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靜雲:……
柳靜雲沉默了一瞬,然後再度試探:“看這木屋的樣子,你們是遇見危險了嗎?”
“嗯,被BOSS砍翻了一個,剩下的都棄車逃跑了,隻剩下我一個人留在這裡。”
“……聽起來好危險。”柳靜雲深吸了一口氣:“但是,既然你敢敞開門坐在客廳裡,就說明危機已經解除了吧?”
卓鬱想了想,覺得BOSS應該不會再殺個回馬槍,於是便點頭。
“我現在需要恢複體力,我不敢拜托你什麼,畢竟能吃上東西已經很感激了。”柳靜雲的眼中滿是求生意誌,語氣也堅定起來:“所以,我想在這裡睡一會兒,我們互相守夜,可以嗎?”
如果放在平時,卓鬱肯定會同意這個請求,但現在他有更要緊的事情要做,而這件事需要一個幫手。
“現在沒時間睡覺了,打起精神來,我們離開湖邊。”
柳靜雲一驚:“可是係統要求我們來到這兒啊?”
卓鬱乜斜了房車一眼,淡淡道:“抵達黃金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而且係統並沒有說不讓離開,我這邊最後一個任務,是讓我們儘可能的逃跑。”
柳靜雲想起見到卓鬱第一麵時,對方那優秀的推理能力就讓她驚豔,所以她選擇信任對方。
“我和你一起走!”
卓鬱點頭:“那就上車吧,你去駕駛座。”
“可是我不會開車啊?!”
“沒關係,你隻要踩油門和刹車就夠了,我坐在旁邊幫你控製方向盤。”
卓鬱來到房車旁,試圖啟動它,但就像周武體會到的那樣,這輛車不出所料的在恐怖片裡掉了鏈子。卓鬱嫌棄的砸爛了駕駛座的前擋板,重新接好火花塞,刹那間,引擎轟鳴了。
“還愣著乾什麼。”卓鬱催促。
看呆了的柳靜雲這才回過神,她將卓鬱扶進副駕駛,然後收起折疊輪椅,忐忑不安的坐進了駕駛室。
沒想到兩人適應了一會兒,竟然真的將車子開動了,雖然速度一點都不穩,但還是慢慢駛出灌木叢,來到了開闊的公路上。
柳靜雲心中有些小雀躍,這還是她第一次開車呢,看起來也不難的樣子。
“咱們去哪兒?是要離開公路,去最近的機場嗎?”柳靜雲覺得自己的想法非常機智,有些耍寶道:“然後找海關警察,讓他們把咱倆遣送回國內!”
卓鬱被她身上的樂觀感染,也勾起嘴角:“想多了,我們要去春泉鎮。”
說實話,這種類型的恐怖片,一般逃出危險地帶就算通關成功了,一無所知才是真正的幸福。或許真如柳靜雲所說,離這地方遠遠的,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但是係統為了影片能夠繼續下去,一定會給他們增加限製,演員想離開電影鏡頭?
天方夜譚。
而且作為一個完美主義者,他不允許自己在收集了那麼多線索之後,還要一無所知的離開這裡,卓鬱已經打定主意要搞清楚這部恐怖片的劇情了。
更何況……才隻見了BOSS一麵,他還想再多看幾眼呢。
比起自己,他更好奇BOSS。
“我知道春泉鎮在哪。”柳靜雲指了個方向:“我的角色是鎮裡人,離黃金湖不遠,開車半小時就能到。”
又一個春泉鎮的角色。
其實卓鬱想去鎮子主要出於兩點,第一,如果按照七日談的刑罰,那麼明天這裡就會燃起大火,在森林裡想避火,除了跳進黃金湖裡,剩下的所有想法都是空談。
作為一個理智的人,卓鬱並不想下水。
他相信片場不會真的擺出一個必死的場麵,還同時鼓勵他去尋求真相。所以卓鬱打算到春泉鎮去避難,而且鎮子上一定有能讓他驚喜的線索。
既然自己的角色收養過孩子,加上周武四人都是春泉高校的學生,那麼有極大可能,五十年前溺死的養子曾經也就讀於此。
卓鬱是個出色的家,而電影劇本方麵,他同樣有所涉獵。
契訶夫提出曾一種理論叫“牆上的獵/槍”,現如今被大量的編劇從業者應用:如果在劇本中,牆上出現了一柄獵/槍,那麼這杆槍就必須要打響。
簡而言之,優秀的劇本不會寫出一個與故事無關的無用設定,卓鬱還記得周武給自己分享角色信息時,內容簡介裡特意提到了“春泉高校”。
卓鬱決定去學校的檔案室裡麵查找資料,說不定就能發現一些秘辛。
除了學校,當時砸斷旅人雙腿的也是春泉鎮民,這才過去十五年,一定還有人經曆過當年的事情,知道發生了什麼。
卓鬱精神振奮,但詭異的是,他的身體竟然漸感疲憊,沒過多久,他就沒有那麼大的力氣去握方向盤了,他一下子肌肉鬆懈脫了手,嚇得柳靜雲猛踩急刹車,差點撞向圍欄。
卓鬱皺眉,他感覺到了,離黃金湖越遠,他的體力就愈加流失。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未等卓鬱細想,柳靜雲的聲音就將他打斷了。
“我們到了。”
她指了指前方,碩大的“Spring Spring”路牌有些滑稽,但在陰冷、充斥著水霧的月光映照下,又及其詭異,做足了八十年代鄉村恐怖片派頭,連那樹冠投射來的陰影都應景的畸形可怖。
卓鬱有種預感,一旦踏進這個地方,他將麵臨比陰屍更加危險的境遇,但相對的,也能獲得更誘人的線索和真相。
他知道該怎麼選擇。
卓鬱重新扶好方向盤,語氣中夾雜了幾分肅穆:“做好準備了嗎?”
柳靜雲踩向油門,方才耍寶的語氣同樣沉穩下來:“其實我都明白的,我們已經沒有彆的選擇可走了。”
兩人沉默片刻,隨後相視一笑,徑直開進了春泉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