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Chapter 46(2 / 2)

等到他們一同來到宮殿中心之後,便看到了早早等在那裡的溫妮。

她換下了弗麗嘉親手縫製的長裙,穿著深紫色的、隻有在練習魔法的時候才會穿的長袍,半邊臉龐被長袍領口上的暗色皮毛掩映得愈發膚光勝雪。

她的身前散落著不少軟墊,一看就是為了他們這些來客準備的;在她身後,懸浮著一塊巨大的、半透明的冰晶。

洛基不死心地問道:“你邀請她們來乾什麼?”

溫妮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反問道:

“難不成你想一個人獨吞盧恩符文的奧秘?”

——洛基:???

他哪兒能想得到這個,明明這麼多年來都沒有鬆口,怎麼突然就鬆口了,還用了個這麼光明磊落的理由讓自己想岔了?

洛基發問的時候聲音壓得很低,但是溫妮沒有掩飾的意思,因為她壓根兒就沒往彆的方向考慮。

不過瓦爾基裡略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兩人的腦回路根本就沒搭在一回事上。

她都有點同情洛基了。

不過同情歸同情,她的動作還是半點都沒落下,立刻第一時間就搶占了離溫妮最近位置的軟墊,還不動聲色地把洛基往旁邊擠了擠。

洛基氣鼓鼓地抱起雙臂:氣成河豚,但是我不說。

等到所有人都入座之後,溫妮清了清嗓子,開口道:

“正如我剛剛所說的那樣,諸位,我在此將盧恩符文‘傳授’給你們。”

24個盧恩符文分為三組,每一組被稱為一埃特,分彆與至高神靈的權能對應。

溫妮話音剛落,第一個埃特的符文從她的手中流瀉而出,鐫刻在她背後那塊巨大的冰晶上:

那是歸屬在弗麗嘉權能之下的八個字母,象征創造。

溫暖的陽光正好在此時從阿斯加德的天窗與室外投入,在這串美妙的、古奧的符文上折射出璀璨的光華,流轉不休。*

第二個埃特的符文開始緊隨其後,同樣閃爍起了光芒,陽光將溫妮身邊始終縈繞著的冰雪融化成了一片水霧,折射出一道橫跨在“傳授者”與“被傳授者”之間的虹橋:

那是海姆達爾權能下的埃特,象征拚搏。*

第三道提爾埃特象征統治,二十四個盧恩符文齊聚之後,巨大的力量從符文中噴湧而出,隻是曇花一現,卻也足以讓人心神巨震,最後這股力量便融入到了在場的所有人體內:

於是所有人便都知曉了何為“盧恩符文”。

與此相對,原本存在於【人物卡·斯卡蒂】身上的“盧恩符文”的技能,便永遠地消失了。

“——獲得【破損的人物卡·斯卡蒂】。”氪金係統道:

“十天之內,因‘盧恩符文’被建造起來的冰雪宮殿將徹底崩壞。”

溫妮在腦海裡應了一聲之後,鄭重地看向了席地而坐的女武神們:

“願日後諸位能夠守護阿斯加德……”

英麗的神靈們都在抬著頭看向她,等她說完這番話。她們深知自己得到的是何其珍貴的饋贈,無數雙飽含感激之情的、認真的眼睛裡似乎有亙古的火在燃燒:

那是忠誠、勇武、鋒芒與榮耀的火焰。自誕生之日始,她們便定下了守護阿斯加德的諾言,從此矢誌不渝,不死不休。

溫妮一時間被她們眼中明亮的光芒感染得,竟再也說不出什麼來了,隻能對她們遙遙一點頭,道:

“……摯友,祝你們武運昌隆。”

布倫希爾德挽過溫妮的手,笑道:“難得聽見斯卡蒂說這麼多話,那我們就不客氣地收下這份祝福了!”

溫妮沒有回答,隻是垂下眼睛,很輕微地笑了一下。

——後來。

在死亡之神海拉蘇醒的那一日,整個阿斯加德都在死亡女神重歸的預兆裡發出震徹靈魂的悲鳴。山嶽震動,河流逆轉,花草樹木戰栗著俯下身,似乎要對這滿含怒意歸來的神靈認輸:

畢竟她的力量來源就是整個阿斯加德。

然而就在海拉的雙足踏上阿斯加德的土地之前,她感受到了一陣輕微的震動,讓她的力量受阻了片刻。

這道震動明明微不足道,卻讓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就好像這陣力量之前也曾經出現過一樣。

難得能感受到名為“茫然”這一情緒的海拉的動作也為此停了一瞬,就在這轉瞬即逝的片刻裡,女武神的隊伍在奧丁的派遣下終於趕到,前來阻止死亡之神的複蘇。

明知雙方實力的差距過於懸殊,這場戰役隻能以她們的告負為終局,女武神們卻還是履行了身為阿斯加德守護者的義務,遵從了奧丁的指揮,義無反顧、逆風而來:

她們的盔甲閃閃發亮,如同在長夜中永不熄滅的星辰,如劃破黑暗的第一縷曙光般分開厚重的烏雲。

在漫天翻卷不息的蓋頂黑雲之下,一方是手中生出利刃的黑色神靈,另一方是無數高舉長/槍與寶劍,衣裙如漫卷的流火般的女武神,無數雪白的天馬展開羽翼,發出清越的鳴叫,刀劍相擊的鏗然鳴響與雷神一並大震。

就在海拉從自己身體中抽出來的利劍險些要洞穿為首的布倫希爾德的同時——

在原本不該存在於此的、盧恩符文的引導下,巨大的冰柱憑空而生,勢要把死亡之神捅個對穿般鋒銳;洶湧的火焰如海潮般從四麵八方湧來,咆哮著席卷了海拉的身影!

在震徹天地的雷鳴聲裡,剛剛破除封印、元氣大傷的死亡之神竟被擊退了,不得不半跪於地,那雙戾氣叢生的眼睛牢牢鎖定為首衝來、一馬當先的布倫希爾德。

刹那間從她的身體裡幻化出的無數利刃衝天而起,卻隻能在盧恩符文構成的、牢不可破魔法屏障麵前無功而返。

漫天的黑雲與濃霧裡,女武神們的長劍是最明亮的、永不熄滅的誓言。

左半麵是人型,右半邊則是腐朽的死人的神靈發出憤怒的吼聲,但是女武神的聲音比她更明亮、更堅定。自古至今,永遠都是守護的力量大於破壞,生的力量大於死,愛的力量大於恨:

“死亡之神海拉,你曾發誓與我們一同守護阿斯加德!”

“你的力量來源於這裡,你生長於這裡,你甚至親身與無數外敵作戰以保護這裡,如今你可膽敢重申你的諾言?”

勝負局勢頃刻間便成功逆轉,終於被成功製服的死亡之神匍匐於地,緊緊地盯著布倫希爾德的雙眼:

“真奇怪,女武神們,我本該看到你們死亡的命運。”

“這裡……不是我的阿斯加德,是誰改變了這裡,削弱了我的力量來源?”

布倫希爾德下意識問道:“你在說什麼?”

“不要跟她說話。”她的同伴製止了她:

“那可是死亡女神,布倫希爾德,你在乾什麼?”

“她掌管所有阿斯加德神族的靈魂,隻要輕輕碰你一下,你的靈魂就會從身體裡被抽出來——你還敢過去跟她說話?你怎麼這麼不要命啊!”

沒有因為自己妻子的死亡而元氣大傷、正處於盛年期間的神王奧丁,帶著兩名阿斯加德的王子姍姍來遲,以雷霆之怒接管了戰局,開始收拾自己當年留下的爛攤子。

海拉曾經幫助奧丁征戰九界,後來父女兩人因為觀點不和而分道揚鑣,不得不說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沒有弗麗嘉的調和,因為弗麗嘉當時正在焦頭爛額地處理阿斯加德內部的事情。

等到塵埃落定之後,一切都變了,曾經英武驍勇的長女因為無法理解父親的軟弱和退讓,野心勃勃的海拉便將手中的武器對準了自己曾經的親人:

從海拉被封印起來到她死於諸神黃昏,都再也沒能見到自己的母親一麵。

弗麗嘉遙遙站在人群之外,對自己的長女投去了悲憫的眼神,在神後的注視下,即便是滿身戾氣、凶性半分未減的海拉,也不得不合上雙眼,逃避這份能夠調和一切的溫柔:

“……算了,我也不深究。”

“不管是誰,祂都為我的母親扭轉了死亡的命運,憑著這份恩情,我也不會再掙脫封印了。”

沉重的鐵鏈在地上拖曳出巨大的響聲,死亡之神的封印被重新加諸於身,她扭過頭去,避開了弗麗嘉伸來的手,冷聲道:

“女武神,我知道你們不會說謊。”

“你們真的不記得這個人麼?”

布倫希爾德看著海拉不似作偽的神色,突然恍惚了一瞬:

如果真的像海拉說的那樣,有過這麼個人,那麼她會是誰?

是誰將盧恩符文傾囊相授,是誰祝禱過女武神的命運?

是誰在扭曲錯亂的時空裡對她們伸出手,即便沒有任何回報,也要扭轉她們所有人名為“死亡”的終局?

這個答案或許隻有因為身在封印之中,不生不死、不在九界的任何一界裡,因此才躲過了記憶清洗的海拉心底,才有個模模糊糊的答案——

不過這也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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