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我——”
“良輔和你說了嗎?”孟雲展打斷了她,下意識地攥緊了自己的衣角。
“大人要與我說什麼?”孟雲開看著她,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恍然。
她知道他對姐姐念念不忘,現在估計也是時候了。
孟雲展看到她不急不躁、依舊平靜的樣子,心中惱恨,臉上卻仍舊一片真誠:“他喜歡你的這個孩子,日後我們會好好待他的。”
孟雲開的臉色這時終於變了,慘白無比:“二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旁邊的那個女人笑了笑,終於露出了一絲掩埋已久的惡意:“你不會以為,當良輔休了你後,你還能把王氏子孫帶走吧?”
孟雲開沒有看她,低著頭喃喃自語:“大人要休了我……”
“若你願意的話,良輔說了,和離也無妨,但你需得把這孩子留下,”孟雲開看著她煞白的麵容,內心一陣暢快。
看著吧,王放之喜歡的女人卻在她麵前遭受折辱。
“難道你不知道良輔昨夜留宿在哪裡嗎?”
昨夜的王放之並沒有回府,孟雲開在燭火旁等了他一個晚上,卻依舊沒有守候到他的身影。
“我不知道……”她終究還是低下了頭,內心悲寂。
“六娘,你知道自己不過隻是一個替身罷了,何苦強求那些本就不該是你的東西呢?”孟雲展理了理頭發,看著捂著肚子、垂著雙眸的六娘。
若不是她自己不能生育,何必還需要抱養六娘的孩子?若是她自己能與王放之有一個孩子,哪怕是女兒也好,她必然會對他如珠似寶,捧在手裡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隻不過她如今彆無選擇,隻能撫養六娘肚子裡那個血脈低賤的孩子。
他也許不會是王放之唯一的孩子,也許也不會是孟雲開唯一的孩子,卻是她最後的希望。
孟雲開沒有說話,隻靜靜地聽著孟雲展。
“良輔這些年對你怎麼樣你也一清二楚,他如今對你稍有體貼也不過是為了這個孩子而已。”孟雲展一針見血。
孟雲開想起王放之過往十年的漠視,想起他寡淡的眉眼以及那支流淚的蠟燭,心中淒涼。王放之現在是對她溫和許多,有的時候她都癡人說夢,認為他對自己也有那麼一點的喜歡,可是孟雲開也同樣怕極了他反複無常的冷淡。
她愛他,卻不了解他。
“二姐,對不起……”
“你若真的心有愧疚,何必在這裡惺惺作態,你隻需將他還給我便是,你的孩子我也會視如己出,將他撫養成人。你我本就是同根生,把你的孩子交給我,何需擔心我不會善待良輔的骨肉?“孟雲展握住了六娘冰冷的手掌,用力捏了捏。
“如果這個孩子的母親是你的話,你希望他被人恥笑自己的母親是一個官妓嗎?你要真是為他好的話,你知道該如何選擇。“
孟雲開沉默不語。
她不想爭什麼,因為這些本來就是孟雲展的。大人的體貼,孩子的新生,這些本來都該是姐姐的。如今她還回去,也不過就是贖罪罷了。
想到這裡,她沉默地點了點頭。
孟雲展心中大喜,更是溫柔地對她說到:”六娘,你若是願意,你大可以再次出嫁,不會有人知道的。你不喜歡良輔,可以重新生兒育女,與你的夫君相伴一生。”
外麵的一個身影倏然停住了。
她們不知道的是王放之方才剛要進門,卻聽到屋內傳來這麼一句話。他本來是要推門而入的,現在卻鬼使神差地留在外麵。
他是為了什麼這樣他心裡一清二楚,隻覺得自己有些卑鄙。
王放之側耳聽了聽,發現裡麵沒有任何動靜傳出來,剛要浮起一抹笑容,便聽見雲開的聲音:“好。”
那個聲音那麼安靜平和,就像她每一次與他說話一樣,溫柔得仿佛一灣溪流,潺潺而下。
他在這裡想象他們的未來,考慮著他們孩兒的名字,可是她卻那麼堅定地說了一聲好。
難道她就那麼想要離開他嗎?
王放之的眼睛瞬間冷了下來。
他原本舉起來的手也放下了,最後看了看門,轉身而去。臨走前他看向引源:“她們說完後將孟二娘送出府,不要讓我再看見她。”
引源低頭稱是。
孟雲開看著孟雲展。
她愛她,這是她世上最後的親人了,孟雲展曾經對她的維護也都曆曆在目,不敢忘記。
那就這樣吧,所以的一切因為她的出現而被打亂了本來的軌跡,那她也應該隨著這次的撥亂反正而退場。
本來就沒有她的事啊。
他們的相知、相遇、相愛是多麼的美好,隻要沒有自己。
而她也累了,不會再呆多久了。
作者有話要說: 靜靜地看著本周目的男主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