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2 / 2)

升棺見喜 黑貓白襪子 10394 字 3個月前

在他無聲地與自己做著鬥爭的時候,“嘎吱”聲已經近在咫尺——“它”正一步一步地,繞著江初言的床鋪打著轉。

【不——】

江初言甚至有種恐怖的錯覺,他覺得,對方似乎下一秒,就要爬上他的床來了。

巨大的恐懼感讓江初言的精神冰冷崩潰,終於,在一聲痛苦的嗚咽之後,忽然間他的眼皮動了動。

他終於得以睜開自己的眼睛。

有那麼一刻江初言心中鬆了一瞬,以為自己終於掙脫了所謂的鬼壓床,可就在下一秒,江初言變得比之前更加緊張了。

在睜開眼的同時,他才發現,自己現在所在的地方,根本就不是入睡前躺著的房間。

這裡是……

江初言僵硬地轉動了一下自己的眼珠,當然,此刻的他,唯一能夠動的,也隻有自己的眼珠。

他發現自己竟然正躺在一張陌生又熟悉的床上,說陌生,是因為這絕對不是江初言位於小樓二樓房間裡的那張床,而說熟悉,是因為他知道,這裡其實是一樓徐遠舟他們的房間,畢竟就在入睡前,徐遠舟還特意發了照片給他看。

縱然照片一團漆黑難以辨認,但是江初言還是認出了房間裡那些看似平常的陳設細節。

自己現在是在做夢嗎?

江初言驚疑不定地想著。

可是如果這是夢的話,他所聽到的那些呼吸聲,為什麼卻那麼的鮮明呢?他甚至都可以聽見白珂的磨牙聲和徐遠舟時不時響起的鼾聲,他也感覺到,自己正擠在幾個人中間,男生身上的淡淡汗臭一點點浸透過來……

就好像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夢遊來到了一樓房間,然後擠上了床。

等等,難道自己真的是在夢遊?

江初言從未這樣慌張過?

他想要尖叫,想要掙紮,可是一切都是徒勞的,他的身體好像突然變成了某種與他無關的東西,變成了一塊鉛,或者說是一塊石頭,除了驚恐萬分地不斷轉動眼珠之外,他就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而最糟糕的是,就在下一秒。江初言又一次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

如同噩夢一般如影隨形,陰魂不散的聲音。

“嘎吱——”

江初言的瞳孔倏然縮小。

聲音發來的方向並不是地板,而是天花板。

江初言呆滯地看著自己頭頂的那一小塊空間,目光緩慢地對上了倒立在天花板的那一抹影子。

那是一個人,雖然最開始江初言並沒有認出來那是一個人,因為它身上□□,而且身體的比例很奇怪。

它的腳又細又長,直接勾在了木質的天花板上。露在外麵的身體是一種淡青色,腫得很厲害,皮膚都已經變成了半透明似的青灰色。看不清臉,因為對方的麵龐一直隱藏在水草一般淩亂潮濕的發絲之中。

“嘶嘶——”

時不時,從那團濃密的發絲中,會傳出某種古怪的抽氣聲。

那東西絕對不是鬼魂,因為對方身體的重量一直在拉扯著木板,並且發出了那種刺耳的嘎吱聲。

江初言真奇怪為什麼床上其他人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們難道沒有聽見那聲音嗎?

那聲音刺耳到簡直要讓江初言發狂了。

那股惡感就像是看不見的手,撫遍了江初言的全身。

他可以感覺到一行眼淚順著眼角,徐徐滑過太陽穴滲入他的鬢角。

那是因為驚恐而不自覺流出來的生理性的眼淚。

可是江初言依然不能動。

他隻能呆滯地看著那個“人”垂著雙臂,倒立在天花板上不斷逡巡。

“嘎吱——”

“嘎吱——”

“嘎吱——”

……

仿佛已經過了一萬年。

終於,那“腳步”聲停止了。

江初言的呼吸變得越來越粗重。

因為,那個“人”就停在了他的正上方。

“滴答……”

幾滴粘液從“它”的發絲中滴落下來,掉在了江初言的臉上。

江初言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腥臭味。

緊接著,江初言就看到一根柔軟的,像是吸管似的東西從那怪物的發絲中蠕動著,探伸出來。

【不不不不不不——】

在江初言的慘叫中,那根舌頭“噗嗤”一下,紮進了他的鼻腔中。

然後,就像是用吸管吸吮豆腐腦似的,在濃稠的黑暗中,“它”發出了心滿意足的嘖嘖水聲。

血的味道,和粘液的腥臭味一同蔓延開來。

……

“救命——”

江初言發出了一聲慘叫,整個人從床上一躍而起。

手機還在他枕畔不斷嗡鳴,是他之前給定的鬨鐘。

可江初言卻根本提不起力氣去關鬨鐘。

他全身發軟,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不受控製地一直在發抖。

“初言……你還好嗎?”

好幾聲呼喚傳來,江初言過了好久,才緩緩轉過頭,對上了門簾後麵探出來的卷毛腦袋。

“賀淵?”

男生的存在,終於讓江初言回過了神。

“那個,你是不是做噩夢了啊?”

賀淵不受控製地往江初言身上瞟了過去。

青年的身體被包裹在寬鬆的睡衣之下,從領口處露出來的脖子以及胸口處的一小塊皮膚,白得仿佛在發光。

大學男生的火氣本來就旺。賀淵的目光掃過那一小節白皙,喉頭不自覺滾動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把自己的身體又往門簾後麵縮了縮。

“你,你的鬨鐘一直在響,這麼久都沒關,那個,所以我就想著來看看你的情況。”

他試探性地指了指江初言枕畔還在滴滴直叫的手機。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微黑的膚色掩去了賀淵臉上莫名浮現出來的紅潮,他欲蓋彌彰地又補充了一句。

江初言揉了一把臉,顫抖著關掉了手機,然而一直到此刻,他的目光依然有些恍惚。

“我沒事,我就是……做了個噩夢。”

他喃喃說道。

“夢到什麼了?把你嚇成這樣?”

賀淵不由問道。

江初言沉默了片刻,他皺著眉頭努力回想了許久,才喃喃道:“……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