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瑜剛一進去,伽爾原本想要跟進來,然而感受到了主殿那邊的神力波動後給嚇得縮了縮脖子。
老老實實跟著林夏一起在外麵守著。
“其實阿爾諾斯心裡跟明鏡似的,他什麼都知道。”
見銀發天使有些顧及的樣子,林夏這麼拍著他肩膀摁著他不讓他亂動。
“我能把蘇瑜帶到這裡來,他是默許的。”
“不然以他那占有欲,他怎麼可能會允許蘇瑜和柏西兩個人單獨待在一個房間裡?”
伽爾沒想到是這樣,他眨了眨眼睛。
“可是剛才神主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他要是不生氣才奇怪。”
林夏這麼嘟囔了一句,視線不自覺往身後禁閉的門扉那裡看。
蘇瑜把門帶上,視線落在了那金色的身影上。
不僅是在之前剛進神殿的時候還是現在,哪怕距離這麼近了她都沒有感知到柏西身上的神力。
看來的確是要油儘燈枯了。
柏西睡得很沉,沉到蘇瑜進來了也沒有覺察分毫。
蘇瑜走近了些,坐在了床邊。
她伸手將柏西的頭發撥開了些,手指放在了他的鼻翼之間。
他的呼吸也很輕,輕到雲煙般縹緲。
“怎麼折騰成這副樣子……”
蘇瑜皺著眉這麼說著,而後動作輕柔得將金發的天使的衣衫褪去。
倒也沒褪去多少,隻是上半身那一部分,裸露了一片光潔的胸膛。
她將神力緩緩凝在了掌心,然後貼在了柏西的胸膛位置。
柏西的身體微涼,沒有平日的溫熱。
蘇瑜慢慢將神力渡給了柏西,剛開始還好,她並沒有感覺到絲毫阻塞。
她垂眸留意著他的反應,柏西長長的睫毛顫了下,在有了些氣力後睜開了眼睛。
那雙紫羅蘭色柔軟的眼眸朦朧,在看到蘇瑜的麵容後瞳孔一縮。
原本還順利渡進去的神力一下子受到了排斥,蘇瑜覺得掌心滾燙,神力全然反彈進了自己的身體。
金發的天使胸膛光潔如玉,因為劇烈呼吸而起伏著,帶上了淺淡的粉色。
宛若三月桃花一般。
他眼尾泛紅,骨節分明的手用力攥緊了身下的被褥,力道大得身子都在顫抖著。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林夏說我可能能救你,然後我就來了。”
蘇瑜被神力排斥得倒退了好幾步,站穩後聽他的話後這麼回答道。
然後她又低頭看了下剛才渡神力的那隻手,掌心也還滾燙著。
“你能救我?”
柏西薄唇緊抿著,麵上毫無血色。
周身像是被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霜雪不容許任何人接近。
“你是我什麼人?”
“我的神明隻有阿爾諾斯一人。林夏胡亂猜測也就算了,你身負神格,你應該清楚。你又不是我的神明,你憑什麼以為你能救我?”
“蘇瑜冕下,你會不會太自作多情了些。”
蘇瑜皺了皺眉,要是換做以往時候她肯定會不愉地嘲諷幾句。
可眼皮一掀,便看到了對方蒼白憔悴的麵容。
“……是我多管閒事了。”
她斂了眉眼,將裡麵的情緒遮掩。
“今夜打擾了,閣下好好休息。我先行告退。”
蘇瑜這麼說著沉著臉色轉身毫不猶豫地帶門出去了。
一直硬撐著站起來的柏西在看到門被關上的瞬間後徹底放鬆了下來。他的身子往後一倒,躲不開,腰狠狠撞上了桌角。
柏西疼得悶哼了一聲,一隻手撐著桌子,好不容易站穩了。
他渾身疼痛難忍,剛才用儘全力排斥了蘇瑜的神力,讓他更是疲憊不堪。
而蘇瑜還在外麵並沒有離開,他聽到動靜後連忙用手捂住了唇。
柏西覺著喉間的腥甜,不受控製地咳嗽了起來。
聲音壓得極低,好似夜風拂過樹梢般喑啞,沒什麼生氣。
等到蘇瑜離開了偏殿之後,柏西這才慢慢將手從唇邊拿開。
他的唇角染上了殷紅,讓蒼白的臉色看上去有了些詭譎的豔色。
而外麵的月光一如既往清冷皎潔,將神殿上下映照得一片通透。
那光亮順著窗外傾瀉了一些緩緩流淌進了偏殿之內。
金發的天使逆著月光站著,周身鍍上了一層光邊。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過了許久才勉強平息住了自己的情緒。
柏西覺著手中溫熱,眼眸閃了閃,覺察到了什麼這才低頭看了過去。
掌心是他咳出的血,而他的膚色本就白皙,這麼看來像是雪落紅梅一般。
神族最是討厭血汙,柏西抿著唇,從桌子上拿過白絹。
他現在身上沒有絲毫神力,沒辦法用淨塵術,隻能這麼用白絹反複擦拭手中的血跡。
可是任由柏西如何擦拭,哪怕擦得再乾淨,看不出絲毫血跡。但是上麵難聞的血腥氣還殘留著。
他紅著眼眶一直用力擦拭著,一下一下,手掌都擦得泛紅了還在繼續。
“啪嗒”一聲,一滴眼淚滴落在了柏西的掌心。
金發的天使手上動作一頓,竭力忍耐著的一切瀕臨崩潰的情緒。
都在這一刻潰不成軍。
“好臟……”
我好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