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七十八個求職者(1 / 2)

枯坐著發愁也不是個事, 再怎麼著也要積極尋找出路。更何況,說難,其實也沒難到困境絕路的地步。俞知樂沒多猶豫,很快就問道:“老先生, 不知道您有什麼愛好特長?”

愛好特長?

“無他, 不過善土耳。”曲善文縐縐地來了這麼一句以後,這才反應過來, 連忙又含笑說道:“老朽沒什麼大本事, 不過住在土裡,和土地打了一輩子的交道, 對土壤再了解不過。要是可行的話, 還請俞部長費心, 給尋個相關的工作。”

說到土地,俞知樂第一反應就是, 被人們尊稱為現代神農的袁老先生後繼有妖了。還有什麼比當神農接班人更適合曲善的。農作物長得怎麼樣, 可不就是和土壤息息相關麼。雖然讓一個老大爺下實驗田有點凶殘, 不過袁老先生至今已是高齡, 也還親自下田。很多科研者, 不管多大年紀,直到逝去前都一直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 寸步不離,奉獻一生。有這些例子在, 曲善雖然歲數大了點, 但他如果真的從事這行業, 這年齡倒也不算突兀。

然而遺憾的是,很快,俞知樂又想到了一點。自古以來,當農民的,就沒有輕鬆的。哪怕現在有各種農用機械幫忙輔助也一樣。機械固然是大大減輕了農民的負擔和壓力,但這也隻是一部分而已。其他該勞累的地方,依舊不會太過輕鬆。

麵朝黃土背朝天,這是廣大農民最真實的寫照。其中的辛勞暫且不說,光是頂著烈日乾活這一點,就可以排除了。蚯蚓懼熱畏光。俞知樂心裡一直牢記著這個。據說有研究表明,把一條蚯蚓放到太陽光底下暴曬,用不了二十分鐘,蚯蚓就會死去。

即使曲善已經成精了,不是普通蚯蚓,太陽光不至於讓他送命,不過看他拿雨傘當拐杖的樣子,顯然,以他現在的修為,陽光多多少少對他還是有影響的。要不然他也不至於多此一舉,出門還要帶把雨傘礙事。

既然這樣,那研究農作物的事,就不可行了。

先排除掉了這一項,很快,俞知樂又想到了一個。和土地息息相關的,又何止是農作物。地質勘測這個行當,真要說起來,比起農學家,豈不是更適合曲善。

想到這,俞知樂便問道:“老先生,您看,地質考察員怎麼樣?”

老先生我不懂這個啊。

作為一隻才入世不久,實打實的老古董妖精,曲善臉上有些尷尬,他伸手扶了一下,把下滑的拐杖拉到座椅旁重新放好後,曲善略帶不好意思地問道:“俞部長,你說的這個地質考察員,具體是乾什麼的,能不能稍微詳細解釋一下?”

地質兩個字,聽起來倒像是和土地有關係,但考察員,這又是怎麼個考察法?曲善心中有諸多疑問,他也不覺得丟臉,直接就問了出來。聞言,俞知樂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疏忽,但真要解釋起來,這三言兩語的,他也說不清啊。

更何況,曲老先生對這個職業不了解,俞知樂其實也比他強不了多少,隻在資料庫裡簡單地看過一點而已。說到底,他也是個外行。彆到時候解釋著解釋著,再把對方往偏門裡帶,給帶進溝裡。

俞知樂連忙打開電腦,直接打了地質考察員五個字,按下搜索後,把屏幕轉向曲善。

領取身份證的時候,在等待身份證製作的過程裡,曲善也是利用這個時間,簡單地接受過特殊部門入世培訓的。彆的不說,現代常用的那一些漢字,他還是認得全的。曲善當即就把地質考察員的各個工作分支,了解了個一清二楚。

這著實是項好工作,有名氣有收入,社會地位也高,足見俞知樂有多用心。然而,曲善活到這把歲數了,對自個有自知之明。

“老朽空有歲數,卻是虛度光陰的,修為並不算高。”要不然,人形也不至於顯露出這般老態。這其中固然有他覺得老人受尊敬,容易立下威信的意思在。但更多的,還是因為他修為過低,沒辦法自控。要不然,能年輕,誰會喜歡拖著一副衰老的身軀?

俗話說,老來俏老來俏,老人也是愛俏的。誰不願意自個外表年輕俊俏?

就算是老人更容易讓人信服,有種活得久歲數大,經曆得多見多識廣的感覺。好比去中醫院看中醫,老中醫總是比年紀輕的醫生,更容易讓患者由衷信服。一打照麵,老中醫就是什麼都沒乾,光是年齡擺在那,就讓人覺得他醫術高深精湛。但再老,也沒必要老成他現在這個樣子。對很多人來說,五十往上,五六十歲的老人,就已經給人閱曆足夠的感覺。七八十歲固然還能做事,但看起來,未免有些過於衰老。就跟過了火候,燒焦的飯菜一樣,讓人忍不住懷疑,這食物,究竟還能不能入口。飯菜是這樣,同樣的道理,太老的人,也會讓人忍不住質疑,他還能不能做事,有沒有老眼昏花,是不是老糊塗了,腦筋清楚嗎?等等一係列問題。

總而言之,這樣老態龍鐘的外表,對曲善來說,弊大於利。很多地方,自然環境的條件都十分惡劣。真讓他帶隊出去考察地質,上麵的領導哪怕對曲善的身份心知肚明,也難免擔心他這麼大年紀了,會活著出去,死著回來。就算領導不擔心,但同事們心裡,看見了也總會犯嘀咕。平常愛老敬老沒什麼,這是好品德。不過工作的時候還要帶個老頭子拖後腿,那不是討嫌麼。

同事之間容易相處不來,有隔閡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在外麵考察地質環境,風吹日曬雨淋總是難免的,辛苦不說,他還聽不得噪音,沒辦法接受過冷過熱的環境。

彆看蚯蚓農村土地裡隨處可見,似乎很好養的樣子,看起來就個雜草性格,隨便擱哪都能活,茁壯成長。實際上,恰恰相反,他們全族都身嬌肉貴得很,有沒有王孫公子命不知道,但絕對有王孫公子的病。

“戶外工作,說出來不怕您笑話,”曲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苦笑:“老朽還真做不來這個。”到處探測地質,可不是個輕鬆活計。

俞知樂一想也是,地質考察員要吃的苦,還真不比農學家少多少。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接下來該給曲善介紹什麼樣的工作,就是個大問題了。俞知樂甚至還往創業那邊想了想,但也沒什麼好主意。創業的話,總不能上某寶開個賣各種營養土的小店吧?

嗯,也不是不可以,仔細想來,可行性還是很高的。

俞知樂把這項計劃列入備用。要是沒有更好的出路的話,那就是它了!

就在俞知樂剛想要和曲善開口說的時候,俞知樂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個極妙的主意。

戶外工作是不行了,但誰說當農學家和地質考察員,就必須要天天在外麵東奔西跑,頂著烈日乾活?

隻是偶爾下下實驗田,或者偶爾外出考察地質,更多的時候,還是待在屋子裡的農學家和地質考察員也不是沒有。留校就任不就行了。當老師的話,哪怕年紀大點也不要緊。老教授耐心足,教得仔細。很多返聘的老教師,年紀都不小。歲數越大,隻是越顯得他們德高望重,滿腹經綸。俞知樂剛把這一點提出來,就引得曲善動心了。

這似乎,確實是個好去處。工資可觀,福利上佳,授課時間短,有足夠的時間修煉。留在學校的話,不管是當農學院的老師,還是成為地質專家,對他來說,都是個好選擇。隻是偶爾曬一下太陽,也不是不能忍受。他到底不是條普通蚯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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