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怪談(2 / 2)

於是,回到家中的阿沙,隻看見了一地狼藉,和倒在血泊中,骨茬都從腿部穿刺出來的卓鬱。

他最重要的人……

阿沙跪倒在地,發出了悲戚的怒吼。

與此同時,小馬庫斯也來到了木屋外,他一眼就看見了裡麵的慘狀,但他一點都不驚訝,因為他知道父親的手段。

活該,他心想,這一對怪胎都是給臉不要臉的東西,早屈服於權威之下,就不會有現在的下場了。

而且,阿沙那個畸形廢物居然敢傷害他!

簡直不能容忍!

於是,小馬庫斯發出了一長串痛快的笑聲,也正是這笑聲,徹底激怒了阿沙。

他像闖入羊群的猛虎,隻用一雙手就能輕易打斷這些人的肋骨,隻要捏住他們的脖子,也不過一會兒,就能讓他們窒息而亡。

阿沙其實並不像他表現的那麼溫和,正與之相反,從小他身體裡就有異於常人的破壞欲,雖然記不清被卓鬱撿回來之前的日子,但他知道,那一定不是正常孩子的樣子。

比起日常交談、上學、處理複雜的、讓他頭疼的人際關係,他更擅長殺戮。

他天生就知道人類最脆弱的部位、從哪裡下手能讓人類快速停止呼吸,也知道如何為敵人帶來最痛苦的折磨。如果沒有卓鬱將他撿回家,那黃金湖肯定會流傳出麵具連環殺手的逸聞。

但卓鬱讓他知道了什麼是“人”,卓鬱對他付出的努力,就是想讓他也能和正常人一樣享受生活,他牢記著卓鬱的教誨。

他不能殺人,更不想給卓鬱惹上麻煩。

看著即將因為窒息死去的小馬庫斯,阿沙最終還是鬆開了手。

“你們、走!離開這裡!”

阿沙用儘平生最大的克製力,咬牙放了這些青少年一條生路,然而,回報他的是一聲槍響。

小馬庫斯滿眼血絲,癲狂的拔/槍射擊,一發、兩發……直到六發。

每一發子彈都狠狠擊中了阿沙的身體,有的地方貫穿了肺部,有的打穿了腰側,最嚴重的一槍直接擊中了阿沙的脊椎。

小馬庫斯射光了子彈,可阿沙還沒死,他的生命力也如怪物般頑強。

在這一刻,小馬庫斯不得不承認,也許這家夥真的強大到過了頭,達到了詭異的地步,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席卷心頭,他既怕遭到報複,也怕法律的製裁。

他胡亂摸出腰間的匕首,狠狠紮在了阿沙的心臟處,噴湧而出的血液染紅了他的雙手,他顫抖不已,卻仍是端起惡聲:“愣著乾什麼,把他拋屍進湖裡!扔遠點!”

幾個青少年做了惡,在極度慌亂下也隻能把馬庫斯當做主心骨,他們從地上齜牙咧嘴的爬起來,合力將阿沙扔到了車上,一路開往黃金湖。

而被打鬥聲驚醒的卓鬱,也看到了阿沙遺留在地上的麵具。

兩人就這樣彼此錯開了清醒時的最後一麵。

誰也不知道,那天的卓鬱是怎麼拖著斷腿,順著血跡和車轍從木屋爬到湖對岸的。

也許是命不該絕,阿沙太重了,那幾個少年沒法將他拋的太遠,所以阿沙被溫柔的浪花推回了岸邊,隨著波浪起起伏伏,好像黃金湖也在感歎兩人的遭遇,有些不忍的去撫摸這可憐的孩子。

卓鬱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才把阿沙撈了上來,謝天謝地,阿沙還有一口氣。

兩人就這麼躺在了湖邊,阿沙昏迷著,而卓鬱在靜靜的看著天幕。

他錯了,他真的錯了,從始至終,他對春泉鎮來說都是個外來者,也許真像鎮長說的那樣,他去做個旅行的遊客,偶爾被黃金湖的景色吸引,為它寫寫故事……

是不是,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呢?

他甚至連累了阿沙,就因為自己的固執,阿沙或許也會死。

卓鬱在霧蒙蒙的獵月下長久的思考著,可這靜謐的氣氛,也要被殘忍的打破。

得知兒子闖了禍的老馬庫斯鎮長,不僅沒有批評兒子,反而誇他下手利落,為教會添光。他當然不會不管兒子的死活,他要對這兩人進行善後處理。

於是,才離開黃金湖不久的鎮長,再次帶領□□回來,但這一次不是搶走地契,而是要毀屍滅跡。

失去了全部力氣的卓鬱聽見了汽車引擎的聲音,他連側頭都費勁,隻能看見馬庫斯那雙做工優良的靴子,隨之而來的,是黑洞洞的槍/口。

事情就如一切的悲慘故事那樣發展了。

一槍斃命。

大量的鮮血湧入湖中,與千百年前何其相似的一幕,也終於喚起了這片土地中古老的力量——黃金湖發怒了。

在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阿沙睜開了眼睛。

從今往後,盤踞在黃金湖半個世紀的“殺手惡靈”就此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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