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玉打量了寧簌簌一眼,寧簌簌竟然主動跑過來向他詢問葉拂的去向,他都不知道葉拂竟然和寧簌簌這麼熟。
顧沉玉其實對寧簌簌是沒什麼好感的,東海城之行中,他與寧簌簌並不熟悉,但在萬靈閣秘境中,寧簌簌可是明擺著把七星門師祖流雲真君的本命法寶拿走了,不管是什麼理由,顧沉玉對這個所謂的天生劍心的天才都生不出太多好感來。
他道:“葉師妹今日沒有來種樹。”
“為什麼?”寧簌簌很是不解,“她生病了嗎?”
“對,她這幾日身體不適,在琉鳴塔中休息了。”顧沉玉本來是打算明說的,但是轉念一想,葉拂和寧簌簌同是築基初期,比試時肯定會遇上,他便又不想直說了。
總之就是,偏心。
這個玄天宮的寧簌簌跟葉拂比起來,真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真想不明白流雲祖師為什麼要把本命劍給她,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嗎?
“身體不適?”寧簌簌卻皺起了眉頭。
前輩說葉拂被魔物所蠱惑,她怎麼會身體不適......寧簌簌心中隱約有些不好的預感,也許葉拂並不是身體不適,而是偷偷躲起來了,伺機密謀著些什麼。
這時候,寧簌簌腦海裡的螭龍果然開口說話了,他模仿著流雲真君的聲音道:“寧小友,這個葉拂定然是在偷偷計劃著什麼壞事,不能再等了,我們必須在近期就將她除掉!”
螭龍的話讓寧簌簌的心跳不自覺加速了,殺人,她從來沒有殺過人,但是不這麼做的話,隻會死更多的人,於是她咬牙對螭龍道:“前輩放心吧!我一定能做到的!”
灼熱的陽光照在寧簌簌的臉上,顯得她的臉色略有些蒼白,顧沉玉皺眉看著她:“寧道友,你可是身體不舒服?”
寧簌簌恍然回神,她趕緊搖了搖頭道:“我沒事,多謝關心。”
......
不遠處的沙丘旁,南宮悅手持水囊仰頭喝了口水,她早就看到寧簌簌主動去找顧沉玉了,她心中不免覺得有些好笑,果然,即使重活了一世,他們兩個還是走到了一起。
她遙遙地望著那兩道靠得有些近的影子,眼底閃過了一抹冷意。隨即她便收起水囊,轉過身去,這一轉身,她恰好看到了呂言,呂言正看著她,神情有些複雜。
南宮悅心底生出幾分怪異感來,不知道為什麼最近這些日子,呂言對她的關注似乎有些過於多了,許多無意間的回頭,她都會不經意間對上呂言的目光。而且每次被她發現之後,他都會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轉移視線。
他到底在看什麼?
難道說......
南宮悅心中生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這般想著,她便已經抬腳向著呂言走去了。
呂言顯然是被她這個舉動驚到了,他下意識後退了一步,透出幾分驚慌失措之感,但此時南宮悅已經走到了他麵前。
“呂師弟,你可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南宮悅問出這個問題時,神情依舊的冷淡。
但這一瞬間,南宮悅的身影仿佛與前世重合,呂言突然發現,似乎已經有很久,師姐沒有這樣稱呼過他,也沒有這樣同他說過話了。
他心中升起了幾分酸澀,輕聲道:“師姐,我是有些修煉上的問題想向你詢問。”
南宮悅愣了愣,皺眉道:“為什麼找我?你可以去找顧沉玉,他應該比我更加適合解答你的問題。”
前世的現在,七星門一片混亂,顧沉玉根本無暇顧及同門的師弟和師妹,日常在修煉上遇到問題時,都是南宮師姐為他們答疑解惑。
呂言垂眼眸,心中有些莫名的失落,也就在這時,南宮悅突然道:“你問我也可以。”
呂言猛然抬頭看向南宮悅,有些吃驚。
南宮悅正想開口,顧沉玉的聲音卻突然從身後冒了出來,他道:“你們在說什麼呢?”
南宮悅轉頭看了他一眼,見顧沉玉還是一副春風得意的模樣,她不自覺往旁邊躲了躲,然後道:“你來得正好,呂師弟說修煉上遇到問題了,你來給他解答一下吧。”
說罷她便頭也不回地走開了,似乎是懶得再跟他們兩個多說一句。
顧沉玉:“......”
呂言:“......”
呂言忍不住對顧沉玉道:“大師兄,你若不來,師姐也不至於走得那麼快。”
顧沉玉頗為不滿地挑眉道:“呂師弟,你這話說得好像阿悅多討厭我似的。”
“大師兄既然跟玄天宮的寧道友那般親密了,就不要來糾纏師姐了。”
這話讓顧沉玉轉頭看向了呂言,眼神有些不善,他感覺得果然沒錯,呂言這小子真的對南宮悅有點兒不一樣的心思。
不過顧沉玉很自信,南宮悅那樣的性子怎麼會喜歡比她年齡小的小屁孩呢?顧沉玉看著呂言,莫名有種優越感,他道:“呂師弟可不要亂說,寧道友來找我隻是來打聽葉師妹的,我與她可不熟。”
“大師兄這是什麼意思?”
顧沉玉笑了一聲:“意思自然就是,我們可以公平競爭,我不會用修為壓你的,但是我想阿悅也不會選擇你,我與她一同長大,她與我的情誼可是很深厚的。”
得意洋洋地說完這些之後,顧沉玉就發現呂言正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他。
“呂師弟,你這是什麼眼神?”
“沒什麼,”呂言喃喃自語道,“隻是發展有些出乎我的預料,不過這樣也好......”
至少顧沉玉不會因為喜歡寧簌簌而置七星門於不顧了,反正師姐也不可能選擇他的。
呂言搖了頭搖頭,也懶得搭理顧沉玉了,轉身便離開了,隻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顧沉玉。
......
這幾日葉拂除了偶爾出門吃個飯,剩下的時間都待在屋子裡擺弄著自己的東西,日子過得和在七星門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彆了。
唯一的不同是,每晚裴清讓都會來找她療傷。
轉眼間,三天就過去了。
這日寧簌簌早早地向同門請了假,一個人留在屋子裡,為刺殺葉拂做著準備。
螭龍瘋狂地給她打氣:“寧小友啊,我跟你說,你不要有心理壓力,那個葉拂早就被魔物蠱惑了,你不殺她,她隻會殺更多的人,你這是在為民除害!”
話雖然是這麼說的,但寧簌簌還是因為緊張和害怕而手腳冰涼了一天。
她早早地換上了準備好的夜行衣,整個人就像木頭一樣坐到了銅鏡前,垮著張臉,顯得極為沒精神。
“前輩,真的隻能殺人嗎?沒有彆的辦法嗎?比如說將葉拂擒住,再將她那個蠱惑了她的魔物驅逐出來。”
“不行不行!怎麼可能那麼容易!”螭龍用心地忽悠著,“被魔物蠱惑的人就像餿了的饅頭,是不可逆的,而且會壞得越來越厲害,最後徹底腐爛掉,甚至會影響到彆人,寧小友啊,你不想看著其他人受到波及,就得堅強起來,將葉拂一舉擊殺。”
寧簌簌的手更涼了,心臟也劇烈地跳動著,她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心中不停地天人交戰著。
“前輩,我可能真的不是葉拂的對手,我以前跟她交過手,我......打不過她......”
寧簌簌心中生出了退意:“前輩,也許我們該從長計議,這次貿然出手,很可能不僅殺不了她,還會打草驚蛇。”
螭龍笑了一下,頗為不屑:“她再厲害還能比流雲老賊厲害咳咳咳,吾是說,她再厲害也不會是我的對手,寧小友你就放心吧,到時候隻要念出吾教給你的咒語,將身體的管控權吾,殺她非常的輕而易舉。”
寧簌簌凝望著銅鏡,鏡中的少女穿著一身黑衣,一頭烏發被盤起,塞在黑色的帽子裡,隻露出一張白淨的臉,她心中依舊有些不安,但前輩的話還是讓她稍微放心了不少。
寧簌簌從旁邊拿起了黑色的蒙臉巾戴到了臉上,於是那張驚豔到幾乎有些紮眼的臉終於被遮住了,隻露出一雙眼睛。
寧簌簌對自己的扮相還是很滿意的,遮成這樣,不可能有人能認出她來的。
螭龍也頗為滿意地道:“很好,等天色徹底暗下來了,我們就出發吧!”
......
葉拂正坐在桌子前擺弄著陣法,便聽到了敲門聲。
天已經徹底黑了,出去種樹的同門還沒回來,她起身將門打開,果然看到了站在房門口的裴清讓。
葉拂有些緊張地探頭出去,四下看了看,不放心地問道:“沒被人看到吧?”
“能躲開的都躲開了,躲不開的,我也不知道。”
這話說得有道理,葉拂歎了口氣,將裴清讓拉進了屋,又小心翼翼地將屋門關上了。
今日是裴清讓來她這兒接受治療的第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