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走荊棘中(2 / 2)

這是真正屬於誌得意滿的年輕人的一張臉。

她的手頓了頓,後來才伸了出去:“謝謝小江哥。”

戴上了帽子之後,她看進了江戈的眼睛:“小江哥,這頂帽子我洗了之後就還給您……”

也許是意識到了自己的話有些寒酸,女孩兒漸漸地停住了嘴。

對麵的大男孩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彆在意,隻不過……”

他偷偷地看了一眼經紀人的方向,後來放心地發現他是背對著他們的,這才做賊一樣地開了口:“我喜歡吃甜食,經紀人又不讓我多吃。巧克力慕斯你會做吧,下回見麵你給我帶一份就行了。”

女孩兒點了點頭:“好的,小江哥,我會的。”

江戈笑了,眼睛都眯了起來,伸出了小手指:“我們拉鉤。”

聶聞遲疑地伸出了小手指,卻被他一把鉤住:“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像是完成了什麼秘密儀式一樣,他鬆了一口氣,鬆開了手:“這樣行了,你走吧。”

女孩兒最後一次點了點頭:“小江哥再見。”

江戈揮了揮爪子:“再見啊再見。”

她又一次去小荷那裡領了工資,這次依舊是兩千塊錢,還是顧念吩咐的。

她是不知道為什麼顧念這麼討厭她,僅僅是因為她們兩個長得相似。

大巴車在她等了一會兒之後來了,上麵還是擠滿了人。

縮在公交車上麵的時候,女孩兒想起了江戈,嘴角邊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像是冷笑,也像是嘲諷,又像是有一點感歎。

她不會做西點。

以江戈的家世,他平時接觸的人恐怕都是名門望族的少爺小姐。那些女孩兒估計都能出的了廳堂下的了廚房,西點烹飪更是當作休閒時間的調劑品,可是她不是這樣。

她出身於破破爛爛的爛尾樓,不知道休閒時間是什麼,會做的菜無非就是那麼幾個單調的炒菜,餓不死就可以。

至於西點,她連吃都沒有吃過,更不知道巧克力慕斯是什麼味道。

可是沒有關係。

她已經和江戈有了所謂的“小秘密”。

他的性格天真跳脫,恐怕是不會想到有人會處心積慮地接近他、利用他,借用他的資源。

就像他的那個經紀人說的那樣。

比起沉穩成熟的段承度,江戈是一個更好下手的對象。

他純真而簡單,涉世未深,更容易心軟。

如果與他的交情更進一步,那麼她也可以從一個裸替翻身。

如果能當生活中的主角,誰會願意當一個龍套呢?

現在的她甚至不是自己生命中的主角。

回了那個陳舊不堪的家中之後,她將盒飯遞給了聶柔柔,得知今天晚上李愛莉和聶家成不回來之後鬆了一口氣。

等到聶柔柔吃完飯之後,她朝小姑娘招了招手。

小姑娘踏著一雙細腳伶仃的腳,整個人瘦骨嶙峋,唯有一雙大眼睛像黑葡萄一樣,十分明亮,惹人喜歡。

她滿是依賴地依偎在女孩兒的身邊,身子蜷縮起來,像一隻小貓,軟軟地叫了一聲:“姐姐。”

聶聞摸了摸她的腦袋:“柔柔,你想不想離開這裡?”

聶柔柔滿是不解地看著她。

在生活給她的不多的想象力之中,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離開這一片土生土長的爛尾樓,離開那一對關係畸形的父母。

像這裡的大多數人一樣,他們生在這裡,以後不出意外也會死在這裡,一生都被困在方丈之地,出不去進不來。

聶聞也許是將自己所有的耐心都給了這個妹妹,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臉上是平時不曾有過的溫和:“就是離開這個地方,去找一個新的地方生活。”

聶柔柔歪了歪腦袋:“就是可以每天上學都不把腳弄臟嗎?”

聶聞點了點頭。

“可以有新的不欺負我的同學嗎?”

“嗯。”

“可以爸爸每天不打媽媽,媽媽每天都不哭嗎?”

女孩兒遲疑了一下:“柔柔,如果我們離開這裡的話,就不會再見到他們了。”

小姑娘沉默了一下,垂下了腦袋。

聶聞心中歎了一口氣,不再說什麼。

這一切可能隻能慢慢來吧,急不了的。

就當她要叫小姑娘去睡覺的時候,她的腰忽然被緊緊抱住了,然後有一張小臉仰頭看著她:“姐姐去哪裡我就跟著一起去哪裡,隻要有姐姐就好了。”

女孩兒的臉上浮現出了這一天第一個真心實意的微笑。

她親了親小姑娘的額頭。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又有一陣新的風波會向她襲來。

躲也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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