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交際花 十(2 / 2)

他捉住她的腳腕,作勢要一口咬上去,卻被她靈巧躲開。

龐源無奈地搖了搖頭:“起來,你的頭發還濕著,這樣醒來會頭疼。”

“可是我困了。”她將臉埋進枕頭裡,不去看他。

“你隻需要坐起來,我來為你擦乾,又不用你使勁,怎麼就困了?”他從被窩中將她撈了出來,抱在膝頭上,取來一塊毛巾,細細地擦著她的烏發。

從側麵看過去,他的神情專注而認真,仿佛是在做什麼重大的事情,卻也隻不過是在給她擦頭發罷了。

她偏頭看著他的臉,心尖一股熱流湧過。

這是第一次在父母過世後有人給她擦過頭發。

她歪著頭,問到:“你剛才的那些情話是從哪裡學來的?”

他彎嘴一笑,親了親她的頭發:“這些可都是獨一無二的二少牌情話,好好珍惜吧。”

獨一無二的二少牌情話。

她笑了。

朱砂輕輕靠在了他的胸膛上,在心裡說了一句:“我也喜歡你。”

***

龐源在她的公寓留宿了一夜,第二天清晨才出門。臨走的時候,他在門口吻了吻她的額頭:“再見,朱砂。”

她摟住了他的腰身,抱了抱他:“再見,阿源。”

朱砂目送著他的汽車漸漸離開,轉身回屋,卻聽見電話機一陣鈴聲。

她將電話機拾了起來。

“還記得我吩咐你做的事情嗎?”對麵的那個聲音冷漠低沉,仿佛不近一絲人情。

她的臉色白了白。

是龐征。

她苦笑了一聲:“大少,除了這一件事之外,我們早就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對嗎?”

“你說的要娶我,隻不過是哄我的是嗎?“

那邊頓了頓:“嗯。”

“我們本來也沒有任何關係。”

“不過你放心,該給你的我一樣都不會少給你,當我繼承了龐家,我能保你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

朱砂聽到這幾句話,臉色慘淡。她輕輕笑了一聲:“大少,那份文件究竟能幫您做什麼?”

龐征在那一邊好像是笑了笑:“那足夠讓龐源那小子身敗名裂了。”

她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大少。”

這一刻,她想對他說:“大少,你知道二少說要娶我嗎?”

可是她最終還是沒有。

對方掛掉了電話,隻留她一個人怔怔地看向窗外,看著一隻飛鳥孤獨地劃過長空。

***

兩天後,龐源請朱砂去他的公館拜訪。

她坐進了龐源派來的汽車中,穿著一身天青色的旗袍,容貌盛極,年輕的司機看著她滿臉發紅,最後以至於不敢抬頭看她。

她衝他笑了笑,壞心眼地看他頭又埋得更深了。

下車的時候她打著洋傘,搖曳生姿,就要走進公館的大門,卻看見右邊有一個人站在樹蔭之下。她看了過去,然後冷笑一聲。

柳潤。

他沉默地站在那裡,臉色看上去比上一次好了許多,身形高大,那個曾經清瘦的少年最終也有了男人的挺拔。

柳潤向前走了幾步,看他欲言又止。

朱砂細細端詳著他俊俏的臉龐,然後雙手抱臂,冷冷地看著他:“這是怎麼了,難道銀票花完了?”

柳潤沒有接這句話,反而垂著頭,低聲說到:“龐源不是一個好人,你不要相信他。”

“嗬,”她好像是被逗笑了,掃了他一眼,“我不相信他,難道還要相信你嗎?”

“表哥,我的好表哥,你可彆忘了,當年是誰把我送上彆的男人的床了?”

一聽到這一句話,柳潤的臉色忽然一下慘白起來。

他像是不知所措地蠕動著嘴唇:“不是的……”

朱砂不再看他:“我已經不會再信你說了些什麼了,表哥,你走吧,趁我不想叫人。”

柳潤往後踉蹌了兩步,臉色煞白,仿佛遭受著莫大的痛苦。

她不再看他一眼,直徑從他麵前走了過去,他甚至還可以聞到她身上的幽香。

柳潤看著她的背影,忽然一下跪倒在地,捂住了臉,不住重複到:“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可是留給他的也隻有一個越行越遠的身影。

而且不曾有一次回頭看他。

朱砂進到公館的時候龐源正在書房,他靠在書桌上,拿著電話,在和另一邊的人說些什麼。看見朱砂進來了,他朝她微微一笑,她便也回了一笑,就要退出去。誰知道他拉住了她,將她輕輕拉到了沙發那裡,讓她坐下。

龐源指了指門外,然後衝她悄聲無息地比劃了幾個字,示意她自己要出去。

朱砂也衝他安安靜靜地點了點頭。

龐源出去了。

她的臉上這時依舊帶著笑容,隻不過等她偏頭之後,她臉上的微笑便徹底消失了。

書桌上擺著的那是一份文件。

與龐征所描述的一摸一樣。

牛皮夾,上麵有紅字。

那是一份可以讓龐源身敗名裂的文件。

她站了起來,然後走過去,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