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開鋒(1 / 2)

超能力氪金[綜] 川上羽 12923 字 3個月前

() “救我……”

“還給我……”

“為我報仇……”

……

無數含混不清的渾濁低語, 攜帶著宛如具有實質的濃烈負麵感情從地底升起,而後被海風送去四麵八方。

——儘管聲音的主人,早已去不了任何地方。

那就是“神樹”的真相。

那就是籠罩著整座島嶼,支撐著這片黑暗延續至今、不斷擴大、衍生出無數悲劇的,【惡意】的根源。

難怪,首領此後不再使用“廣撒種, 多生娃”的傳統方式製造異能者。隻要有這棵樹在, 他就可以源源不斷地奪取異能, 然後分享給自己的同夥和屬下。

從島上僥幸逃脫的女裝少年,大概還不了解人麵樹的真容吧。

(如果他得知, 自己當時服用的“藥物”中可能混入了人麵樹的果實……)

我猛然感覺一陣反胃。

(那麼,島崎和山田呢?不惜染指這種手段, 他們也想要得到向世界複仇的力量嗎?)

因為遭到父母的虐待。

或者蒙受同齡人的惡劣欺淩。

無法磨滅的痛苦記憶傾軋著他們的心靈, 促使他們向惡魔伸出手去,然後將自己承受的痛苦加諸給世間,製造出更多的扭曲。

不。不對。

對他們來說, 人麵樹的主人一定不是惡魔, 說不定更像是頭戴光圈的純白天使, 在絕境中向他們投下了一束救贖之光。

即使光芒儘頭連接著毀滅,他們也如同飛蛾撲火, 一去不回。

——在全國、在全世界, 人麵樹賦予的異能,究竟製造了多少類似的犯罪者?

——對首領來說,他們又算什麼?小白鼠嗎??馬戲團裡表演雜技的動物嗎??

我不敢細想下去。

……

就在所有人表情凍結的當口, 三少爺越發興致高昂,繼續手舞足蹈、唾沫橫飛地向我們比劃著道:

“看見那邊那朵花沒有?那是之前老四看上的女人。要我說老四也真狠心,那麼細皮嫩肉的小姑娘都下得去手,每次都玩到隻剩一口氣,再送來這裡給小妹做花肥。”

“她們不聽話,留著也沒意思。”

四少爺咧開嘴淺淺一笑,“我又不是父親,就喜歡紫夫人那樣剛烈不屈的,人都跑了二十年還念念不忘。‘求不得’多苦啊,我偏不愛吃苦,等我把她們一個個吃下肚子裡,還不都是我的?”

(……小妹?)

看來這倆傻兒子也不知道母親的下落。我自動過濾他們毫無營養的垃圾話,精簡提煉出其中唯一有價值的情報。

(他們兩人的“妹妹”,除了我之外應該就是……排行第六的……)

“哥,你們怎麼來了?”

仿佛在呼應我的推論一般,樹下驀地傳來一道清甜脆亮的少女聲線。

“我現在正準備‘處刑’,忙著呢。爸爸說今天島外有條子轉悠,你們太弱了,不要外出亂逛比較好。”

一個看上去大約十八、九歲的小姑娘身穿盛裝,一手撐著洋傘,另一手提著綴滿蕾絲的厚重裙邊,就像古典油畫中走出的貴族淑女一般盈盈微笑。少女麵貌清麗,唇紅齒白,烏溜溜的大眼睛顧盼生輝,一眼望去便令人心生好感。

——但是,她腳邊一整排倒臥在地的無力人影,卻徹底粉碎了這種印象。

仔細看去,那些人影中既有五大三粗的魁偉男子,也有瘦得隻剩下一把骨頭、羸弱不堪的女性和幼兒。他們衣衫襤褸,暴露在外的雙手和頭臉上布滿了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有些人腳上還拴著鐵鏈,與光鮮亮麗的洋裝少女形成了鮮明對比。

然而,更令我驚駭的是,隨侍在少女身後、負責看押這些“犯人”的守衛竟然是——

“嗬~~啊。總覺得好無聊啊,這種工作。”

紅色。紅色。紅色。

“我說,經紀人?一定要把他們埋下去嗎?這些人又不是異……唔……異能者,隻是單純的‘養分’吧?”

深紅的秀發。

呈漩渦狀從頭頂延伸開去的雙角。

蓬鬆裙擺都遮掩不住的光滑長尾。

“反正都要殺的話,還不如先放乾鮮血給我泡澡啊。比起這種古樹,我嬌嫩的肌膚才更需要滋養。”

鮮紅的歌(音)姬(癡)百無聊賴地掩著嘴打了個嗬欠,將手中的黑色長|槍向地麵上重重一搗,雙唇微啟,流暢吐露出一連串優美的、殘酷無情的音色。

“沒辦法啦,伊麗莎白。”

洋裝少女笑著回應道,“不知為什麼,自從半年前開始,‘神樹’上就沒有長出過新的花苞了。現在的人麵花又遲遲不結果,爸爸也很著急呢,我得多準備一些養料才行。”

(伊麗莎白·巴托裡……!!!)

不止是我,岩窟王和貞德alter也同時流露出一絲詫異神色,山魯佐德則是麵露不忍地移開了視線。

(……但是,感覺她狀態不太對勁?)

從外表上看,對方毫無疑問是fate係列的從者,職階是ncer,真名是伊麗莎白·巴托裡。傳聞中惡名昭彰的“血腥伯爵夫人”,也是曆史上最著名的吸血鬼原型之一。

在月球設定中,伊麗莎白·巴托裡確實也曾像傳說中一樣,毫不留情地折磨弱者、榨取鮮血,一切都隻為了滋潤自己的青春美貌,緩解灼燒內心的焦渴,用他人的悲鳴打磨自己這顆光輝璀璨的寶石。

那種扭曲的生存方式,的確與人麵樹有幾分相似。

不過,在與《fate/extra》係列的主人公——岸波白野相遇之後,伊麗莎白應該已經徹底洗心革麵,痛改前非,變成了如假包換的“搞笑角色”才對啊???

這個轉變過程說來容易,對她而言卻絕不輕鬆。

一旦決定改過向善,伊麗莎白就不得不正視自己親手犯下的罪行,用雙肩背負起自己奪走的性命的重量。她生前視為理所當然的一切,都將化為利刃穿刺全身,猶如釘入心臟的鐵樁一般,永無休止地不斷譴責著她。

——你都做了些什麼啊。

——你殺了這麼多人,為什麼還若無其事地活著?

——你是個恐怖畸形的怪物!

越是在正途上前進,就越是會因為過去的惡行而感到痛苦。

對英靈來說,一度終結的人生不可能重新來過,生前的罪愆永遠無法償還。

也正因為如此,伊麗莎白才更為珍惜“向善的機會”。對她來說,無須獎勵或酬勞,“站在善的一方”本身就能夠成為褒賞。

她不可能放手。

就像山魯佐德一樣。

就像貞德alter一樣。

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懺悔、一心祈盼著改過自新的她,即使身軀粉碎,也不可能放棄落入掌心的一線光明……!!!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我所知道的伊麗莎白,在擁有原作記憶之後,不可能還會再說出這種台詞。除非,這個“伊麗莎白”是……)

我的疑問,在下一秒就乾脆利落地獲得了解答。

“……太過分了。”

在滿地委頓瑟縮、哀哭求饒的人影中,有個年幼的少女抬起頭來。

約摸十歲出頭的年紀,一頭褐色鬈發打著卷兒披散在肩頭。滿麵塵土也掩蓋不了少女眼中的怒色,反而越發映襯得那對眼瞳熠熠生輝。

“你的異能太過分了!不僅奪取彆人的異能,連記憶和人格都要篡改。”

“把伊麗莎白還回來。把她的記憶還給她。伊麗莎白的願望是贖罪,她已經不想再做這種事了!”

與此同時,我也感覺到揣在衣兜裡的靈藥一陣灼燙,仿佛火焰在極近距離下炙烤肌膚,幾乎燙得我當場喊出聲來。

“……?!!”

——吉爾伽美什告訴過我,這就是“緣”的象征。

隻要到了近處,他的持有物和他本人一樣,都會對與自己結下“緣”的異能者有所感應。

難道說,這個女孩就是——

“你以為你在跟誰講話啊。啊??”

“咚”地一聲。

下一個瞬間,女孩纖細的身體猶如斷線風箏一樣橫飛出去。

“……”

因為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我稍微遲了幾秒才意識到,是被伊麗莎白稱作“經紀人”的洋裝少女收攏洋傘,然後就像擊打棒球一樣,從容地、漫不經心地,用長柄洋傘重重擊飛了出言反抗的女孩。

木質傘柄與柔軟的**碰撞,發出沉悶的鈍響。

“我再問你一遍。你以為你是誰,我又是誰?你怎麼敢這樣和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