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舉起手臂, 輕輕摟住龐征的脖子。將自己輕柔地送了上去。
他的吻很重,帶著一絲很難察覺到的粗魯野蠻,急促地掠奪著她的雙唇,激烈地碾壓著。
她“咯咯”一笑, 將頭往後仰了仰, 與他拉開了距離,紅唇一彎:“大少今晚怎麼這麼著急呀?”
龐征沒有說話,卻站了起來, 一把將朱砂橫抱在懷中,朝臥房走去。她兩條細長的腿垂在他的臂彎外麵,上麵還套著紅色的高跟鞋,卻在他走路的過程中掉了一隻, 在地上發出一聲不輕不重的悶響。
他走進臥室,將她扔到床上, 然後俯身下來,壓在她的身上,捏著她的下巴,又再一次重重地吻了上去。
朱砂嚶嚀一聲,將他身上的衣服拉扯了下來, 在他的脖子上印上了一個嫣紅的唇印。
她看著龐征在這個時候依舊冷漠的麵龐,知道他隻有在最後一刻才會稍稍露出其他的神情,平日裡臉上的表情都是一副不變的冷漠。
可是她就是愛他。
這麼三年多下來,他對她不冷不熱,可是他也不會傷害她。
是他將她帶出了苦海, 讓她知道,這整個上海灘還是有一個人可以記著她、想著她的。
不管他是為了什麼記著她,她都念著這個情意。
龐征壓在她的身上,重新捕獲了她的雙唇,粗暴地啃咬著。她明明很疼,卻什麼都沒有說,隻是更加柔媚地纏了上去,讓他更加容易地采摘著著自己的芬芳。
他挺身而入,沒有做任何前戲,也沒有絲毫溫柔,而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隻記得在一片迷茫之中兩個人相互擁抱著,在那張大床上不停翻滾著。
終於,他一聲悶哼,最後停了下來,趴在她的身上,一動不動。
兩個人都大汗淋漓,隻是喘著氣,不說話。朱砂看著龐征,眼中滿是愛意,輕輕捋了捋他汗濕的頭發,在他的額頭上親了親。
“大少……”她叫了一聲,嬌媚沙啞的聲音讓他眼眸暗了暗。
他從她身上翻下來,抬頭看著她:“朱砂。”
“嗯?”她抬眼,眼神嫵媚至極。
“你叫我大少,那就是知道我有一個兄弟了。”他從床下的衣服口袋中摸出一支雪茄,隨手點上,吸上一口,緩緩將白霧吐了出來。
朱砂也抽出一根香煙,放在嘴中,細長的手指放在煙上,輕輕彈著。深夜中,一個卷發的女郎借著皎潔的月光靜靜地抽著煙,看上去像是一副靜止的油畫。
她點了點頭。
百樂門有兩個老板,一個是龐征,另一個老板也是龐德安的兒子。
龐德安這一輩子有很多女人,娶了六房姨太太,正房太太卻一個子女都沒有,隻有姨太太生育了兒女。
龐征是他的長子,三太太的兒子。
他還有另一個兒子,由二太太所出。
龐源。
龐征與龐源是異母兄弟,兩個人的母親都是姨太太,沒有嫡庶之分,鬥得也難分高低。
龐德安家產雄厚,是上海巨富,留下來的資產自然也就不勝其數。
他目前還沒有決定繼承人,因此龐家兄弟自然也就明爭暗鬥,撕咬地你死我活。
龐征已經不算高調,隻不過龐二少更加低調,行蹤成迷,大多人都不知道他長得什麼樣,隻知道他今年二十四,愛好背景等其餘的都一概不知。
朱砂抽了一口煙:“大少想和我說什麼嗎?”
龐征轉頭,衝她微不可查地扯了扯嘴角,看上去眉眼涼薄:“愛我嗎?”
她沒有回答,反而靠近他的懷裡,聞著他身上熟悉的煙草味,輕輕一笑:“大少這是什麼意思?”
他捉住她在他肩膀上來回撫摸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口:“朱砂,愛我嗎?”
朱砂看著他深邃漆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愛。”
“那你願意為我做任何事情嗎?”龐征的聲音低沉,蠱惑著麵前這個滿臉愛慕的女人。
“朱砂願意為大少做任何事情。”她重複著他的話,眼中滿是令人沉醉的嬌媚。
“記住你說的,”龐征吐出一口煙霧,“朱砂,我要你去勾引他。”
她驟然愣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什麼?
朱砂沒有動。
她看著龐征平靜冷酷的側臉,說不出來任何話。
他說什麼?
這是她深愛的男人,此時此刻卻能說出如此冷漠的話,要將她送給另一個男人,他的弟弟。
他怎麼可以這樣?
她上一個愛著的男人將她送上了彆人的床,如今她這一次深愛的男人也要做出同樣的選擇。
為了什麼?
都是為了自己的似錦前程。
“大少……”她看著他,抓緊了身下的床罩。
龐征歎了一口氣,一雙眼睛帶著一絲深情地看著她:“朱砂,你不懂。我父親老了,想在我們之間選一個繼承人,而我和他鬥了一輩子了,我現在不能輸,輸了我就一無所有了。”
他從來都沒有這麼看過她,眼睛裡帶著一絲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