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的信徒眼中, 光明神主的形象一直都是神聖,高深莫測, 隻可遠觀不可褻玩。
因為一般正統神明,尤其是像光明神這樣地位的很少會顯露身形,少有人見過。
倒不是有偶像包袱什麼的。
神明和天使都為神族,最不喜的就是人間貪婪,魔族暴戾,血族重欲的風氣。
和天使不一樣,他們不會因為沾染了一點兒汙穢而渾身無力,虛弱不已。
不過那厭惡反感的程度卻也不遑多讓。
這也是為什麼神殿的職務他很少親臨, 派遣的都是人族和天使來幫著打理。
就連平日大祭司彙報工作的時候都很少打理。
因此除了柏西和伽爾這種常伴神主的天使,沒有什麼人知道他們信仰的神明是個毒舌任性的性子。
柏西沉默了一會兒, 而後將懸在半空的那把寶劍給取了下來拿在手中。
他的睫羽微顫, 劍麵上清晰地映照著他的眉眼。
“神主,這樣會不會不大好……”
斟酌了許久,柏西還是將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
“如果是以往倒還好, 你們勢均力敵, 那魔王阿萊瑞在您這裡討不到什麼好處。隻是近來您剛換代, 神魂和肉身尚未完全契合, 這時候要是惹怒了他他直接潛入神殿找您麻煩, 我怕您吃虧。”
[嘖,那就把那惡龍身上的魔氣褪去,變成神獸再打包送還回去, 狠狠羞辱他一番。]
將阿萊瑞的魔獸變成神獸,這明擺著是挑釁。
和神族厭惡魔氣一樣, 魔族也對任何沾染神力的東西分外排斥。
“……我覺得這和屠龍沒什麼兩樣了。”
他沒忍住剛這麼吐槽了一句,他手中的那把劍的劍身一動, 劍風凜冽。
生生將柏西臉頰邊的一縷金發給切斷了。
[彆廢話,按我說的做。]
柏西知道他又燥了,也識趣的沒有這個時候順著再反駁對方什麼。
在將手中的劍緩緩推送入劍鞘了之後,他心下鬆了口氣。
“那那個人族的少年,您打算如何處置?”
[什麼處置?她做得很好,該獎。]
一旁的神木香已經燃燒的差不多了,他用煙霧凝得神識也緩緩消散了好些。
神主的聲音變得縹緲了許多,在最後一截兒要熄滅的時候他慵懶地開口囑咐柏西。
[再幾日我的神魂應該穩固了。你到時候直接去把她帶到神殿來。她給我出了口惡氣,我得好好賞賜她。]
還不等柏西反應,那段神木香便燃儘了。
煙霧散去,再找不到一縷神識。
[把她帶到神殿。]
――想起剛才神主所叮囑的話,柏西薄唇微抿,心下一動。
莫名有些拘謹不安。
伽爾從柏西進主殿開始就一直在門外等著了,他一聽到推門的聲音,立刻抬頭看了過去。
“柏西怎麼樣?神主說什麼了?這件事要如何處置?”
金發的天使被對方這麼一上來就嘰裡呱啦問了一串而弄得有些頭疼,他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
“你放心,神主本就和魔王阿萊瑞不對付。蘇瑜這次傷了他的魔獸他不僅沒有降下任何責罰,還說要好好嘉獎她一番。”
“那就好那就好。”
伽爾聽到這裡放下心來,他彎著眉眼笑得開心。
笑了一會兒又瞥了柏西一眼,意識到了什麼。
“不對,聽你這麼說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神主不會責罰於蘇瑜,所以這才當著神官的麵提出說讓神主決斷的?”
“……你想多了,我隻是覺得這種事情神官和我都沒資格定奪。”
伽爾眨了眨眼睛,聽著是這麼回事,可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隻是他也沒機會再接著詢問什麼了,柏西拂袖而去,不怎麼想要搭理他。
“真是的,走這麼快乾什麼?我還想問問神主什麼時候神魂穩固呢……”
銀發的少年一邊這麼嘟囔著,一邊轉身往林夏那邊過去。
他在神殿的任務說到底也就是林夏的貼身侍衛,最近魔獸剛起。
他怕意外,這幾日算是寸步不移地守著少女。
林夏成天在神殿裡待著正無聊,在池子邊喂魚玩兒。
她抬眸瞧見伽爾過來了,順手將魚餌遞給對方。
“回來了?要不要喂喂魚?”
“好臟,你拿開點兒,彆碰到我身上了。”
魚餌黑乎乎的一團,是用蚯蚓什麼的製成的。
伽爾光是看一眼就覺得惡心反胃。
“你們天使就是窮講究。不就是魚餌嗎?這都覺得臟了,那你們以後要是沾染了彆人的體.液那不得做.到一半暈死在床上?”
“你,你胡說什麼!”
他羞惱地扇動著羽翼,一把將林夏手裡的魚餌給打散到了池水裡頭。
裡頭的小魚瞧見了連忙圍了過來,簇擁著三兩下就把餌料給吃完了。
“伽爾,你不對勁。”
林夏眯了眯眼睛,起身走過去上下打量了少年好一會兒。
“這種玩笑我又不是頭一次開了,你這一次乾什麼這麼激動?該不會聯想到了什麼黃色廢料吧?”
“難不成還帶入了對象?”
伽爾憋紅著臉想要反駁,可是嘴笨,張嘴好幾次都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語言。
他說不過,隻能羞惱得用羽翼推攘著林夏,險些把她給推到池水裡泡個清涼澡。
林夏力氣沒伽爾大,看到那邊正拿著果盤過來的拉雅。
“拉雅拉雅,快來幫我把他給拉開,我要掉水裡了!”
拉雅將果盤放下,無奈得將少女從水池邊上輕拽到了桌子邊上。
“殿下,你又欺負天使長大人了?”
她一邊拍著林夏衣衫上不小心沾染的灰塵,一邊歎了口氣,這麼無奈地開口說道。
“拉雅,哪裡是我欺負他了,你這也太偏心了吧。你剛才明明看到是伽爾要把我往水裡推,我可什麼都沒乾。”
“是是是。你手是什麼都沒乾,嘴上說了什麼可就不一定了。”
拉雅語氣帶著調侃,在林夏不滿想要開口說什麼的時候眼疾手快地伸手拿了果盤裡的一顆葡萄,精準地塞進了她的嘴裡。
“好了殿下,你們之前才鬨了矛盾冷戰了好長時間,現在好不容易和好了,這幾天你就少說幾句好不好?”
“明明是他自己生氣的莫名其妙……”
金發的少女想起之前因為蘇瑜不信仰他而鬨出的冷戰,林夏沒忍住這麼嘟囔了一句。
她將嘴裡的葡萄用牙齒咬碎,雖然心下還是有點不爽,卻也怕又像之前那樣持續好幾天不說話。
於是少有的閉了嘴沒說什麼了。
伽爾見此氣才消減了些許,他抱著手臂冷哼了一聲,背後的羽翼也收斂了回去。
“殿下,一會兒拉曼王子要過來同你用午膳,這水果你喜歡吃也儘量少吃點兒。”
“?!你弟弟不是前幾天才來過嗎,怎麼又要來?”
正坐在藤椅上享用著拉雅投喂葡萄的林夏聽到這話後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平日裡嘗著甘甜多汁的葡萄也沒了滋味。
林夏將嘴裡的葡萄籽給吐到了一旁的碟子裡,偏頭也不接受拉雅的投喂了。
拉雅將葡萄放下,語氣溫和地安撫道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