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候來點不一樣的啦。”
蛇尾拍了拍李傳寧:“多虧了你的身體,我才能將他帶來這裡,你可是功臣呢。”
“殺了我……”李傳寧已經不堪忍受這場折磨,比起身體上的痛苦,他更多的是心痛。
殭螝用他的名義,把全國上下的優秀人才都吸引來了溟山塔,而這裡卻是喪命之處,團隊上百人,每一個都是未來的中流砥柱,可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
李傳寧的心都碎了。
有什麼比看著祖國的人才夭折,更令國家博物館館長痛苦的呢?
他寧願殭螝吃了自己。
“呀,隻是我的小遊戲嘛,我會給我每一位交通工具都獻上禮物的。”殭螝的尾巴再次拍拍李傳寧:“看著人類臨死時的醜態,真是我最喜歡的飯後消遣啊。”
“瘋子!”李傳寧怒罵。
“哈哈哈哈,謝謝,我的新娘可比我還瘋,我太喜歡他了,我們天生一對。”
殭螝再度操控起軀體:“他們來啦。”
卓鬱等人穿過階梯,終於到達了溟山塔的第五層,據羅木生的高度分析,他們已經離塔尖不遠了。
第五層的景象有些過於駭人。
如果說第一層密密麻麻的動物碎骨隻是讓人發寒,那第五層的地表,簡直可以和地獄媲美。
到處都是人類的乾屍,它們的形態扭曲掙紮,連死前驚恐的樣子都被完好的保留下來,而這一整層被人類屍體鋪滿,根本沒有下腳的地方。
距離卓鬱最近的一具乾屍麵露祈求,手臂呈抓握狀,好像抓住了希望。
它是在希望中死去的,有什麼能比這更殘忍。
龍冉說得對,殭螝果然是個惡趣味的瘋子。
他到底殺了多少人,恐怕光是這第五層,就有上萬的人類屍骸。
“歡迎光臨寒舍,我的新娘。”
殭螝終於不再依靠李傳寧的軀體,它將尾巴收回去,像一隻即將破胸而出的異形,驟然將縫合線全部崩開,在李傳寧的胸腔裡露出了真容。
這是一條純白色的蛇,花紋像月色熔就的燦銀,在它的軀體上,竟橫生出一對潔白的羽翼,身體的前半部分也布滿了柔軟的絨毛,人類的鮮血在上麵滴滴滑落,片塵不染。
這是一條羽蛇。
“我就知道你肯定喜歡我的樣子。”殭螝的尾巴又激動的搖晃起來:“怎麼樣,是不是比龍蚺好看多啦。”
卓鬱收回了視線,冷冷吐出一個字:“怪。”
“……”殭螝的笑聲一下子卡了殼,他不敢置信道:“你的審美有問題吧!”
殭螝不服氣的指著龍蚺:“他有什麼好的,也就人類形態還能看,他變成蛇之後會嚇死你的!又黑又壯,還長角,還有那麼多隻爪子!他是異端!”
如果說,殭螝繼承了蛇神的靈魂,那麼龍蚺就是繼承了軀體。至於蛇神的樣子,隻能說,他在最開始給人帶來的是恐懼。
“明明是蛇,卻長羽毛,華而不實。白色像是得了白化病,看起來一副沒有辦法在野外生存的樣子,我隻覺得虛假,感受不到生命力。”
卓鬱非常看不上殭螝,他連夢虺都能容忍,卻看不下去殭螝的樣子。
“你!”殭螝委屈至極,他居然被自己的新娘給嫌棄了,這還有天理嗎?
“你是覺得我的白色不好看嗎?”殭螝瞪大了圓溜溜的葡萄眼,紅色豎瞳也跟著放大:“那好,我就要讓你的同伴們變成和我一樣的顏色嘍。”
他翅膀大張,轉瞬之間化為一個白發少年,殭螝竟然也像龍冉一樣調整基因占比,選擇以人類的樣貌示人。
少年容貌精致,但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惡意。
“就從這個女人開始吧!”
他伸手指向了柳靜雲。
正持刀戒備的柳靜雲渾身一凜,不知怎麼就扯到了自己身上。
她當然不懂了。
讓女人容顏衰老,眼睜睜看著自己從妙齡少女變成雞皮鶴發的老太太,是殭螝最喜歡的餘興節目之一。
柳靜雲忽然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很沉重,但又和那個重力房的感受不同,她產生了一種源自心理的重壓。不,不對,不是錯覺。
她看見了自己的雙手在不斷失去水分,皮膚乾癟,層層疊疊的褶子出現在了上麵,昭示著青春的流逝。
柳靜雲瞪大雙眼,想要衝向殭螝發動攻擊,但是她雙腿一軟,跌倒在了乾屍群中,滑落下來的發絲蒼白而乾枯,連那張一十歲的臉龐都垮了下來。
“求我,如果你能讓我滿意的話,我就放過這個女人。”殭螝快活道:“你們的關係應該不錯,就這麼眼睜睜的看她從少女變成老嫗嗎?”
殭螝一如既往的開始了自己的遊戲。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卓鬱的一聲冷笑。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卓鬱的聲音裡毫無擔憂:“柳靜雲可不是一個隻會求饒的弱小女子,拿她下手是你的失誤。”
殭螝一驚,發現那女人竟然趁著自己和新娘說話,從袖子裡發射出了一枚弩/箭。
那弩/箭來勢洶洶,直衝殭螝喉嚨要害而去,白發少年向側方躲去,卻隻聽得哢噠一聲,一陣濃烈的黃色煙霧升騰而起,他全身都被麻痹住了。
“我就知道你會往這邊躲,東堯上!”羅木生大喊。
東堯手持兩把鐮刀,中間的鎖鏈雖然碎了,但他的刀刃還沒鈍,足夠鋒利到將人切成兩半。
就在他攻向敵人之際,殭螝忽然發出了笑聲。
“你們,真的讓我開始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