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少年看向自己的眼神太專注太純粹,蘇瑜就算沒太明白他問的是什麼意思。
一時半會兒她也不好貿然點頭回應。
就像是剛才林夏所說的那樣,她此時是需要伽爾的。
無論是之後用來聯係林夏,還是過幾天的入學測試。
隻是真正對方主動送上門來的時候,蘇瑜想要說的話全部給咽了回去。
兩人就這麼麵對麵站著,誰也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半晌,一陣風將蘇瑜手中拿著的白羽吹落在了一旁的池水邊。
她餘光往水麵那裡看了一眼。
而後看向伽爾,這才斟酌了下語句解釋。
“抱歉,你之前送我的那根白羽被我不小心弄丟了。”
林夏說伽爾對自己有點兒誤會,她想了半天以為是被尤利塞斯拿走白羽的事情。
伽爾一愣,沒想到對方開口對自己說的第一句竟然的這個。
他眼眸柔和,唇角不自覺上揚了些。
“那個不怪你,是尤利塞斯的錯。他這個人素來隨心所欲,做事從來不顧及彆人的感受。”
說起尤利塞斯,伽爾指尖微動,想起了月夜時候男人對他說的話。
“……我能問你個事情嗎蘇瑜?”
“之前你妹妹被林夏邀請來神殿的那天晚上,我回來時候怕尤利塞斯找你麻煩,於是也去了弗蘭奇小鎮一趟。”
少年的聲音清亮,如月下清泉落青石。
他儘量將羽翼收斂,不讓它們暴露自己的情緒波動。
“我和他碰上了。哦不,準確來說是他拿走了你的白羽後故意在那裡等著我過去的。”
“我之所以會那麼緊張你是因為在之前教堂時候你說的話,我是真的把你當做我的信徒了。也是我百年來唯一的信徒,我很珍視你。”
“可是尤利塞斯說你沒有信仰……”
“所以你當時對我說的話是在騙我嗎?”
蘇瑜沒有立刻回應伽爾的話。
說實話,當時她隻是為了避免麻煩才順著說了那麼幾句。
畢竟神族的人連異端都厭惡,更何況自己這樣的無信仰者了。
“……你為什麼這麼相信他說的話,萬一他也是騙你的呢?”
“因為血。”
伽爾伸手輕輕碰觸了下蘇瑜的指尖。
——正好是當時她用羽箭劃破的地方。
“尤利塞斯口味很叼,一是不碰男人,二是不碰信仰正統神明的人。”
“第一條他可能有破例的時候,但是第二條絕無可能。”
尤利塞斯和神明,尤其是光明神最是不對付。
要是蘇瑜真的有信仰,信仰的還是神主的附庸的話他更是不會碰的。
蘇瑜沒想到就這麼一滴血竟然牽引出了這多事情來,她聽後歎了口氣。
“沒錯,我的確是無信仰者。我沒辦法說服自己信仰神明。”
“當時我也不是有意騙你的,隻是為了規避不必要的麻煩而已,畢竟你們神院的人最不喜歡我這種毫無虔誠之心的人。”
伽爾靜靜地聽完了蘇瑜的話,很奇怪,要是換做之前他肯定會很生氣。
他排斥異端,卻並不反感蘇瑜。
“我明白了。”
他輕聲回了這麼一句,乖順得讓人想要撫摸下他柔軟的長發。
“謝謝你能把你心裡真實的想法告訴我,我很開心。”
“至少你不是真的討厭我。”
“你無信仰的事情我會替你保密的,我希望有一天你能順從本心接受神明,找到屬於自己的信仰。”
蘇瑜很想說可能不會有這麼一天了,但是瞧著少年一臉認真的樣子她也不好在這個時候潑冷水。
“借你吉言。”
伽爾笑了笑,在聽到蘇瑜這話後心下釋然了好些。
“我剛才聽到你說可惜……”
“那你還需要我的羽毛嗎?”
他說著有點兒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麵頰,白皙的耳根不知道什麼時候染上了緋紅。
“你彆誤會,這一次不是以信徒的名義。我知道你沒有魔法天賦,所以我想幫幫你。”
之前聽卡羅說過,天使若是沾染半分汙穢,輕則生病,重則可能侵蝕靈魂。
正是因為少有接觸到什麼陰暗麵,所以這一種族從生到泯滅都能活的純粹又單純。
蘇瑜看著眼前笑得靦腆的少年,心下有那麼一瞬為自己之前生出的想要“利用”他走後門的想法感到愧疚。
“既然我不是你的信徒,那我就更不能接受你的贈予了。”
她實在沒辦法再繼續接受這樣一個少年這般純粹的善意。
蘇瑜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惡意她能萬般奉還,而善意則會讓她無措慌亂。
要是單單做一筆交易還成,兩人互不相欠。可單方麵的付出她無法接受,心下也會感到不安。
“可是入學測試……”
伽爾皺著眉想要勸蘇瑜,但是看她神情認真,顯然心裡已經做好了決定了。
於是便沒有順著這個話題再說了。
“蘇瑜,你很擅長用箭嗎?我看你帶的是羽箭好像是魔器。”
他其實從之前就留意到了蘇瑜帶了羽箭進來,這個時候才感覺到了上麵的魔力。
蘇瑜順著對方的視線看過去,手下意識摸到了腰間的箭袋子上。
“還好,隻是需要用箭的時候並不多,最近有些手生。”
“剛才瞄準那頭惡龍的時候都費了好長時間。”
“那你可以試試靠魔器入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