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簌簌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倒在石室之中。
她略有些茫然地坐起身來,便看到了自己一身的血跡,接著她的目光就觸及到了倒在旁邊身首異處的無情道人。
“啊!”她不受控製地尖叫出聲。
發生什麼了?
那次正道盟的長老會議結束之後,她便回到了自己的洞府之內。
師父身死對玄天宮的打擊非常大,整個宗門都沉浸在悲痛的氛圍之中,她也難免有些難過,雖然師父有著種種的缺點,但他對自己其實還是很好的。
門內相關的事務很快便轉交到了二長老何孤寒手中,而三長老無情道人則跑去參與圍剿葉拂的行動了。
因為玄天宮發生的這些事情,原本居住於玄天宮的本門弟子也回來了大半,寧簌簌直接將自己關在了洞府中,這期間同門的師兄也來安慰過她,但所有人都明白玄天宮的掌門死亡,玄天宮便不再有化神期的修士了,二長老和三長老都是元嬰後期的修為,在實力為尊的修真界,玄天宮很快便會失去話語權。
寧簌簌真的想不到,葉拂竟然會如此惡毒,但好在,她很快就會落網了,很快就能得到應有的懲罰了。
寧簌簌本是這般想的,誰知沒過多久她便聽到了葉拂失蹤的消息,沒有人知道她跑到哪裡去了,前去圍剿她的幾位正道盟長老也找不到她的蹤影,大家都說她是因為心虛躲了起來。
很快三長老無情道人便回來了,毫無防備的寧簌簌被她召去之後關了起來,寧簌簌沒想到三長老竟然想要複活流雲前輩,也正是因為這些,才有了後麵的一幕。
所以,現在又是發生了什麼?裴師兄呢?裴師兄跑到哪裡去了?三長老為什麼會死?
像是聽到了她的疑問,流雲前輩在她的腦海中開口了,她道:“無情道人被裴清讓殺了,他殺完人之後就逃走了。”
“什麼!”寧簌簌瞪大了眼睛,“裴師兄怎麼殺得了三師叔的?”
流雲真君道:“這很容易,無情道人用禁術強行提高了他的修為,他失控之後便將無情道人殺死了,也算是她自作孽了。”
寧簌簌張了張嘴,眼底有止不住地驚恐,她顫抖著聲音問道:“那、那現在該怎麼辦?”
流雲真君道:“你將此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你們門派的另外一位長老,他自會處理的......還有就是,你告訴他,裴清讓必須抓回來,禁術使得他變得非常危險。”
寧簌簌臉色有些蒼白地點了點頭,她有些擔心地問道:“那裴師兄不會出什麼事吧?”
流雲真君冷笑了一聲:“那可就不好說了,不過將他捉回來,是在幫助他,免得他到處作孽。”
寧簌簌下意識捏緊了拳頭,很快她便突然發現了不對:“咦?我的本命劍怎麼不見了?”
她站起身來四處尋找,地上除了縱橫的血跡,便再找不出其他了。
寧簌簌驚恐地發現,她的神識甚至都已經與雲影碧霞劍失去了聯係。
怎麼會這樣?
流雲真君開口了,她道:“雲影碧霞劍被裴清讓拿走了。”
寧簌簌再一次震驚了:“裴師兄為什麼要這麼做?!”
“雲影碧霞劍在極品法寶中都屬於上乘,覬覦它的人很多,你這位師兄顯然也是如此。”
“怎麼可能?”寧簌簌一臉的不可置信,“裴師兄不是那樣的人!”
流雲真君笑了一聲:“修真之人又有哪個是不貪婪的?”
“不可能!”寧簌簌非常堅定地搖頭,“我相信裴師兄的為人!”
“無情道人用禁術強行提高裴清讓的修為,那種禁術會影響人的心智,他的惡念自然就被放大了,看到雲影碧霞劍,也生出了想占為己有的心思。”
寧簌簌沉默了,她垂下頭來,神色中既有茫然,又有害怕,她沒想到短短的幾天之內,玄天宮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師父意外身死,三師叔竟然有那樣不軌的心思,而裴師兄竟也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流雲真君道:“走吧,快去將此事告訴你們玄天宮的二長老。”
“是。”
寧簌簌心中雖然很害怕,但還是向著石室外走去,她有些害怕地問道:“前輩,玄天宮不會、不會......”
三位長老,死了兩位,玄天宮還如何在正道盟中立足?
她以前總覺得玄天宮有各種各樣的不好,她總想著自己要逃出這裡,要做出改變,可玄天宮真的落到這個地步時,她卻又很害怕,唇亡齒寒,她作為玄天宮的弟子,又怎麼會不受到任何影響?
流雲真君道:“這你倒不必太過擔心,有吾在此處,正道盟輕易不會怠慢玄天宮,你隻需要聽吾的指示,遇事不可生出膽怯之心。”
“前輩,我明白。”寧簌簌點了點頭,流雲前輩說得是,雖然玄天宮如今隻剩下一位元嬰後期的長老支撐,但有流雲前輩在,這位六千年來的最強者的震懾力還是很強的。
......
西漠,琉鳴塔。
南宮悅做了個夢,夢中有許多的亂象,她看到了前世的記憶。
她看到了站於樹下的顧沉玉,他穿著一身的白衣,衣袖隨著風輕輕拂動著,有一片邊角枯黃蜷曲的樹葉緩緩飄落到他的肩頭,他抬手將樹葉捏在了指尖。
南宮悅正想上前,便見一名身著鵝黃色衣裙的少女走了過來,顧沉玉的目光觸及到她之後,眉宇間的愁色終於散開了,難得露出了幾分輕鬆來。
南宮悅想起來了,這便是從東海城回來之後發生的事情,那時師父受了傷,七星門麵臨著巨大的危機,顧沉玉最為門派的大師兄,成日都忙碌著處理各種事務,愁眉不展。那個時候,南宮悅還不知道大師兄與寧簌簌早已在東海城定情,還天真地站在他身後,默默地看著他......直到寧簌簌跟隨門中長輩前來拜訪七星門。
其實第一次見到這一幕時,她也並未多想,隻以為他們不過是關係比較好的熟人罷了,又或者她其實早便看穿了一切,隻是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她下意識地安慰自己,嘗試著為他們的親密找各種各樣的理由......
她剛垂下眼眸想轉身離開,便聽到有人叫她。
“師姐?”
南宮悅抬眸望去,便見呂言站在她身後,安靜地看著她。
他的目光越過南宮悅,淡淡掃了一眼不遠處的顧沉玉和寧簌簌,這才出言道:“師姐,這套劍法我還有些不懂的,師姐可以給我講講嗎?”
南宮悅皺眉看著呂言,她道:“今日心情不好,改日吧。”
說著她便轉身離去了,呂言卻堅持不懈地跟著她。
“師姐為何心情不好,或許我可以幫到師姐。”
南宮悅沒有開口,隻是一直往前走,她知道自己這是在夢中,也知道未來會發生的一切,走著走著,她突然停下了腳步,然後轉過身來,出言質問道:“呂言,你為什麼要殺我?”
呂言愣了一下,隨後他露出了愕然的神情:“師姐,我怎麼可能會殺你?我不會這麼做的......”
南宮悅從腰間拔出了佩劍猛地向呂言的胸口刺去,他並未躲開,隻是眼看著劍沒入了他的心臟之中。
南宮悅緊蹙著眉頭,瞪視著他,便聽他道:“師姐,我知曉你心係大師兄,可我的心意,你難道不明白嗎?我怎麼可能傷你呢?”
“你說什麼?”
“師姐,我.......”
後麵的話便變得模糊了,和四周的場景一起緩緩蕩開,逐漸消失。
南宮悅猛地睜開眼睛,身體的疼痛瞬間襲了上來,她不受控製地皺起了眉,卻是因為夢中的場景。
她怎麼會做那樣的夢?她瘋了嗎?呂言竟然對她說出那種話......
南宮悅有些發懵,她扭頭向周圍看去,便見自己躺在臥房中,而不遠處的桌子旁還坐了個人。
那是......
南宮悅猛地瞪大了眼睛。
“師姐,你終於醒了!”呂言站起身來,走到了她旁邊,他向她伸出手來,似是想查看她的脈象。
南宮悅下意識向後躲開了,她蹙眉道:“你怎麼在此處?”
呂言頓時顯得有些局促:“我、我看師姐重傷昏迷,便主動留下來照顧師姐了。”
南宮悅這才慢慢回想起昏迷之前的發生的事,她應當是昏迷了很久,久到她的記憶都有些許的錯位了,差點兒有些分不清現在是在上一世,還是這一世了。
她撐著床坐起身,然後問道:“葉拂呢?葉拂怎麼樣了?”
呂言聞言垂下了眼眸,他詳細地將南宮悅昏迷後所發生的事情都講述了一遍,聽得南宮悅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