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真男人從不聽反派嗶嗶(1 / 2)

超能力氪金[綜] 川上羽 11071 字 3個月前

() 島崎一也17歲那年, 他的父母在一場交通事故中去世了。

對他而言,這無疑是種解脫。父母雖然對他傾注了關愛,卻也伴隨著單方麵的、永無止境的期望,以及期望落空時,混雜著憤怒與失望的拳腳相加。

有時候他也會想,父母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呢?

篤信“棍棒底下出孝子”, 以為一根大棒就能把教誨打入孩子靈魂深處, 讓他無師自通地領悟禮儀孝廉, 五講四美——這是把孩子當作狗嗎?

口口聲聲“我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多”,在人生岔路口強行扳動鐵軌, 哪怕脫軌翻車,也要將列車送往自己選定的方向——這是把孩子當作提線木偶嗎?

即使父母都已化為一捧飛灰, 島崎的疑問仍然得不到解答。

他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要遭受那種對待。為什麼直到現在,他都無法擺脫內心那道名為“童年陰影”的傷痕。

那道傷痕化為了他的異能,也成為他播撒惡意的開端。

被永遠囚禁在陰影之中的島崎, 無法容忍其他與自己處境相似的孩子成長、逃離, 或者與父母達成和解, 或者衝破牢籠,振翅飛往自由遼闊的天空。

他要在他們危如累卵的親子關係上再加一把火。

他要讓其他人與自己一樣, 背負著一生也無法愈合的傷痕, 在陽光照射不到的背陰處度過餘生。

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認為自己是“正常”的。

……

……

什麼?

你問我是不是走錯片場,來到了《被嫌棄的島崎的一生》?

不, 並非如此。

島崎一也的生平事跡之所以會出現在我的心理活動中,完全是因為——

“你這反派不要一邊殺|人放火一邊回憶自己的辛酸往事啊!!!根本沒人想聽好嗎!!!!!”

我將工作台當作掩體藏身其後,一手舉槍,抓住替換彈匣的三秒間隙放聲怒吼。

“叭叭叭叭的,你他媽嘴裡有意大利炮啊?!”

不過也多虧他一張嘴叭叭個沒完,我在備受騷擾、煩不勝煩之餘,居然還因禍得福,順利獲知了許多意料之外的情報。

譬如說——

“你在生什麼氣啊,搜查官小姐?我可什麼都沒做,隻是幫助他人實現願望而已。這些小鬼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完全都是因為他們的父母‘希望如此’。”

“扯你七舅姥爺的蛋!!”

我發現與犯罪分子打嘴炮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可以肆無忌憚地大罵臟話:“什麼希望,你一個主犯還挺樂於助人,要不要我給你發一麵錦旗掛你腦門上啊?沒錯,那些大人缺心眼又缺腦子,可能還缺素質,但他們都以為你是個校長,誰他媽讓你乾這個了?!!”

“不不不,小姐。你知道我的異能究竟是什麼嗎?”

島崎越發興致高昂,裝腔作勢地拖長了語調。

“我的異能,隻有在‘某人希望如此’的條件下才能發動。而這個‘某人’不能是我,也不能是我的同伴或手下,必須是獨立的第三人。”

“哈?”

“也就是說,我事先都貼心地詢問過那些家長——你想讓你的孩子變成什麼樣呢?打個比方,像是什麼動物一樣?是百獸之王,還是溫順省心的家貓?得到明確回答之後,我才能使用自己的異能。”

“這……”

這尼瑪不就是誘導式提問嗎?!!

這表演型人格的sb玩意兒咋還得意上了,還覺得自己挺nb,我看他就是個表演癌晚期。錦旗就算了,趕明兒我得給他發一朵小白花,插在他墳頭迎風飄揚。

“你這個傻——”

正在我一邊舉槍還擊,一邊大張開嘴試圖繼續放炮的時候,忽然感覺舌根一沉,有什麼涼絲絲、甜津津的東西被人投入我口中,一呼一吸間,竟然就這麼骨碌碌地順著我喉嚨滾了下去。

“??!!!”

“噓。”

麵對第一時間開始乾嘔催吐的我,不知何時出現在我麵前的賣藥郎豎起食指,衝我虛晃一下之後,悠然抵在自己比女子還要妖豔三分的唇邊。

“茜小姐,這是藥。可以讓你清醒鎮定的藥。”

“……太、太近了。”

你突然靠這麼近,我根本沒法鎮定。

我在內心小聲腹誹,同時不合時宜地注意到,他的指甲長而圓潤,表麵暈染著一層我隻在指甲油廣告上見過的紫灰色珠光,食指上戴有小小一枚造型古雅的指環,與珊瑚珠一般小巧精致的耳釘和頸飾相映成趣。

“……”

這年頭除妖師都這麼潮嗎?

再回頭看一眼精致男孩加州清光,我頓時覺得自己是現場最糙的人。

不過糙也無所謂,不如說糙一點更有利於我的職業生涯——我略一沉吟,迅速將賣藥郎投入我口中的藥丸置之腦後(如果有毒的話,那就等毒發後再說),就地一個側滾翻避過子彈,同時飛起一腳踢中對麵西裝人偶的脛骨:

“吔我熊孩子飛踢啦!!”

“乾得漂亮,茜!雖然招式名稱很奇怪!!”

一邊清光踏步轉身,刀光有如匹練一般從人偶胸前劃過,霎時便有一片迷蒙的血霧飛濺開來。

但那血霧也隻像是海市蜃樓,轉瞬便散入空氣中消弭無蹤。而對麵的人偶雖然在這一踹一刀之下踉蹌倒地,卻分明是死而不僵,仍在撲騰著四肢蠕動掙紮,為畫麵平添了一分喪屍電影般的詭異。

“……”

又是刀光一閃,清光靈活地順手翻轉長刀,刀尖向下,毫不遲疑地筆直刺落。刀身輕而易舉地貫穿人偶,入土三分,將它釘成了一尊缺乏美感的標本。

“都叫你彆動了。看著很惡心啊,我說。”

“清光,後……”

我剛要出聲提醒他,隻見清光身側有道明亮的白影一掠而過,身姿宛若驚鴻,又如同銀白月光傾灑,一眨眼便將另一個企圖摸黑接近清光的人偶撂翻在地。

“沒事吧。”

骨喰藤四郎果然名副其實,隻一刀便擊碎了人偶皮囊之下的人造頸椎骨。他的動作也如話語一般簡潔,步伐輕捷利落,反手將銳利的刀鋒橫於胸前,與清光相背而立。

“沒事啦,3q。”

清光輕描淡寫地拽著洋文,神色卻絕對稱不上輕快:“沒完沒了啊。這家夥,到底量產了多少人偶……”

“不愧是有錢人,我看他氪金都是十單起步。”

我低頭衝腳邊兩個人偶腦殼上各補了一槍,“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他隻是個低端變態,沒用這能力去搞個大事情?”

“……”

清光默默扭頭衝牆角瑟縮的孩子們瞥了一眼,哭笑不得地反問:“這還不叫大事,你之前都經曆過什麼腥風血雨啊?”

“一般般啦。”

我低頭沉吟數秒,覺得也沒什麼值得炫耀,於是將往事都濃縮成一點笑意挑在眉梢:

“回頭吃火鍋的時候,我慢慢講給你聽。”

“誒?那還真是非去不可了。”

清光輕輕一彎眼角,同樣噙著笑意回答,“自從我顯現以來,還是第一次對某件事感到期待呢。”

“……”

如果我沒記錯,自從我和清光相遇以來,我也是頭一次看見他這麼毫無保留的快樂表情。

說到底,刀劍——尤其是清光這樣渴望主人關愛的刀劍,和大多數孩子們也沒什麼兩樣。他們並不需要多少無微不至的嗬護關懷,隻要有人願意正視他們,傾聽他們的聲音,承認他們的價值,儘可能設身處地地為他們著想,對他們而言便已十分足夠。

真的,就隻是這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