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的午睡時間一晃而過,陽光房裡小朋友們都睡的七扭八歪。
各班值日生負責叫大家起床。
大多數小孩子醒來的時候都懵懵的,個彆心靈比較脆弱的還會哭一陣子。
大海、小風叫人起床的方式比較粗魯,但小朋友們都聽說了大海爸爸拿過金腰帶的事,也不敢發作。
兩個人挺威風地走了一趟,走到林音麵前,忽然停住腳步。
林音從小就有個毛病。
起床氣有“億”點大。
大海、小風大眼瞪小眼了半晌,互相推脫,誰都不想叫她。
他們剛剛隻是推了推她,那小丫頭眉毛就擰成了麻花。
就這煩躁的小表情,醒來絕對得給他們一人來倆炮拳。
可老師布置下來的KPI又不能不完成,兩人做了半天心理建設,最後硬著頭皮——
“椒姐!”
“起床了椒姐!”
椒……姐?
周圍同學都用一種很玄幻的眼神看著剛剛還盛氣淩人、鼻孔朝天的兩個人。
林音慢吞吞地直起身子,隨著她直起身子的角度增加,大海小風明顯感覺周圍空氣逐漸稀薄。
大約十秒鐘後,林音睜開眼,兩道仇恨值爆表的視線‘唰’的射向他們。
大海小風緊緊抱作一團,看著不停釋放查克拉的大佬瑟瑟發抖。
就當他們以為自己幼小的生命即將在今天終結時,林音忽然感覺頭頂一沉。
傅擎拍了拍她頭頂,語氣沉靜:“走了,快上課了。”
他輕輕一拍,卻像是按到了某種開關。
林音忽然覺得不那麼暴躁了。
再看向身旁,傅擎已經幫她把被子疊成了標準的豆腐塊……
**
回到教室,林音掏出“手藝人”二弟給她做的課程表。
不同的課程用不同的顏色書寫,五顏六色的。
正反都用透明硬塑料板夾上,周圍還用印滿小兔子的膠帶粘了一圈固定。
留白對稱、做工精致。
要是寄到中心醫院,絕對能引起轟動。
誰能想到,一台手術千金難求的外科醫生,竟用他妙手回春的手,給幼兒園小朋友做課程表小手工。
林音伸出一根食指,比量著課程表上的時間。
周一、下午。
寫字練習課。
下午隻有一節課,然後就是戶外活動,等家長來接了。
傅擎看著她對著課程表興致勃勃的小模樣,覺得她絕對是在變小的時候擰著腦子了:“喜歡上課?”
林音點頭說是。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上上課,還能充實一下自己。
更重要的是,她要考第一啊!
不然以後怎麼給手下們做榜樣?
怎麼當燕市東三區扛把子?
寫字練習課的老師姓馮,是個一身學術氣息、留著紳士胡須的中年男子。
那張臉,就跟從小學語文課本上把周樹人先生給拔下來了似的。
讓人肅然起敬。
字帖從前往後傳了下來,鋼筆也是配套的。
馮老師先教,然後就是小朋友們自己練習。
林音小腰杆兒挺得倍兒直,起範兒,正要落筆,視線掃見同桌。
傅擎正在用左手寫字。
其實他不是左撇子,但他正常右手寫字的筆跡在邊境黑市標價七百萬,也就是說,隻要花七百萬,就能買到他的筆跡。
彆看現在寫的隻是小朋友的字帖,但若真的落在有心人手裡,身份就暴露了。
所以開學前,他特意練習了幾天左手寫字。
他不經常寫漢字,並不熟練,不過雖不似右手寫時那樣勁道有力,但也雋逸清爽,反而挺符合小孩子的字跡。
林音不知他這些來由,但隻看他左手寫字,便也立刻受到啟發。
於是,兩個右手草書天上飛的成年人,步調出奇一致地在這兒開始裝左撇子。
剛寫了一頁,額頭都滲出汗了。
不同是,傅擎還練過兩天左手寫字,但林音是開天辟地頭一遭,那叫一個憋屈。
馮老師背著手在過道溜達,看著小朋友們頗有童趣的字體,時而滿意點頭,時而苦笑搖頭,待走到林音這兒……
直接腳底打滑,差點兒摔個跟頭。
“小朋友,你這字兒……”
林音以為他是問她為何用左手寫字,生怕露出馬腳,特彆認真道:“老師,我真是左撇子,我右手不會寫字!”
馮老師對著那些跟長了虱子似的字眯了眯眼,真想大喊一句。
‘小朋友,說話何必那麼謙虛,你左手也不會寫字啊!’
到底隻是個三四歲的小娃娃,馮老師還是忍住了,拍了拍傅擎的肩膀:“一行啊,有時間彆隻顧著自己飛,也帶帶你同桌。”
傅擎睨一眼林音的字帖:……
這女人在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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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到了放學時間,傅擎筋疲力儘地靠在學校大門的鐵欄杆外,頭向後仰了仰。
回想這一天,身心俱疲。
沒想到當小孩這麼累。
特彆寫字課後的戶外活動時間……
小孩子也不知哪來的精力,一被放出來,就徹底撒歡。
其實如果他跟林音兩個人都表現的很安靜,倒也不會很引人注意。
結果誰知——
林音比那些小孩子還有精神,組織老鷹抓小雞、丟沙包、彈玻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