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得像我。”
尤利塞斯眯著眼睛打量了下,過了好一會兒這才回頭對一旁站著的骷髏管家說道。
“但是沒我好看。”
的確,墮天使的長相和尤利塞斯有幾分相似。
這幾分相似指的不是輪廓,而是給人的那種危險又黏膩的旖旎i麗感。
很像血族。
“自然,星星之光怎敢與日月爭輝。”
尤利塞斯聽到這話後心下很是滿意,他勾了勾唇,走過去拍了拍骷髏管家的肩膀。
“你雖然長得醜,倒還挺會說話的。”
“實話而已,在我看來哪怕是擁有光輝之貌的神主也不能與你相媲美的。”
骷髏管家語氣自然嫻熟地誇讚著尤利塞斯,然而說到一半的時候。
他那被小少年拍著的肩膀“啪”的一聲掉了下來,準確來說是掉了兩塊骨頭在地上。
“你怎麼這麼脆弱,不就拍了兩下嗎,怎麼就散架了?”
“上千年的老骨頭了,脆得很。”
“讓主人見笑了。”
骷髏管家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掉下去的骨頭撿起來裝了回去,稍微活動了下見沒什麼大問題後這才將那墮天使放了出來。
“希望您不要讓主人失望。”
“不然下一次從這囚籠裡出來放風,指不定又是百來年後的事情了。”
墮天使羽翼微動,在覺察到腳踝和手腕上的枷鎖被解開之後。
他猶豫了一下,這才活動了下手腕站了起來。
他身上有傷,黏膩的血液沾染在他黑色的羽翼上。
看不見什麼血跡,但是稍微一嗅便能夠聞到。
尤利塞斯皺著眉往後避開了他,墮天使垂眸淡淡瞥了如今隻到他腰間位置的小少年。
他朝著尤利塞斯扯了扯嘴角,那雙眸子帶著些嘲諷意味,又透著森然冷意。
隻看了一眼,還沒等尤利塞斯動怒,他便拖著染血的羽翼往城堡外走去。
羽翼擦過的地方,留下了長長一道血痕,看著觸目驚心。
黎明時分,天光破曉之時。
他離開了夜殿,也耗儘了大半的氣力。
墮天使傷得很重,但是並不危及生命。
他為了不被外人發現,用了最後一點兒神力將羽翼收斂。
在王城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眼裡,他隻是一個衣衫襤褸,身上帶傷地靠在街邊角落乞討的流浪人。
他額前的頭發淩亂,遮掩了他的眉眼和大半容貌。
如今這個樣子要立刻去神殿是不可能的,他被關在黑暗百年之久。
神族離不開陽光,在氣力沒有恢複之前,他暫時是不會蠢到往神殿那裡去的。
朝陽緩緩從東邊升起,穿破雲彩之後灑在了王城內外。
墮天使很久沒有沐浴這樣和煦溫暖的陽光了,他眯著眼睛,靠著牆壁昏昏欲睡。
蘇瑜一大早從弗蘭奇小鎮返校到王城的路上,便看到了之前避雨的屋簷下那流浪漢似乎換了個人。
他要比之前那個暴雨夜時遇到的流浪人還要落魄,還要虛弱。
她稍微走近,便看到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
甚至還沁著血珠。
“要吃鬆餅嗎?”
蘇瑜垂眸看向黑發藍眸的青年,將清晨帶上的鬆餅遞給了對方一塊。“還熱著,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拿著吧。”
墮天使感覺有人將自己麵前的陽光遮擋了,落下一片陰影過來。
他微皺著眉,睜眼剛想要沉聲讓對方走開的時候。
隨著是蘇瑜的靠近,不僅是那鬆餅的香甜,連帶著那根白羽身上的清冽氣息也一並將他給驚醒。
他長長的睫毛顫了下,薄唇微抿,試著伸手接過蘇瑜遞過來的鬆餅。
然而他傷的太重了,也沒恢複多少氣力。
指尖剛碰觸到了那塊冒著熱氣的鬆餅,手臂便又無力地垂了下來。
蘇瑜頓了頓,掰了一小塊,彎腰輕輕送到了他的唇邊。
他卻又不動了,嘴怎麼也不張開。
青年突然覺著喉中有股腥甜上來,他試圖生生壓製,最後唇角還是染上了一點殷紅。
他喉結滾了滾,將腥甜咽了下去。
因為疼痛讓他的眼眸染上了些水汽。
他用有些濕漉漉的眸子注視著蘇瑜,麵上蒼白一片,倔得不吭一聲。
蘇瑜看了看手中的鬆餅,又看了看咬著下嘴唇疼得厲害的青年。
“看來比起果腹,你最好還是先去治療下身上的傷。”
她歎了口氣,將鬆餅放回了袋子裡,彎腰避開他的傷口將他小心翼翼地攙扶了起來。
他沉默地注視著蘇瑜好一會兒,在對方準備扶著他離開的時候。
青年眼神帶著警惕,要不是沒力氣他肯定立刻將蘇瑜一把推開了。
“你要帶我去哪兒?”
“自然是找個治愈師幫你看看身上的傷。”
見蘇瑜神情認真,看上去並不像是說說而已。
他一愣,皺著眉悶悶開了口。
“不用了,我沒錢。”
“……沒錢治療。”
“我沒說要你錢啊。”
蘇瑜哭笑不得,她放低了聲音安撫著對方。
“而且你這樣子看上去也不像有錢的樣子,我帶你去治療自然沒想過要你付錢。你放心吧。”
青年對於這種天上掉餡兒餅的事情,不僅沒有絲毫喜悅,反而更加警覺了起來。
他直勾勾注視著蘇瑜,用一慣的思維揣測了許久。
“你想要我回報你什麼?”
他的聲音低沉又冷然,搭在蘇瑜肩膀上的手動了下。
沒什麼曖昧的舉動,卻讓蘇瑜覺得有些意味深長。
他想起了他墮落之後,那些自以為是的貴族以為能夠沾染神族的貪婪的模樣。
他壓下心裡的惡心,低頭冷冷掃了蘇瑜一眼。
“如果是要我以身相許的話。”
“那就是另外的價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