淡風輕,讓人看不出任何喜怒偏好的情緒。

她踱步踏著山石階梯而上,想到的是先前由明教中人送到她們麵前的消息。

大都的一把火,從原本應該燒在萬安寺,變成燒在了大明殿,完全不是一個影響力。

大明殿和太子宮相繼著火,更有人阻攔救火在宮中行凶,這都是宮中人知道的事情,可對外不能這麼說,若是當真讓人知道,皇宮內院也是這麼容易闖進去的,隻怕是要出大事,還不如乾脆對外宣稱是因為夏日乾燥,在禁宮之中不慎失火。

隻是等這個消息傳出去,皇帝又覺得不太妙了,前有水德不興的謠言,後又有這天降流火燒毀宮室,他還不如乾脆一點承認,是真有賊人闖入了皇宮算了。

而京城裡的亂局還並不隻是對外傳出的謠言。

皇宮正殿起火,在外人看來就分明是他這個做天子的問題。

才被壓下去的奇皇後意圖扶持太子上位的想法,又在這種局麵下,從這蟄伏的亂流中探出了頭來。

而汝陽王府的世子當夜明明往皇宮前來了,卻因為手下被殺倉促逃回了汝陽王府去,這從情理上來說也講得通,但加上了萬安寺的看管不力,在皇帝看來就是同樣懷有異心的征兆。

可偏偏在這種時局下,汝陽王這個天下兵馬大元帥既然還沒露出對他反對的意圖,他就絕對不能輕易將對方的職位給撤了,頂多就是把人再罵上那麼一頓。

他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汝陽王世子的逃離是情勢所迫,姑且等到他穩定了時局再來秋後算賬好了。

大都這姑且算是方勢力博弈平衡的狀態,對各地的起義勢力來說簡直是再好過也沒有的環境,戚尋聽到這裡,便知道她所能做的已經足夠了。

剩下的就要看這些人中天命所歸的那個,能不能把握住機會。

也正是在行到武當山下的時候,她看到了自己的副本結束時間的提示。

還有最後的七天。

當前等級下,副本時間大概在一個半月到兩個月之間,確實比之前要長了不少,但要想在已經在大都內做出了一番大事後,再往冰火島見一見謝遜,往西域去見見那關外的明教和聖火令,往終南山下去看看活死人墓,再往桃花島一行看看上一個副本的故地,顯然是不可能做到的。

這跟她之前所猜測的大差不離。

人總是不可能什麼東西都能得個全,也總得做出一點選擇,所以戚尋選擇上武當山來見見這位張真人。

在她們登武當山前下了一場雨。

本就已經到了夏日的尾聲,這一場雨下來,空氣裡讓人心躁動的暑熱也褪去了大半,楊逍戲稱了一句他們這一把火放的可真是時候,若是再晚上一點,便沒這種天降流火與時節的匹配了。

戚尋仰頭朝著山間小徑看去。

此時的武當山自然還不是什麼景區,更還不曾得到明代以皇家寺廟定位的供奉,雨後蔥蘢草木自有一片繁盛自然之態,而山霧水氣之間,隱現那藏入雲中的天柱峰。

都說人傑地靈,在武當山上開宗立派的張豐張真人,實在是很難不讓戚尋這個多少有點憑借外掛才有今日水準的人,有種莫名的景仰之情。

當然其中也說不好是不是有點覺得對方實在很能養生長壽的敬佩。

和她此前所猜測的什麼武當正殿見到張真人的情況不太一樣,她見到這位年過百歲的武道宗師的時候,有種在散步之中偶然遇到的自然之感。

身著廣袖道袍、須發皆白的老者正站在院中天井的槐樹之下。

從自然景致的武當山走入這建造在山間的院落中,原本還收攏了幾分的自然之氣,在這氣度有若青鬆的道家真人出現之時,又驟然有種眼前為之一亮的感覺。

若非要論起內功造詣的深厚,完全不講點基本法,掌握了天水神功這種武功的水母陰姬其實尤在張豐之上,但兩人給戚尋的感覺是不同的。

張真人給她的感覺有點矛盾。

她有一瞬間覺得對方像是這立足山石之間咬定的青鬆,又覺得對方這寄寓於以柔克剛武道中的形神,有種浮雲流水的飄然自在,不該是青鬆,而合該是這山中白雲。

但不論是山石青鬆還是山色流雲,這位道家高人的氣韻所帶給戚尋的震撼,更讓她確定自己並不完全依托於係統的武功,而是一步步腳踏實地地往前走,確實走的是一條再正確不過的路。

看到來人,這位和藹的長者露出了個讓人覺得心神一靜的微笑。

雖然沒能有這個機會見到俞岱岩被大力金剛指所傷後,張真人正在此間院落中以臨摹喪亂貼而創下的那二十四字二百一十五筆騰挪變化,但如今這個微笑,同樣很有千帆過儘之後的感染力。

對張豐來說,張無忌和武當眾人的歸來也確實是個讓他心中平靜下來的好消息。

說是迎門見喜也不為過。

他的兩個徒弟都得到了黑玉斷續膏的救治,他的五弟子的遺孤終於解決了玄冥神掌寒毒的折磨,更是成為了明教教主,他被困於大都的徒子徒孫也被救回了武當,正是師門上下該當和樂融融敘舊的時候。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得聽聽戚尋的來意。

他與峨眉算是故交,自然認得出,此刻握在戚尋手中的這把劍,正是先前滅絕師太持有的那把倚天劍。

“事雖然是要事,但也不算是那種需要謹防隔牆有耳的要事,”戚尋出乎張豐意外地將倚天劍舉到了他的麵前,“如今武林中雖是少林的聲名更盛,但我更相信張真人的人品,以及處事的評判標準。”

張豐並不是一個會拘泥於白道黑/道的人。

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在張翠山帶著殷素素回到武當山的時候,說隻要娶回來的媳婦人品不錯就好了,更說與慷慨磊落的天鷹教主素來是神交已久,也正有這麼個結交的機會。

所以比起少林,戚尋更認可的無疑還是武當。

“神水宮門下素來有個慣例,每一代少宮主需要出世做一件曆練之事。”

戚尋這也算不得是一句謊話,水母陰姬給她的那張名單,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神水宮對少宮主的考驗,隻不過她這句話對各人而言的理解顯然不太一樣。

彆人想到的大概是當年那位擊殺了西毒歐陽鋒,而她又來了一出火燒大都,說是考驗,除了玩得稍微有點大之外,也不是不能說得通。

既然不是說謊,戚尋也就不怕張豐這個活了這麼多年頭的前輩看出,她其實在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每一代少宮主出山曆練的時間都是有限的,我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但當前還有一件格外重要的事情,需要有人去管一管,我思前想後,隻覺得這個重任,隻能托付給張真人了,希望張真人不要覺得在下來訪太過唐突。”

對宋遠橋等人來說,戚尋無疑是有一份救命之恩在的。

現在見這位來曆神秘的姑娘對他們的師父也有一份尊重在,更覺得神水宮這個隱世宗門教習弟子很有一套水準。

“這如何是什麼唐突,少宮主若有要事交托但說無妨。”張豐一眼便看出,他這從大都回來的徒子徒孫,雖有些落到階下囚境地後為人所磋磨的痕跡,卻有幾位在氣質上儼然有煥然一新之感。

俞蓮舟一向為人嚴肅,隻醉心武學,現在卻看起來精神振作了不少。

宋青書便更不必說了,他身上的年少英才的激昂之氣倒是並未折損,甚至還有種更盛之意,但他身上的浮躁狀態,要張豐這個看著他長大的人來說,其實是少了一層的,這未嘗不是一種好事。

哪怕此刻還沒來得及細細聽弟子提及此前發生之事,他也直覺這些改變與眼前這位神水宮少宮主有關。

“都說武林至尊寶刀屠龍,倚天不出誰與爭鋒,但倚天劍和屠龍刀的奧秘隻怕並無人知道。”

戚尋想了想滅絕師太隱藏這個秘密的想法,覺得還是給她個悔改機會,讓她抗元贖罪算了,便不打算將她扯進來。

“神水宮也是僥幸得到了當年郭公破虜殉難襄陽前留下的遺書才得知,倚天劍和屠龍刀的號令天下,不過是因為當年郭靖黃蓉兩位大俠,在其中藏匿了武功心法和兵書要訣,倚天劍中乃是九陰真經和丐幫已然失傳的降龍十八掌,屠龍刀中藏著的是昔年嶽武穆留下的武穆遺書。”

要不是戚尋時間不夠,她還真想從謝遜那裡拿到屠龍刀,把武穆遺書存檔一份。

要知道她接下來要開的跨海飛天堂副本,正是發生在北宋末年,嶽飛大概十來歲光景的時候。

想想都覺得用武穆遺書去教嶽武穆這種事情,大概會很有意思。

不過既然已經接受了遺憾,戚尋也不覺得有什麼了。

她繼續說道:“我想托付給張真人的正是此事。此番元大都皇城起火,挑撥韃子皇帝和他那位高麗皇後以及太子,外加上汝陽王這位大元帥的事情,已經是該做的都做了,此刻各地起義抗元的軍隊雖多,卻到底不成體統,若是有嶽武穆兵書指點定然更好。”

“張真人與張教主之間有太師父和徒孫的情誼,由張真人主持此事,再合適不過了。”

戚尋字字句句篤定又溫和,卻有種莫名的石破天驚之感,“請張真人與張教主將謝遜請回中原,以屠龍刀倚天劍相斫,取出刀劍之中的秘籍與兵法,九陰真經本屬於郭靖黃蓉二位大俠,郭襄女俠創立峨眉派,此物自然應當歸屬峨眉,降龍十八掌分屬丐幫,丐幫幫主史火龍為成昆所害,隻還有遺孤留世,正該將其交給這位小妹妹。至於武穆遺書,這天下興兵抗元者甚眾,合該選一個合適的所有者。”

“這件事,不知道張真人可敢應下?”

張豐怔愣了片刻。

二十年前他便曾經與弟子說過,倚天劍屠龍刀的說法絕不可能流傳有百年之久,起碼在他創立武當之前,並無這個說法,果然是在此之後的事情。

襄陽城破,郭黃夫婦二人以身殉城,郭襄行遊江湖到四十歲上在峨眉出家,創建峨眉派,這些事情已有五十年往上的間隔,仿佛有種霧裡看花的朦朧。

現在反複回想,將兵書和秘籍熔鑄入刀劍之中,以待後人拿到後興複山河,確實是這對至死都奉行“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的夫妻會做出的事情。

隻可惜世事無常,其中的消息經過傳遞後出了岔子,才讓人覺得屠龍刀是什麼能夠號令武林的至寶神兵,最後變成了當年的一番混戰慘案。

時至今日,確實是該當有一個定數才對。

而當今武林,能有此等話語權的,也確實不多了。

他固然想在武當山清修,也總得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了才好。

想到這裡,他跟張無忌對視了一眼。

張無忌本就在接任明教教主的時候,約法章的第條約定,正是要遠赴海外接回謝遜,想到此前這二十年來,義父苦心孤詣鑽研屠龍刀的特殊之處,竟然並不在刀本身,而在刀中,這號令天下也並非是讓人聽命,而是因為兵書指點自有法門的緣故,不由覺得有點感慨。

人自然是要接回來的,現在有這一道奇襲大都皇城的交情在這裡,想來等到兵書和武功秘籍取出,義父的罪過也總有一個分說的餘地才是。

又有太師父居中主持,那實在是再好也沒有了。

“神水宮重托,老道自當辦成這件事。”張豐思慮再,認真地應下了這件事。

他雖不知道戚尋是如何拿到的倚天劍,但看周芷若跟在她的身邊,又提到倚天劍中的九陰真經要交給峨眉來處置,想來滅絕師太也不至有所怨言,便又放下了一分憂心。

“張真人能促成此事便再好不過了。”戚尋抬眸一笑。

她這麼一笑起來,與先前在大都之中的意興飛揚又有些不同,多了幾分與她的年齡相吻合的味道。

也大約在這個時候她才讓人覺得並不是個高深莫測,出手果斷的神秘高手,也不是個隻手翻雲的梟雄人物,而分明是個初出江湖遵從師命前來曆練的少年天驕。

活到張豐這個年歲,最喜歡看到的便是這種有天賦有本事,又人品值得相交的晚輩,如今看到戚尋說完了正事後的樣子,倒是也不由笑容加深了幾分。

“張真人若是不介意,我倒是還有一點出於私心的事情想請教。”

聽宗師講課這種千載難逢的事情,就跟跑去進修一樣,能撈一個機會是一個。

戚尋自覺自己這也不算丟了好大一個包袱給武當之後,又來上一出挾恩圖報的索取,她這明明就是出於一個晚輩對長輩偶像的敬仰,所以本著能……

算了,好像說薅羊毛不太合適。

畢竟一百多歲的人了,張真人能保持頭發茂密挺不容易的。

戚尋:“先前在大都與張教主約了一出比試,我見張教主所用的招式應當是武當太極功,個中奧妙我來武當山的這一路間反複琢磨頗有體會,但若能親見張真人的太極拳,便再好也沒有了。隻是不知道張真人是否願意讓在下一觀。”

張豐回道:“少宮主癡心武道才有此請求,老道又怎忍心回絕。這幾日少宮主就在武當住下吧。”

妥了!

而與戚尋一道在武當住下的還有周芷若。

她年幼失怙之時也曾經在武當小住過兩日,後來得了張真人的引薦,拜師投入峨眉門下,算起來距今也不過是幾年的時間,比起戚尋她自然是要對武當更加熟悉的。

“上一次我來到武當的時候,是宋大嫂照顧的我。”周芷若抿唇笑道,“就是武當宋大俠的夫人。武當張真人開明,自然也沒有對弟子有諸多限製,宋大嫂也是住在山上的。”

“說來我有一事不明,此番從大都回來,我本該去給師父師姐送解藥,戚姑娘卻以需要護送倚天劍和另有要事的理由,讓我跟著一道上武當山來了,不知道是什麼緣故。”

戚尋朝她看去,在她那張清靈若幽蘭的臉上,閃過了幾分迷茫,便頓住了朝著客舍行去的腳步,“今日周姑娘應當聽到我說的了,神水宮慣例,少宮主需要出山曆練一次,此外還有一次特殊的曆練,需要有人一道協助。我想提前定下這個協助的人選。”

周芷若不會聽不懂這話中的意思,戚尋想選擇的人正是她。

這個邀約有些意外。

就像滅絕師太曾經與她說過的那樣,在紀曉芙死後,峨眉派第四代弟子中,武功天分最高的人是她不錯,但如今的峨眉弟子中,她的武功其實還並不怎麼排得上名號。

可戚尋的臉色和語氣都格外的認真,並不像是在說一個隨隨便便的想法。

她確實覺得自己配得上這個協助的位置。

“周姑娘,你願不願意應下我這個承諾?”

觸發過周芷若·江上清風的卡牌,周芷若顯然也是可以當做助戰人物的。

比起對她現在好感度還是個負數,絕對不符合助戰召喚標準的趙敏,比起她還要擔心一下這個龍傲天奇遇光環會不會給她帶來麻煩的張無忌,以及明顯不適合搞穿越助戰這麼刺激事情的張豐,周芷若無疑就很符合她的標準了。

能有這個本事練成九陰真經速成版本的周芷若,就武學天賦上來說實在是毋庸置疑。

何況她也並非是個全然柔弱的性情,這對戚尋來說比什麼都重要。

隨著等級提升副本難度加大,她的助戰協助角色,起碼不能是個太拖泥帶水的人,更不能給她拖後腿,能狠得下心腸又心思細膩的這種最好。

所以她才要留周芷若在武當,更要找出一個跟她約定的由頭。

親身經曆過大都之中的那場行事顛覆的混戰,她不信周芷若的心中不會沒有一點波瀾,起碼會讓她先從在峨眉派有話語權開始,而未來會從倚天劍中取出的九陰真經,也自然是該當有她的一份。

周芷若的表情變化都落在戚尋眼中,而最後變成了一片堅毅之色,“戚姑娘這樣信我,我自然能做得到。”

戚尋展顏,伸手折下了一根道旁的柳枝,“那麼周姑娘,我先給你幾件預支的報酬如何?”

她忽然以柳枝代劍,用出了一招玉簫神劍。

黃藥師的武功在戚尋看來是最適合周芷若這種同樣走的輕靈一道,又將要學習九陰真經的人的。

相比之下神水宮的功法,且不說她這個身為神水宮少宮主的人,適不適合將功法外傳,光是時間上來說也不合適,一來沒這麼多盯著她修煉的機會,二來見效也太慢了。

倒是玉簫神劍,落英神劍掌和彈指神通這樣功夫,在黃藥師外孫女的後輩弟子身上得以傳承,在戚尋看來未嘗不是一種緣分。

所以當戚尋在向著張豐請教太極發力的竅門之時,周芷若也跟著她一道在習武。

當然相對而言,戚尋覺得還是自己的收獲要更多一些。

張豐的武功算起來真正的由來,正是他的師父覺遠大師在看守藏經閣的時候,從楞伽經中發現的九陽神功,演化成了武當派的純陽無極功,而他以畢生心力推衍自創的功法則名為太極玄功。

戚尋向張豐請教的正是後者。

明玉功分屬陰柔,對上諸如嫁衣神功破而後立之後狀態的燕南天,以邀月的水準都是要吃虧的。

戚尋自覺自己既然已經選定了內功心法,便自然應當找個法子

太極功的以弱勝強,以柔克剛,便或許是一條應對的出路。

此刻並不是有強敵來犯的緊要關頭,張豐要說起太極的妙處,誠然是一個武道宗師坦誠指點,娓娓道來的樣子,這讓戚尋更覺得自己這趟來武當是來對了。

除了太極功之外,張豐甚至在演示的時候,毫無藏私意思的將神門十劍和流雲飛袖都給教了出來。

隻可惜戚尋在武當隻能停留七天。

在副本關閉時間隻剩半日的時候,她終究還是到了離開的時候。

張無忌已然動身前往海外去迎接謝遜,給戚尋送行的便是武當的幾位加上周芷若。

她跳上了早已準備在渡口的輕舟,就跟她出現在擄劫了峨眉派的那艘船前之時那樣,並不需要有人替她開船,這小舟便已經自己動了起來,船前的水波在兩側分開,漸漸推開了一層一直晃到岸邊的波瀾。

戚尋回身朝著岸邊擺了擺手,正是個道彆的信號,在做完這一切後,她已經轉向了在其他幾人看來是未知方向的前方。

她簡直像是一道來去無蹤的風。

周芷若看著她的背影暗暗想著,也不自覺地蹙了蹙眉頭。

“周師妹不必如此憂慮,若是有緣的話,遲早還有見麵的機會的。”宋青書開口說道。

他本是打著安慰心上人的主意,神水宮弟子出山的記錄就這麼兩次,下一次離開神水宮的卻不知道是不是下一位少宮主了,說是有緣還能再見,其實在他看來也不過是個願景而已。

可他眼看著周芷若好像跟他所猜測的傷感情緒並不相同,聽到他這麼說,旋即展顏一笑後篤定地回道:“不錯,遲早會有見麵機會的。”

她們還有一個約定要執行呢。

她的目光始終未曾離開戚尋所在的方向。

江上清風正送著那一葉扁舟而去。

一開始還能看到那道藍衣身影浸在日光之中,水波粼粼的金光也一並泛在江麵上,就仿佛是個最尋常不過的送彆場景。

但在將將行遠到金光幾乎將那舟上之人包裹其中的時候,她眼見半道江水忽然翻湧而起,擋住了眾人的視線。

而等到江水回落的時候,江上哪裡還有那輕舟藍衣的身影。

大概也隻剩下了又一個神水宮的傳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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