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尾聲:有貓來儀(1 / 2)

超能力氪金[綜] 川上羽 14791 字 3個月前

() “……我說, 那家夥到底怎麼回事啊?”

當日一早,單身公寓。

煥然一新的客廳中央,貞德alter環抱雙臂,秀眉緊擰,頂著一張全人類欠她八百萬的黑臉環視周遭。

我:“哈哈哈哈哈。”

在我們兩人麵前,換上居家白衣的少年一手扶眼鏡, 一手搭在腰間, 理直氣壯將一米八五的成熟男人訓得像個狗子:

“岩窟王, 你又在室內吸煙了吧?”

“不,這是……”

“你吸煙了吧?”

少年加重語氣, 一字一頓地重複道。

“……算是吧。思考案情的時候,出於習慣……”

“之前我也說過很多次, 請你試著改正這種習慣。”

藥研冷酷地一口截斷, “雖然我們沒有罹患肺病的風險,但大將與我們不同,她隻是普通的人類。二手煙對人體的危害, 不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吧?”

“不用, 我已經聽過很多次了。所以我沒有在她麵前——”

“你明明就有。”

貞德毫不留情地插嘴拆台, “隻不過你早已習慣成自然,自己根本意識不到而已。”

“……”

藥研的眼神越發冷峻了, 仿佛能在岩窟王臉上凍出一朵冰花。

“好了好了, 藥研,我也不是很在意……”

眼看岩窟王一時窘迫,我連忙於心不忍地打起圓場。

“大將你彆開口。再說你也是, 你以為我沒看見垃圾箱裡的泡麵嗎?你根本不把飲食均衡放在心上。”

藥研話鋒和視線同時一轉,險些直勾勾將我捅個對穿。

“我知道你想省錢,但萬一危及健康,到時候醫藥費不是更加昂貴嗎?”

“對、對不起。”

我迅速縮起脖子,態度隻能以“秒慫”兩個字來形容,“我再也不敢了。”

“……”

貞德一張臉幾乎黑成鍋底,再次忿忿不平地小聲嗶嗶:“這家夥算什麼啊,一回來就這麼耀武揚威。”

“藥研嗎?他是茜第一次使用異能的召喚對象哦。”

螢丸貼心地解說道。

“大概是在三年前吧。茜說她那時候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因為有藥研在她身邊,所以她才能鼓起勇氣向前邁進。藥研很能乾又很愛操心,所以直到現在,大家生活上的事情都是由他包辦。”

貞德一臉狐疑地從鼻孔裡吐出口氣:“哼~嗯,有那麼了不起嘛……”

恰好就在此時,藥研與交情最久的2號選手岩窟王談完了人生,大約是想著該和新人——也就是4號選手alter打個招呼,便轉身向我們走來。

“喂,我說你。”

貞德挺身上前,挑釁似的衝他一抬下巴,“我可不吃你那一套。彆以為你資曆老,就能對我指手畫腳——”

“你就是大將所說的‘貞德alter’吧?”

藥研心平氣和地開口道。

“你能夠來到大將身邊,我很感謝你。”

“…………啊?”

麵對始料未及的友好台詞,貞德不由地雙目圓睜。

“如你所見,此前大將身邊隻有男性。雖然我們都打算儘全力保護她,但我認為,對於大將來說,親密的同性友人仍是必不可少的。迄今為止,我們照顧不周之處,你一定能夠加以彌補。”

懷著不摻雜一絲雜質的、純粹的誠意,少年深深俯下頭去。

“感謝你來到這裡。從今以後,也為了大將一同努力吧。”

“………………”

數秒以後,貞德僵硬地抽動著嘴角彆過臉去。

“其、其實,你人也不錯嘛。算了,既然你都把話說到這份上……為了master的話,要我幫你一把也不是不可以。”

我:“……”

此刻我非常想給她p上一個頭像,就是中國網絡上流傳甚廣的“真香.jpg”。

話說回來,她都“真香”多少次了?

……

……

……

昨夜由於一眾家長激情鬨事,我們處理完畢之際已是東方泛白,所以一度就地解散,各回各家收拾洗漱,整理儀容。經過數小時的短暫休憩之後,我帶上自己整整齊齊的一家老小,再次趕赴特務科大樓加班。

“不好意思,我來遲……咦?”

我剛一推門進入熟悉的辦公室,便察覺氣氛有異。隻見科長負手佇立在辦公室前方,全係所有人巋然正坐,一語不發,沙雕之氣蕩然無存,空氣凝重肅殺到讓我懷疑自己走錯了房間。

“哦,柚木你來了啊。”

一名同事無精打采地掀起眼皮,“快坐下吧,科長正要宣布‘另一個壞消息’。”

(對了。這麼說來,昨天確實還有一個“壞消息”尚未公布……)

我莫名感覺背脊一涼,連忙也端正了表情,快步走向自己的座位。

“好,大家都到齊了吧?今天我又思考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告訴你們。”

科長沉甸甸地歎了口氣。

“我所說的壞消息,是指一段審訊錄像。河原撫子的審訊錄像。在這其中,有著本次‘化貓殺|人案’的最後一個真相。可能的話,我希望大家都看一看,然後好好想一想——身為搜查官,有什麼是我們能做的。”

“……”

誰也沒有抬杠反駁,大家肅然斂容,心有靈犀地以沉默表示同意。

然後,放映開始。

……

我被變成貓以後,不知為什麼,好像還能口吐人言。

現身於鏡頭中央的少女斯文嫻靜,神態安詳,讓人很難將她與先前狂躁不安的妖貓聯係在一起。

她生得確實很美,我想。

那美不僅附著於皮相,更是從她骨子裡清寒料峭地透出來,如同幽穀深處一株遺世獨立、亭亭盛放的蘭花。

我實在無法想象,究竟是怎樣殘忍下作的人類,才會對這種美生出齷齪的欲|望。

我翻過垃圾箱,偷溜進餐館吃過剩飯,好不容易活下來,終於找到了阿英的父母。我想,隻要告訴他們“安心學校”的真相,還有老師……星島勝的罪行,他們一定會回心轉意,把阿英救出來。

但是,他們卻說——

……

如果星島勝罪名敗露,不僅他本人將會身敗名裂,身為近親的星島一家也會受到牽連,遭人白眼,受人奚落。為了維護“精英家庭”的體麵,星島夫婦試圖勸說撫子私了,放棄揭發星島勝,將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帶入棺材。

“這是醜事啊,說出去大家麵子上都不好看。你一個小姑娘,難道想讓全世界都知道你和老師不清不楚嗎?你以後還怎麼做人?”

“弟弟他也是一時糊塗,希望你不要做得太絕。再說,即使你報了案,你真能證明是我弟弟強迫你嗎?彆人說不定會以為是你們兩廂情願,或者是你引誘他,你根本無法自證清白。”

“而且,你就真的沒有一點過錯,一點暗示,讓弟弟誤會你對他也有好感,願意和他發展戀愛關係嗎?要不然,為什麼他偏偏就會選中你呢?”

“總之,在你承諾不會追究、阿英不會舉報他叔父之前,我們也不會接回阿英——”

……

接下來的事情,我就不記得了。

撫子神色平靜地說道。

我記得的隻有憤怒,恨不得將眼前一切全部撕裂粉碎的憤怒。等我回過神來時,我已經變成了怪物,阿英的父母也倒在了血泊中。

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

……確實,我沒必要說這些。我可以推說自己神誌不清,什麼也不記得了。事實上,當時我的確喪失了理智,無法遏製自己的感情。但是,我的感情——聽見這些話以後,我心中的憤怒和憎恨都是真實存在的,我不想否定它們。如果否定的話,就好像是對這些話認輸了。

我再也不會認輸了。

少女抬起頭,清明澄澈的雙眼中灼然有光,閃爍著冬日梅花一般凜冽的神采。

星島勝傷害了我。阿英的父母侮辱了我。我對他們的憤怒,沒有一星半點的錯誤。

……

審訊錄像到此結束。

“……”

“……吸溜。”

滿室鴉雀無聲的死寂中,零星響起了一兩聲吸鼻子的聲音。好幾位同事嘴唇緊抿,眼圈泛紅,還有人悄悄背過臉去用衣袖擦了擦眼角。

沒有人發笑,沒有人評頭論足。儘管錄像中的當事人已經獲救,精神狀態也堅毅到令人動容,現場氣氛卻莫名地像是一場葬禮。

因為我們都知道,星島夫婦不經考慮——或者說,恰恰是經過深思熟慮、刻意為之的話語,足以摧毀一個少女柔軟純粹的心。

我知道,這就是科長口中的“壞消息”。

這實在是一樁充滿矛盾的吊詭案件。星島夫婦的確是不幸喪生的被害人,但與此同時,慘案本身也與他們“積極主動”的參與密切相關。

沉默片刻後,科長以一種安撫的語氣開口說道:

“幸運的是,根據島崎的供述,我們能夠證明河原在案發時處於精神失常狀態。也就是說,即使她對星島夫婦懷有殺意,仍然有可能免於處罰。”

“她說自己化貓之後可以與人交談,這莫非是……”

有人提出疑問。

“是,她應該擁有‘心電感應’一類的異能,不過還需要進一步的鑒定。如果她是異能者,在特務科或者偵探社那樣的民間組織,總能夠找到一席之地吧。”

眾人不約而同地長舒了一口氣。貞德alter喘氣特彆大聲,我簡直懷疑她會噴出一口火來。

科長似乎對大家人性化的反應十分滿意,他疲倦地笑了一笑,屈起食指輕輕叩著桌麵:

“我知道你們嫌我話多,不過關於這起案件,我還是想講兩句。首先,我希望大家以後在同類案件中,能夠更慎重、更尊重地對待被害人。要知道,犯罪者不僅傷害了她們的身體,還企圖借助陳腐的社會觀念殺害她們的心。”

“一位女性之所以會被犯罪者選擇,或許有很多理由。因為她美麗,因為她單純,因為她走了一條僻靜無人的小道,因為她從未想過自己的老師人麵獸心……但是,世界上之所以會有女性被侵害,永遠都隻有一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