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古縣夜話(1 / 2)

片場發生了大事。

當決賽局進行到尾聲的時候,酒吧裡的警報響徹天際,那炫目的燈光悉數滅卻,琳琅滿目的酒水灑了一地,像是遭遇了強地震一般,讓觀眾和輪空的演員們全都滾做一團。

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全都在瘋狂的詢問係統,但係統提供的說法是【片場數據錯誤,正在嘗試修複】。

很多人不敢再待在酒吧,加上電影也已經放送完成,眾人紛紛傳送回了自己的宿舍或者工會基地,方才還熱熱鬨鬨的聚會場所,此刻變得異常冷清,隻剩下幾個演員坐在原地,麵色凝重。

“隊長,這是怎麼回事,你在這裡待得最久,遇見過這種情況嗎?”

飛鐮戰隊的人圍著東堯,有些慌亂的看著一地狼藉。

東堯因為借了卓鬱的光,讓飛鐮戰隊賺了好大一筆火點,所以他不論是個人、還是站在工會的角度上,都對卓鬱非常欣賞,而且抱有相當程度的好感。

他一直在關注對方,而且他相信不隻自己得出了聯係。

——卓鬱吃了地母神之後,酒吧就發生了地震。

這兩者之間幾乎是同步進行的,在樂土崩塌的那一瞬間,酒吧也跟著晃動起來,他幾乎以為是電影照進現實了。

這讓東堯有了一個非常不妙的聯想,那就是“片場”和“樂土”,到底有什麼區彆呢?

訓練場中,厲火成員們已經回到了工會基地,他們腦海中被封存的記憶一下子釋放出來,全都半晌說不上話,仔細複盤著上一場電影的行動。

羅木生感到有些後怕。

《古縣夜話》最大的挑戰並不是那地母神,而是在測試團隊之間的信任和協作能力,如果不是和卓鬱相處出了感情,他怕自己沒被怪物吃掉,就先被卓鬱給坑死了。

因為失憶,不能完全使用技能,他和妹妹新兌換的能力都沒用上,切身體會了一下什麼叫做抱緊輸出的大腿,同時羅木生也在思考一個問題。

這次的BOSS,地母神,也是那個裁判長嗎?

他之前就有猜測,和卓鬱談戀愛的裁判長就是傳聞中的一號,所以地母神也相當於一號,而每一次卓鬱參加完電影,都會有意無意的殺掉或者與對方融合。

羅木生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他知道,卓鬱的腿在一點點好起來,而這決賽局,卓鬱更是直接把一號給活生生的吃了。

其中代表的含義,讓他不敢細想,卻又不得不想。

【正在結算本次收益。】

【通關最高難度殺機影片。獎勵5000火焰點數。】

【達成S級結局:摧毀蓯蓉縣。獎勵5000火焰點數。】

【達成特殊成就:第一滴血。獎勵2000火焰點數。】

【綜合評價:S。】

【收益結算完畢,本次活動已接近尾聲,感謝各位演員的參與。】

卓鬱被係統的聲音吵醒,他平靜的揉了揉額角,睜開一雙燦若流銀的眸子。

“隊長,你!”柳靜雲的驚呼也在他耳邊響起:“你快看看你的臉!”

她立馬兌換了一麵大鏡子擺在了卓鬱麵前。

卓鬱的意識尚有些朦朧,恍惚間望向鏡子,脫口而出道:“一號?”

“一號?!”羅木生雙眼一亮,朝著卓鬱望了過去。

“唔……”卓鬱感覺自己的身體非常不舒服,就好像被重新打碎拚接了一番,思維與靈魂還在與其磨合,他強打起精神仔細望向鏡麵,卻發現那個和一號長相有七分相似的人,就是他自己。

卓鬱的眼型拉長,變成了一雙含情帶怯的鳳眼,高挺的鼻梁比原先更加精致,如果說之前的他看起來很有少年氣,那麼現在的他,就和一號一樣,帶上了幾分不似人類的精美,那點親和、青春全部隨著那一頭銀瀑般的長發消散殆儘了。

卓鬱心中一驚,在蓯蓉縣的一幕幕重新湧進了他的腦子,他腹部緊縮,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梗在喉嚨處。

他在電影中沒有與一號相識的記憶,隻當他是“查乾告亞”,而且自認為自己能夠讓戀人進入他的身軀,二人同享一副身體,再也無法分離。

按照電影的邏輯,他已經做到了,而且他的計劃是完美無缺的,既能解放他愛慕的神明,也能摧毀世代輪回的蓯蓉縣。

但那終究隻是電影。

他清楚的記得,在他吃掉查乾告亞的時候,那角色已經變成了一號。

他化龍一口口吞入腹中的,根本不是地母神,而是一號!

卓鬱臉色慘白,嘴唇沒了血色,他慌亂的撲向鏡子,試圖找出自己和一號的不同,除了長相,他們的一切都已經趨同了,就好像……

好像兩個人融合在了一起。

卓鬱想要的可不是這種結局!

那股控製不住的,從心理上產生的反胃欲/望讓他一下子乾嘔出來,卓鬱瘋狂的摳挖著喉嚨,他眼尾發紅,纖長的睫毛投下暗影,幾滴晶瑩的水珠從暗影處滾落。

“一號,你算計我!”

卓鬱一拳將鏡子打碎。

厲火成員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想起影片結束時的那一幕,也意識到了隊長身上產生了不妙的事情。

“隊長!”柳靜雲試圖把人扶起來,“到底發生什麼了啊。”

卓鬱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坐在椅子上,用顫抖的手指去解開小腿上的綁扣,長腿一伸,就將外骨骼給踢遠了。

“我殺了裁判長。”卓鬱的聲音也沒了調子:“你看,我把他的一切都拿走了。”

卓鬱站起身來,此刻的他,已經可以行動自如了。

但他沒有絲毫欣喜,甚至連這件事都沒有想,隻是焦急的在會客室中踱步,旋即又回到了鏡子的麵前,細細觀摩那張和戀人七分相似的臉。

不愧是一號啊。

這場電影沒什麼凶險,就像是專門為他打造的一樣,先是給他灌輸“腿腳不便,隻是需要依靠器材輔助”的記憶,這讓拋棄自己“不可能好轉”的既定印象。

然後又設下圈套,讓自己產生“吃掉他,帶他逃離”的想法。

他整部電影所求的隻有一件事,就是讓卓鬱變得“完整”。

這也是卓鬱一直以來所渴求的東西。

但是當這一天真正來臨的時候,卓鬱卻覺得自己沒有狂喜,他心中有的隻是難以言喻的恐慌。

明明他的人生多了一份圓滿,但此刻,他卻像是丟了重要的東西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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