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寧又往旁邊挪了一步。
單海鳴忽然抬頭瞧他,“做什麼躲那麼遠。”
蕭寧:“……嗬嗬
。”
單海鳴一手揉著大狗的頭,一邊瞅他,忽而微笑,“又愛甜食又怕狗,你是小孩嗎?”
蕭寧表情難看,動了動嘴,又閉上。
見前方跟著跑來一個穿著運動服的女孩,手裡還拿著狗繩,單海鳴拍拍狗頭,重新拎起油桶站起身,嘲道,“想說就說,到底怕什麼?連話都不敢說?”
不知為何,蕭寧心中升起一股惱怒,好像經年累月努力壓製的東西被單海鳴輕輕一句話給撓開一道口子,“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像你一樣什麼都不怕的,你懂什麼?”
單海鳴挑了挑眉,狗主人跑到了他們麵前,還在喘氣,“查理,你怎麼跑那麼快……哎!你們沒事吧?”
金毛回過頭又去蹭自己的主人,然後轉了半圈身,哈哈喘氣抬頭看單海鳴,單海鳴衝它笑了笑,“拜拜。”
然後衝蕭寧道,“走了。”
蕭寧心中還有些彆扭,一路上再沒吭聲,沉默地進了房門,單海鳴領著頭去了廚房,“菜譜。”
這人對自己所做的事還真是一點都不在乎,蕭寧微蹙著眉,把手機拍在他手上,自己動手去洗菜。這一方麵他算是個八成新的新手,知道是要摘菜,但不知道要摘多少,隻得隨便糊弄了點。
弄完才發現沒有東西好裝,蕭寧又去拿櫥櫃上方的碗碟,這些東西買來至今也就是盧岩母親之前來時用過,現在上麵蒙了一層灰,蕭寧一個一個地在水龍頭下洗乾淨。
單海鳴那邊拿著菜刀比劃半天,才下刀在魚身上挨著劃上口子,然後照著菜譜步驟麻料,歪頭看著放在流理台上的手機,“不用放那麼多東西也可以吧?”
蕭寧削著土豆皮,沒回答。
等到他伺候好魚,倒了小半鍋油燒熱,把魚滑下去時,蕭寧拿起刀開始切土豆和胡蘿卜。
鍋裡的油吱吱地叫喚著,菜刀切下去跺在菜板上會發出有些沉悶的聲響,蕭寧的心思一下就有點飄遠了。
他是怎麼也不會想到,他會和單海鳴一起做飯。
一陣銳利的疼痛拉回了他的注意力,他拿菜刀的手一頓,挪開來就發現左手食指上正緩緩地浸出鮮血來。
這體驗倒很新鮮,蕭寧舉起手來看了看。
“你在流血。”單海鳴發出聲音,蕭
寧不自覺地朝他看了過去,就見他瞪著自己片刻,“嘖”了一聲,“這麼遲鈍。”
下一刻蕭寧的左手已經被單海鳴拉了過去,他低下頭含住蕭寧的指尖,柔軟溫熱的舌頭抵著傷口一點點移動。
蕭寧愣了兩秒鐘,猛地把手抽了回來。
單海鳴咂舌,要笑不笑地看著他,“你還怕痛嗎?”
覺得這時候說什麼都不太對頭,蕭寧緊緊抿著嘴,略有些戒備地看著單海鳴。而單海鳴不以為意地扯過紙巾遞給蕭寧,在蕭寧接過之後倏而一笑,“土豆味的。”
那笑容心無芥蒂,仿若找到玩伴的半大男孩,看得蕭寧幾近失神,但單海鳴這時臉色卻突變,慌忙地轉過身,鍋裡的魚顯然已炸過頭,呈現出一種很不妙的顏色。
單海鳴趕緊關火把魚撈出來,臉上露出一股不太明顯的懊惱神色,把魚墩在盤子裡,手握成拳抵著嘴唇皺了一會兒眉,隨即抄起盤子就要往旁邊的垃圾桶裡倒。
蕭寧回過神伸手攔住,“你乾嘛?”
“不能吃了。”單海鳴像是奇怪蕭寧看不出來。蕭寧把盤子搶了回來,端詳了半天,“不至於,你都做一半了,就繼續做完吧,好歹是一整條魚。”
單海鳴嘲笑,“我買的,你心疼什麼。”
蕭寧本來想說浪費糧食不太好,視線瞄到單海鳴衣服上不知什麼時候蹭上的調料,話到嘴邊就成了,“我是心疼你之前折騰了那麼久。”
一說出口他就後悔了,他和單海鳴之間的關係奇奇怪怪,說近不近,說遠也不是點頭之交那麼遠,這話的口氣說得就逾越了。
單海鳴看了看他,視線往下垂了垂,接著很是無所謂地回頭繼續手上的工作,“隨便你,反正我不會吃。”
蕭寧又在心裡歎氣,但卻意外地絲毫不覺鬱悶,口氣裡甚至隱隱帶著不自覺的笑意,“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