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鬱心裡一驚。
亞瑟?
如果他回到的是一百年前的時間線,那麼亞瑟還留在這裡,就說明……
亞瑟已經死了。
卓鬱皺了下眉:“梁笙他們是不是被鬼纏住了?”
眾人的表情全都變得不太好看,因為現在有兩條路擺在麵前。第一,一起去營救梁笙葉誌平二人。第二,就是直接離開,以免夜長夢多。
卓鬱觀察了一下杜子豪和阮薇薇的表情,他們兩個明顯是想直接走。
柳靜雲在卓鬱身邊待久了,也機靈了很多,她眼珠子一轉,立刻開口做起了這個惡人:“他們兩個怕是凶多吉少了,我們現在自顧不暇,彆管了。”
“可是……”卓鬱一臉為難的樣子:“我是主持人,也是團隊的負責人,怎麼能讓我把探險隊丟在這裡啊。”
羅木生也跟著湊熱鬨:“趁著大門還開著趕緊走,不然真的走不了了!”
見有人起了頭,阮薇薇也求助似的抓住了他的衣袖,杜子豪才道:“說得對,現在這個情況,還是直接走吧,不然會有更多人遇見危險。我說一樓那個鬼怎麼不見了,原來是在梁笙那裡。”
他似乎也對那東西產生了一些抗拒心理:“你們也都看見了,哪怕是我,也被那玩意一下子斬斷了手腕,我們沒有勝算的,梁笙他們說不定已經遇害了。”
此話一出,柳靜雲連連點頭:“本來也不算認識,不過是一起進了個電影罷了,你要是想救你就去,我可不淌這趟渾水。”
卓鬱左看右看,沒有一個人站在他這邊。
杜子豪在心裡嘀咕,這卓鬱怎麼這麼聖母,不認識的隊友罷了,難道真的要為了救人送死?
“我不能就這麼放著不管。”卓鬱臉色幾度變換,還是狠不下心,完美詮釋了他的好人人設:“你們先走,我有點位移保命的技能,我去看看,如果找不到他們,我再跟上。”
阮薇薇有點擔心這個新任知己,她本來不想做惡人,但也還是勸解道:“卓鬱,你身體本來就不太好,還是和我們一起走吧。”
卓鬱搖頭,心意已決。
眾人看他一副想要留下來找人的樣子,隻能在心裡翻個白眼罵幾句自尋死路。
“那我們就先走了,你要是找到梁笙就抓緊出來。”羅木生拍了拍卓鬱的肩膀:“倒是條漢子。”
“沒有,我隻是不能坐視不理。”卓鬱搖頭,把他們往出推:“快走吧,不然來不及了。”
阮薇薇一步三回頭,最終還是和杜子豪一起離開了大門,卓鬱和柳靜雲二人留了個眼神,也目睹他們兩個離開了,現在,主攝影機的視角來到了門外的操場,而病院裡就隻剩卓鬱前胸的運動攝像頭了。
他們出了病院,全都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可算出來了,那裡麵太恐怖了。”
阮薇薇淚眼婆娑道:“是啊,再待下去,我恐怕會死在裡麵。”
杜子豪看出她心係卓鬱,不知為何有點不爽:“彆想了,雖然他救了我,但是他自己留在裡麵是他的事。”
阮薇薇點頭。
四人走了很長一段路,將近有十五分鐘,阮薇薇忽然道:“來的時候,操場有這麼大嗎?我記得很快就走到醫院了啊?”
說是操場,但其實地皮已經被樹叢占據,再多走幾步就是林子。貓頭鷹的嗚嗚聲,和流浪動物時不時發出的呼哧喘聲,讓她的心中不安起來。
“不對勁。”杜子豪也意識到了問題:“你們兩個記得來時的路嗎?”
他回頭問向柳靜雲,卻發現身後哪還有人,柳靜雲和羅木生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了。
他一下子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大聲呼喚二人。
然而回應他的隻有飄蕩的回聲,顯得這裡空蕩蕩的,無比孤寂。
杜子豪饒是膽大,也不由得心臟狂跳:“糟了,那女鬼耍我們,我們出了病院的門也會鬼打牆。”
阮薇薇又快哭出來了:“怎麼辦啊?!”
杜子豪忽然一凜,用手一指:“你看,那是不是咱們的營地?”
阮薇薇的隊友全都在營地裡做後勤調度,還有一個是當托的,他們的根據地應該在鐵絲網之外啊?怎麼會忽然跑到操場這邊重新紮營?
她忽然想起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
難不成,一開始大家就是在操場裡,隻是都產生了幻覺,誤以為還沒進入聖柏麗卡的範圍?
“走,我們過去看看。”杜子豪領著他朝著營地帳篷走去。
阮薇薇也覺得多幾個隊友有底氣,跟著前往了那透出光線來的帳篷,裡麵的影子有些雜亂,帆布被風一吹,就亂動起來,顯得有些詭譎。
而柳靜雲二人,則是用隊長給的空間傳送器,瞬間回到了精神病院內部。
“又見麵了。”卓鬱微笑,裝出一副不解的樣子:“你們是回來幫我的吧?我就知道大家不會放棄梁笙的。”
柳靜雲驚恐的看著四周,不知自己為何忽然回到了病院內,隻能語焉不詳:“啊,算是吧,走吧。”
他們在演戲給觀眾看。
柳靜雲托著的平板上已經閃過了無數彈幕。
【我草,怎麼回事,鏡頭怎麼一下子回到精神病院了,我以為他們逃出去了。】
【哪有這麼簡單,找個嬰兒罐子就能讓他們離開?】
【嚇死我了,真是給人希望再給人絕望啊。】
【梁笙有救了。】
【大家也太入戲了吧,卓鬱又在打什麼鬼點子哦。】
這就是卓鬱為什麼要把放映著直播的平板給柳靜雲的原因,因為彈幕內容很有可能破壞他的計劃,他需要將這個不穩定因素留在身邊,而且,厲火演起戲來,可是連觀眾都騙的。
有些沒看過卓鬱電影的人,還真以為他是個老好人。
卓鬱在心裡笑了,可算把那兩個沒什麼用的東西請出病院了,現在是厲火的拉人時間。
對不起了阮薇薇,情況有變,我得先你一步了。
柳靜雲一副無奈臉:“你不是要找梁笙嗎?看來也沒彆的選擇了,走吧。”
真正的三人小隊聚首了。
卓鬱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拿出了無線傳呼機。
“瑪麗,你還在嗎?給我一個信號。”
一片死寂。
“瑪麗,你不太厚道了,我們幫你找回了孩子,你就是這樣騙我們的嗎?你根本沒想放我們離開!”忽然,又有一塊牆皮掉了下來,算是瑪麗回給他的信號。
三人拿出通靈板,知道瑪麗又有溝通的意願了。
“你知道我失蹤的那兩個隊友在哪嗎?”
木片滑動起來,這一次,她的動作非常非常輕,木片緩慢的移到了數字區,像是怕驚擾到什麼一樣。
2029。
梁笙他們在二樓!
卓鬱想了一下,從格子空間中掏出地圖,二樓是專門用來給病人做手術的樓層,若說哪一層最怨氣衝天,恐怕就是二樓了吧。
2029……
水療室。
“水療是什麼?”柳靜雲湊過來,不解的問道:“聽著好像美容?”
卓鬱曾經寫過這種類型的恐怖,自然也知道這段曆史,嫌惡道:“不,上世紀的一位醫生提出,他見過瘋病患者落水,差點溺亡後恢複正常的案例,於是發明了水療。從一開始的不停朝病人頭上潑冰水,到把人溺在水缸裡,再到用濕床單裹緊病人捂汗幾小時。每一次變更都是酷刑。”
柳靜雲一陣惡寒。
“聖柏麗卡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們會把病人泡在架火的浴缸裡小火煮幾小時,再泡到冰水裡,沒幾個人能活得下來。當年的集中/營都是比聖柏麗卡更好的去處。”
卓鬱麵露嚴肅:“快走吧,不然梁笙他們真的會死。”
不過,他不會那麼輕易的死掉,卓鬱不相信自己會看走眼。
他們剛要收起通靈板前往二樓,就發現木片劇烈的搖擺起來,它猛地竄向字母區。
RUN!
跑!
二樓有危險。
三人默契的沒有理會瑪麗的提醒,因為富貴險中求!
柳靜雲知道輪椅上樓梯非常困難,她經過訓練和兌換過血統的體質,已經能讓她輕鬆把卓鬱扛起來,卓鬱還沒從離地緩過神來,就被他的好隊友給放在了肩上。
“我……你……”卓鬱震驚了。
柳靜雲像扛麻袋一樣把她敬愛的隊長扛起來,健步如飛。
羅木生在後麵一陣狂笑,連剛才的緊張都被柳靜雲給攪散,笑的他連攝像頭都快抗不穩了。
真想把這一幕拍下來啊,回去放在厲火基地裡裱起來。
三人很快來到二樓,卓鬱被柳靜雲咯的胃疼,他重新取出輪椅,坐在上麵喘了好一會兒粗氣。
他很想大喊一聲:我可以自己上去!
算了算了。卓鬱搖頭:“咱們快走。”
二樓的氣氛果然不太尋常,柳靜雲和羅木生來過這裡,但是什麼聲音都沒有聽見,他們避免手欠,也沒有去開病房的門,沒想到就這樣錯過梁笙葉誌平。
2029在走廊的最末端,柳靜雲是三人裡現在力氣最大的,她一腳踢開了破破爛爛的房門,手中提著兩把塗了聖水的彎刀,如一陣颶風衝了進去,想要打裡麵的鬼怪一個措手不及。
然而,裡麵什麼都沒有。
“……怎麼回事?”
三人隻見這房間裡擺著陳舊的大浴缸,還有快要散架的病床,完全不見梁笙的和葉誌平的身影。
兩人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