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050(2 / 2)

葉臨海背脊發寒,雙眼直勾勾地看著還不到他腰部高的女孩,大白天的竟把自己嚇出一身冷汗。

六歲的女孩戚寧平怯生生抬頭看了沈尋一眼,很快眼眶裡就有了淚水打轉。

“叔叔也討厭我嗎?”年幼的女孩咬著唇,像是強忍委屈,“叔叔也討厭我嗎?可是我已經很努力想要得到大家的喜歡了……為什麼你們都討厭我?”

年幼孩童的淚水是這樣純真無暇,她的委屈又是這樣令人心酸,讓人難以想象她小小的心靈中到底藏了多少委屈和難過。

在場眾人都在這一刻劇烈動搖起來,表情也露出了懷疑和掙紮,唯有沈尋與秦飛還保持冷靜。

但不同的是,前者是已經確定了真相的篤定,後者則是見多識廣的謹慎。

沈尋微微搖頭,沒有理會麵前年幼孩子的淚水與委屈,用一中平鋪直敘的語調將三樓鋼琴練習室裡發生的一切說了出來。

“文女士,你知道嗎——父母對孩子的影響,是潛移默化的。你們說下的每一句話,都會被孩子記下,哪怕你們隻是無心之語,但他們卻會牢牢記住。”

“你……你說什麼……”

“文女士,你曾經對林萍兒小姐動過殺心,對嗎?你曾經不止一次在背地裡惡毒地咒罵過林萍兒小姐,甚至一度想要複製十一年前的場景,讓林萍兒小姐也迎來她的死亡,不是嗎?”

“……”

“但是文女士,你犯下了一個錯誤——無論是在你咒罵的時候,還是在你忍不住想要對林萍兒小姐動手的時候,都忘了避開你的兒女。你有想過你的咒罵你的舉動對於你的兒女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什麼?”

“這意味著作為母親的你想要親手殺死自己的女兒。”

“你胡說!”文婷驀然抬頭,麵色猙獰,“我怎麼可能殺死自己的女兒?!我甚至連林萍兒那個賤人都沒有——”

突然的,文婷的聲音卡住了。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瞳孔驟然緊縮,一陣陣的冷湧了上來。

沈尋平靜道:“看來你已經明白過來了,文女士——‘林萍兒’與‘寧平’,這兩個名字的發音太相似了。而當它從你口中說出時,它幾乎聽不出什麼差彆來。”

“因此,當你日夜咒罵林萍兒小姐時,你女兒隻聽到了你日夜咒罵‘寧平’的聲音;當你生出惡念,幾乎忍不住要對林萍兒小姐痛下殺手時,你女兒看到的是你想要對‘寧平’痛下殺手的事……她恨你,卻也愛你,所以她最後選擇將你為‘寧平’準備的致幻劑倒入了同胞弟弟的水杯裡,哄騙弟弟喝下,注視對方摔下樓,讓你隻剩她一個。”

“這就是這起案件的真相。”

“這就是來自您女兒的愛與報複。”

沈尋聲音一頓,注視著表情空白的文婷,身形微微前傾。

“文女士,您覺得這是您的報應嗎?”

文婷捂住臉,終於在這一刻放聲大哭。

她沒有去看任何一個人,哪怕是她的女兒與她的仇敵。她就像是被徹底擊潰,再難以麵對任何人和任何事,除了發出絕望的哭喊之外再無法做出更多的反應。

而在文婷的身旁,她的女兒戚寧平則收起了偽裝的楚楚可憐,用近乎漠然的目光注視著自己母親的崩潰失態。

戚寧平轉頭看沈尋,好奇道:“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是啊,為什麼沈尋會知道這麼多?

就好像他曾經站在這裡,親眼注視過這一切、聆聽過所有冤魂的哀嚎。

沈尋淡淡道:“因為風過留聲,雁過留痕。”

沈尋微微側頭,目光穿過重重壁障,像是看到了公寓側麵那個從高處摔落的孩子,以及那個站在自己屍體前茫然無措的亡魂。

他心中微歎,不再停留,轉身離開這個充滿絕望哭喊的房間。

後續的事,沈尋沒有再繼續關注。

當葉臨海費儘唇舌地向公司溝通,想著這樣的事到底屬於什麼賠償條例時;當警方頭疼地翻出十一年前的案件,思考這些人到底該如何處置時;當秦飛帶著自己的隊員小心翼翼地搬出了二樓臥室的那件封印物,探尋著這些案件背後的隱藏聯係時……沈尋忍不住在自己獨居的403室內再次拿起畫筆。

他心中有萬千感慨,但卻說不出半句話來;他腦中有無數畫麵,但最後落筆在畫紙上時,卻隻畫出了一個形態奇特的高嘴壺。

當這高嘴壺最終在沈尋的畫紙上成型時,就連沈尋都為之驚訝,因為它樣式古舊,壺身繪滿了各中奇幻絢麗色彩,明明看起來隻是一件普通的藝術品,偏偏又充滿了引人墮落的誘惑與罪惡,像是伊甸園內引誘亞當夏娃的毒蛇,也像是厄裡斯送出的金蘋果。

而與此同時——

04號封印所內,原本被秦飛封入通用封印室的高嘴壺悄然消失,筒子樓內,沈尋也再一次在夜色中看到了流光向自己飛來的“幻覺”。

幻覺中,沈尋看到了第二張牌。

他伸手取下,指尖在觸及卡牌的瞬間便明了這張牌的真名。

這張卡牌的名字叫做——

**之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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