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5(2 / 2)

就在這一步倒退出去的刹那,方才被強行靜止的所有東西又開始重新運作了起來:

隻餘下了半個小時的倒計時時鐘開始不緊不慢地重新計數,位於阿斯加德邊界的冰雪城堡發出一道不堪重負的清脆開裂聲響,能夠清空所有人記憶的魔法再次啟動。

弗麗嘉了然地點點頭,尊重了溫妮的做法:“……如果這是你的選擇。”

她想要伸出手去,再撫摸一次自己這個“小女兒”的長發,卻發現她們之間的距離正在飛速拉遠——

不,不是距離被拉遠了,是冰雪城堡正在飛速塌陷,與此同時,名為“斯卡蒂”的存在正被從這個世界迅速抽離。

就在溫妮徹底離開的前一秒,她用最後的力量,將弗麗嘉推出了冰雪城堡,迎麵而來的寒風如鋒利的刀刃般劃過她的側臉,也帶來了阿斯加德神後不忍的歎息:

“孩子,以後不要再這樣為難自己了。”

“我彆無他求,隻祝願你一路順風。”

就在名為“斯卡蒂”的存在從這個世界徹底抽離之時,原本生長在阿斯加德仙宮外的那片百合花田,瞬間化作了漫天的花雨,紛紛揚揚,宛如白雪:

與這些花朵相似的神靈已然離開,那麼這些東西,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弗麗嘉即將邁出仙宮的腳步突然一頓。她抬頭看向空無一物、唯有花雨紛飛的蒼穹,茫然地心想:

……我剛才究竟為什麼想要去約頓海姆?我是想要去見什麼人,還是要去阻止什麼事情來著?

然而這場盛大的離彆並不會因為她的迷茫而停止。

來自阿斯加德的花雨終於穿越了九界,拂過突然停下了前往仙宮腳步的謊言之神的權杖,吻過即將再次啟程、前去巡邏的女武神們滿載朝陽輝光的長劍與盾牌,混雜在了美利堅這個過分寒冷也過分漫長的冬日最後一場落雪裡,止步於夜翼的發梢和眼睫。

黑發年輕人緩緩地眨了下眼睛,那些落在他眼前的雪花便瞬間被融化了,些許微不可查的水跡落在他的眼角,可是他無暇顧及這點小小的不適,隻覺得自己剛剛好像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

“夜翼?”來自黑暗正義聯盟某位領導者的聲音將他從自己的幻想世界中拉了出來,夜翼甫一回神,便看到穿著黑色禮裙、頭戴魔法師式樣高帽的紮塔娜正站在麵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你可真會挑時間,專門在我來跟你算賬的時候走神。”

夜翼不明所以地循聲望去,完全不知道紮塔娜在說什麼:“……什麼賬?”

紮塔娜示意他看向自己的手心,夜翼一低頭,才發現自己的手裡握著條精巧的銀色手鏈,分明是之前紮塔娜隨手做出來卻沒人能用得上的能量調節器:

“你把我的能量調節器給誰用過?我能感受到它被‘啟封’過了。”

夜翼想來想去也沒能想明白這究竟怎麼回事。

他隻隱隱約約地記得自己好像和什麼人定下過“再見”的約定,可是關於那個人的任何信息,卻都在他的回憶中消音無蹤了,隻能沮喪地長歎一聲:“……我也不知道。”

“這看起來不太對勁哦。”康斯坦丁不遺餘力地在旁邊煽風點火:

“你看他精神恍惚的樣子,親愛的,他肯定是把這東西給彆人用過了,然後對方騙了他的感情後順便消除了他的記憶,沒想到堂堂夜翼也有這麼慘的一天。”

紮塔娜若有所思地看著夜翼手裡的調節器,突然笑起來,若有所指地看向夜翼:

“恰恰相反,我不這麼認為。”

“如果這個人真的隻是衝著能量調節器來的話,這東西必須要一直佩戴才會有效果,那她又何必將它還給你,還消除了你的記憶好讓你不要為她傷心?”

她從夜翼的手中接過了能量調節器,發現所有被使用過的痕跡都被消除得乾乾淨淨,根本就不像“使用過的人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蹤於是收拾乾淨了尾巴”,更像是與其相關的所有存在都被抹除掉了。

什麼人才會選擇用如此決絕而徹底的方式抹去自己的存在?

隻能是……

於是紮塔娜看向夜翼,問道:“你聽說過所謂的‘愛’的力量嗎?”

“紮塔娜,你都多大的人了,還信這個?”康斯坦丁失笑,搖了搖頭,明擺著不讚同紮塔娜的理論。

隻不過他的求生欲比較旺盛,不會當著外人的麵直接反駁自己的女友兼上司就是了,轉而用比較委婉的方式來“商討”:

“我覺得這個說法有待商榷——”

“噓,康斯坦丁。”紮塔娜側過臉去,很溫和卻也很不容反駁地給了他一個眼神。

東方三聖族出身的魔法師在馬戲團工作過很長時間,磨練出了足夠的性子,很少直接打斷彆人,然而這一次,她終於製止了康斯坦丁尚未完全出口的話語:

“你的力量來自地獄和黑暗,所以你不了解‘愛’的力量。”

她這番話說得很中肯,卻直直戳中了康斯坦丁的心虛的地方:

他正準備過段時間就和紮塔娜分手來著,他自詡是來自地獄的惡魔,在他還未成為魔法師之前他就不是什麼好人,永遠都不會為任何一個女人而停留。

心虛的康斯坦丁決定閉嘴求生。

紮塔娜把玩著手中的能量調節器,漫天紛飛的白雪在觸碰到它的瞬間便消弭無蹤了,隻有星星點點的雪花能夠停留在上麵。

也就是說,這場大雪並不是普通的天氣,而是某種魔法的產物,甚至很有可能就是剛剛使用過這條手鏈的人造出來的。

要不然這一前一後的,世界上哪兒來這麼多的巧合?

巧合的次數多了,也就變成了既定事實。

“我們現在所知的有限,而這有限的必歸於無有,現在我們所知道的一切,都仿佛對著鏡子觀看般模糊不清,但是一切終有明晰之時。”

“將引領我們見證這明晰的力量現存三種,有信,有望,有愛,其中最大的是愛。”

她將能量調節器還給了夜翼,笑了笑:“拿著吧,萬一你們以後還有再次相逢的機會呢?”

夜翼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就好像……

有什麼至關重要的存在,被硬生生地從他的生命裡割舍走了似的。

“所以說你剛剛在想什麼呢?”紮塔娜看著夜翼的神色,冷不防地問道,畢竟乘人不備的時候總能問出來讓人頗感驚喜的東西:

“說出來也許會好受些。”

也不知過了多久,夜翼終於開口,啞聲道:“……我做了個夢。”

“我夢到有人對我說,等這場雪停了,她就會回來找我。”

“可是我醒過來之後才發現,她從未來過。”

正在紮塔娜耐心地傾聽夜翼因記憶消退而愈發顛三倒四的講述的時候,遠在紐約皇後區的彼得一下樓,就看到了被放在客廳餐桌上的某樣令蜘蛛俠都聞風喪膽的東西:

一個派。

一個明明出自美利堅人民梅·帕克之手,卻硬生生做出了仰望星空的黑暗內涵的派,還是蘋果葡萄黃桃味兒的。

怎一個黑暗了得。

英勇無畏的蜘蛛俠當機立斷決定悄悄溜走,結果當場被從廚房裡出來的梅逮了個正著,她的腰上還係著圍裙,揮舞著手裡的鍋鏟囑咐彼得:

“把你的午飯帶上!”

彼得立刻從善如流地停下了離開的腳步,把這個盛著不管從外表還是從內裡來說都奇奇怪怪的水果派的飯盒塞進了書包裡:

等下拿給……

他的思緒瞬間卡頓了一下,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他剛剛這是準備把這個派,拿給誰去分享一下來著?

是誰和他定下過“日後前來拜訪”的約定,又是誰的踐約姍姍來遲,是誰一次又一次地離開這裡?

在這凜冬的最後一場降雪到來之時,終於還是沒能找到答案的彼得和迪克兩人帶著相似的茫然神情,踏上了同一班公交車,隻不過一個是要去上學,另一個則是要回到自己的城市中去了。

車窗外的白雪依然在無聲而盛大地降落,在汽車行過的風裡紛飛不息。

迪克將頭抵在冰涼的車窗上,完全無視了車上坐著個原本應該完全長在他審美上的紅發姑娘,微微闔上眼,凝視著窗外。

在他模糊的視線裡,已經有星星點點的綠色從白雪覆蓋的枝頭與土地上出現了。

寒冬已經告彆,春日的輝光便要萌發,那麼昔年的雪,今歲又在何方呢?

——想來唯有昨晚那貫穿了一整個九界的皎潔月光,和此刻尚在漫天翩然飛舞的白雪,才能知曉這個問題的答案吧。

作者有話要說:真正的勇士,敢於直麵曾經的摸魚和數量龐大的欠債【高亮,一萬七】。

收拾一下存稿箱開始補更新orz

本卷卷標來源:月色與雪色之間,你是第三種絕色——餘光中《絕色》

本章引用來源:昔日之雪,今在何處?——維榮《古美人歌》

將引領我們見證這明晰的力量現存三種,有信,有望,有愛,其中最大的是愛——《聖經·哥林多前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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