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2(1 / 2)

說曹操曹操就到這條定律似乎不管放在哪裡都能通用,要不怎麼說千萬不要在彆人背後說他壞話呢。

即便跨越了古今中外,隔著陸地和海洋,甚至都產生了亞特蘭蒂斯人和人類之間的種族界限,這條定律也在鍥而不舍地發揮著自己的功效——

溫妮還沒來得及見到亞特蘭娜女王,就先見到了歐瓦克,亞特蘭娜女王的丈夫。

於是溫妮默默地在心底把今天打了個“不宜出行”的記號上去:

怎麼就這麼巧,被她迎麵撞上一大團不可回收垃圾呢?

很明顯湄拉也不喜歡歐瓦克——但凡是亞特蘭娜女王的擁躉,就對這個大男子主義還陰陽怪氣的亞特蘭蒂斯護衛隊隊長沒什麼好感:

男人可以不在家庭中占據主導地位和掌握話語權,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天底下也沒有哪條法律白紙黑字地寫了“男性必須在家庭中扮演頂梁柱角色”,把傳統家庭構造倒轉下,做個專門主內的家庭煮夫也不是不可以。

但一個男人要是既沒有本事又不能接受自己的無能,還在這種身份落差之下有了自卑感,以此為借口對家人動輒拳腳相加的話,這種人便不配被稱之為“人”。

而很不幸,歐瓦克行事作風正是如此。

雖然從眼下的情況來看,他和亞特蘭娜之間的關係還沒走到最後這一步,但是如果按照這個勢頭發展下去的話,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走上與亞特蘭娜分道揚鑣、對她大打出手,最後因為自己找死編造了“奧姆和亞瑟都被我殺死了”的謊言,而被憤怒之下的亞特蘭娜反殺的結局。

垃圾果然是垃圾,哪怕在多元混合的平行世界裡,他的本質也沒能好到哪裡去。

而此刻,這一大團看上去儀表堂堂的有害垃圾正站在溫妮的麵前,用飽含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她,率先質疑道:

“你這幾天去哪裡了?我沒在亞特蘭娜的身邊見到你。”

——歐瓦克的直覺告訴他,黑蝠鱝的行動失敗和這個陸地人絕對有著莫大的乾係,隻可惜黑蝠鱝像是被嚇破了膽一樣,對昨晚的行動諱莫如深,半個多餘的字也不肯說。

不得不說溫妮這一口鍋扣得真是絕妙:

隻要黑蝠鱝有那麼一丁點相信鬼魂和死人之類的怪談,那麼他的心裡就肯定會埋下對歐瓦克的不信任的種子。

黑蝠鱝自己也知道,就算歐瓦克真的派他去送死,自己也沒什麼反駁的餘地,那一身通體漆黑的戰衣還是依托於亞特蘭蒂斯的高科技才能成型的。隻要他沒死,那麼雙方之間的合作就依然要繼續下去,不到最後分道揚鑣的那一刻,他就絕對不能把這件事拿出來說,否則就是在明麵上撕破臉。

一方因為被派去送死而積了一肚子的火,另一方也因為沒能達成所願而覺得自己做了筆虧本買賣,陸地人果然又弱又不可信。

時間一久,這兩人合作的最終結果已經能預見得到,幾乎是百分百的破裂結局。

歐瓦克之前被溫妮坑了一下之後,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但是你要讓一個長久以來都生活在海底的亞特蘭蒂斯人,徹底了解陸地上的故意混亂邏輯的扣鍋**,未免也太強人所難了。

於是歐瓦克在經過好一番苦思冥想之後,隻學到了“扣鍋”這件事的表麵流程,半點精髓都沒學到,可能這就是所謂的“畫龍畫皮難畫骨”吧。

他覺得自己像溫妮之前一樣,先發製人就能穩穩占據上風,便對溫妮理直氣壯道:

“身為女王親自指定的貼身護衛,你竟然沒有保護在女王的身邊,這是你的失職,Assassin!”

還沒等溫妮說什麼呢,湄拉就上前一步,不卑不亢道:

“是女王派我來進一步試探她的身手的,歐瓦克,你想要發脾氣的話,那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你找錯了人。”

歐瓦克和湄拉同屬亞特蘭蒂斯護衛隊,這支隊伍隻有實力最強的亞特蘭蒂斯人才能加入。歐瓦克不僅是護衛隊的隊長,更是亞特蘭娜女王的合法配偶,按理來說他的等級應該穩壓湄拉一頭,尤其在他問詢的時候,湄拉不該插嘴乾涉——

可壞就壞在這個按理上。

論護衛隊內部等級的話,湄拉直接歸屬亞特蘭娜名下,和他平起平坐,互不乾涉;論和女王之間的關係的話,湄拉從小就跟在亞特蘭娜女王的身邊學習魔法,所以他那能夠令人佩服不已的“隊長”名頭,在湄拉麵前,半點用也沒有。

如果人的思維能夠具象化的話,那麼此時溫妮的頭上應該“叮”地一聲亮起了個小燈泡:

我發現了扣鍋的天賜良機!

——氪金係統平生以來首次開始同情像歐瓦克這樣的反派長達一秒鐘。

正在歐瓦克被湄拉堵得幾乎心肌梗塞、言語不能的當口,被湄拉護在身後的溫妮開口了:

“女王派她來驗證我的身手,於是我立刻便迎戰了湄拉,這才是我的忠心所在,像你這樣隻會一味質疑女王決定的人是不可能理解的。”

“自我們見麵以來,你已經質疑了無數次女王的決定了。你如果連自己的君主都不能信任的話,那麼你能夠信任誰?信任你自己嗎?”

“那時間一久,你是不是還想要取而代之呢?”

歐瓦克突然背後一寒,真是熟悉的說話方式,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天降橫鍋。

但是歐瓦克已經進化過了!此刻的他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還帶著之前被溫妮飛速甩到他身上的無數口又圓又黑的鍋,是一群鍋的集合體,在麵對溫妮再次甩鍋的時候也能夠用鍋之盾牌抵擋一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亞特蘭娜沒有告訴我這件事。”

他的意思很明顯,不知者無罪。

因為亞特蘭娜沒有告訴他,所以他是站在“不知道”的立場上來詢問溫妮的;而正因為他對這件事一無所知,他隻是很單純地詢問而已,因此溫妮所有說他“不忠誠”的推測便毫無道理。

隻可惜看來之前慘遭背鍋的經曆並沒有讓歐瓦克發現一個人生真理:

在麵對溫妮這樣的造鍋甩鍋一條龍小能手的時候,連站在原地默默呼吸都是錯誤的。

於是溫妮當機立斷地開始哐哐哐揮錘子打造了一口嶄新的鍋,行雲流水一氣嗬成地扣在了歐瓦克的頭上:

“肯定是因為你惹女王生氣了。”

湄拉:……雖然我不知道眼下是個什麼情況,但是我對七海之王發誓,我莫名聞到了鍋的氣息。

於是她當機立斷地應和了溫妮的說法:“女王都已經選定了她來做貼身護衛,你之前卻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質疑,這可不是你能管的事情,歐瓦克。”

“你沒看到嗎?就連前來檢驗她的身手的事情,都該讓身為護衛隊裡最優秀的我來做。你之前竟然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質疑女王,這分明就是你心懷不軌的證據!”

“你對她懷有二心,那麼她肯定不會再信任你啦,畢竟信任是一件有來有往的事情。”溫妮補充道:

“那你還站在這裡乾什麼?你就不怕耽誤了我去見女王的時間,就這樣一錯再錯下去?”

溫妮和湄拉兩人一唱一和,瞬間就把之前“身為貼身護衛的Assassin竟然在當值期間遠離了女王身邊,這可是實打實的失職”這件事給輕描淡寫地帶了過去,甚至還把話題又拉回了那個終極的黑鍋身上:

歐瓦克對女王的忠心問題。

——真是生生流轉,源源不絕,曾經成功扣過的鍋永遠可以回收再利用,實乃環保模範。

最要命的是,他的忠心還真是假的。

黑蝠鱝和亞特蘭蒂斯護衛隊的無功而返本來就沒有證據,再加上歐瓦克連證明自己的清白都找不到強有力的論據,於是他隻能忿忿不平地讓開了道路,狠狠瞪了溫妮最後一眼,他甚至連狠話都不敢放:

誰知道這個狡猾的陸地人會不會又抓住他話語中的什麼把柄,把他的話語錄下來,然後斷章取義、添油加醋地去女王麵前告狀?!

歐瓦克的進化之路大失敗。

一日背鍋,終身背鍋。

氪金係統自從溫妮回到了亞特蘭蒂斯之後,就保持了異樣的沉默,某個始終都在困擾著它的問題終於擴大到了無法忽視的地步:

迪克·格雷森,第一代的羅賓,日後布魯德海文的守護者夜翼,究竟為什麼會對它的宿主產生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如果說這是他用來和漂亮姑娘搭訕時候最常用的老土方式,那也就算了吧。可問題是氪金係統能夠感受得到,他這並不是在搭訕,更不是在隨口一說,他是真的打心眼裡覺得溫妮眼熟。

人類和係統畢竟是兩個生物。

說得再直白一點的話,普通人類談戀愛的時候也不會特意關掉手機、避開Siri,因此氪金係統直麵了數次夜翼之後,終於發現了他的不對勁的地方。

彆的不說,就單說在名為【究極重生】的上個世界,在溫妮披著名為“斯卡蒂”的諸神新娘的外殼的時候,連謊言之神都會為這份美貌而產生感情,可初次見到這份不屬於人間美色的夜翼竟然也隻是對這幅皮囊驚豔了刹那——

就那麼一刹那,多了再沒有。

然後他就成功透過了所有的表象,感知到了溫妮的“熟悉的”靈魂。

這不對勁,這未免也太不對勁了。

主係統親自編寫的記憶清洗程序本不該有任何問題:

哪怕宿主抽不出任何能夠消除記憶的道具,隻要舍得碎卡和死遁,時間是最好的抹平傷痛的良藥,關於逝世之人的故事或早或晚,都會從活著的人腦海裡消失。

溫妮在新手世界裡使用過記憶消除符石,又接連碎裂了兩張稀有度為SSR的人物卡,這三次記憶清洗疊加起來,彆說隻不過是個人類的夜翼了,連阿斯加德神族都不可能扛得住來自高層文明的程序乾擾!

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這已經是“主係統程式出現漏洞”的緊急BUG了,按照每個係統從主係統裡被分離出來——也就是“出廠”之時——自帶的“絕對服從主係統命令”的內置程式來看,此時的618號係統應該秉公辦事,絕不徇私,將這裡的異常情況上報給主係統:

此等級彆的異常情況上報了的話,主係統肯定會親自插手,所有平行世界的人物的記憶就會被徹底清洗。

由它們這些分係統來執行程式,和主係統親自來執行程式,還是有相當的差彆的。隻要主係統出手,根本不可能有人逃得過高層文明強行施加下來的影響,就連溫妮本人也不會知覺,他們依然可以穿梭在平行世界之中,做一對快樂的歐皇搭檔。

如果不報上去的話,等日後東窗事發,被首先追責的可就不是宿主,而是分係統本身了:

你身為一個係統,竟然沒有率先發現bug並上報,要你何用?不如回爐重造。

618號係統沉默了很久,隨即在每到一個世界都要瞞著宿主上報給主係統的報告上,在“宿主品質”那一列空白中,填了個巨大的“C”:

不合格。

它親眼看著這張表格在隻有係統們才能看到的數據流裡化成了無數斑斕的光點,心知這是報告成功發送並被無異議接收批閱的結果,終於放心地長出了一口氣,把注意力轉回到了溫妮和湄拉的身上。

正好此時湄拉正好奇地戳了戳溫妮的手:“剛剛叫了你好幾聲,可你一直都在走神——你在想什麼?”

溫妮:“不,沒什麼,隻是隨便走了個神。”

湄拉又細細看了一下溫妮的神色,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遲疑道: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有什麼實在放心不下的、思念的人的話,你可以講給我聽聽。我嘴很嚴的,絕對不會把你的秘密說出去。”

溫妮:???

“我見過你這樣的眼神。”湄拉在自己的眼睛旁邊略微比劃了一下,紅發少女之前還明快鮮活的神情刹那間便黯淡下去了:

“……亞特蘭娜女王在思念她陸地上的丈夫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的。”

溫妮沉默了片刻之後,對氪金係統恍然大悟道:

“不愧是湄拉,她的目光真的好敏銳,能夠透過事物的表麵看到本質!”

氪金係統:“你在說什麼啊溫妮好親親?她要是真的能夠看到本質的話就會發現,站在她麵前的根本就是個黑鍋生產中心兼集運中心一條龍吧?!”

溫妮誠懇道:“對我抱有一點信心,我的統,聽我說,我覺得我真的我懂了。”

氪金係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不,我覺得你不懂……”

“湄拉說的是對的,我的確在思念某些事情。”溫妮繼續道:

“我在懷念一次畢生難忘的經曆,因為我在其中收獲了愉悅與滿足。哪怕我此刻身在亞特蘭蒂斯,還有對我十分友好的湄拉陪伴著我,也不能改變我對剛剛的陸上經曆的懷念。”

氪金係統終於實打實地感受到驚詫了:???莫非今天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她的宿主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喜歡誰了?!

它頗有點後悔跟著溫妮下水之前沒確認一下今天淩晨的天光究竟在哪個方向。

而下一秒氪金係統就被自己打臉了,並且深刻地認識到了,它的宿主明明運氣很好、生性溫柔、品學兼優,卻能在布魯德海文保持長達二十多年的母胎單身記錄,甚至還能躲過阿斯加德謊言之神的無數直球,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我在思念信仰之躍!”

“偌大的亞特蘭蒂斯,竟然沒有一個可以讓我信仰之躍的地方!”

氪金係統:很好,我就知道今天世界依然在正常運轉,太陽果然還是從東邊出來的,溫妮好親親依然莫得開竅,連沒有內置感情程式的我都要開始同情夜翼了。

在確認了自家油光水滑的大白菜沒有任何被拱走的危機之後,氪金係統就陷入了短暫的自閉期,畢竟剛剛和主係統之間的通訊耗費了太多的能量,它急需休息。

溫妮騷擾618號係統無果之下,最終還是轉向了湄拉,問道:

“所以真的是女王派你來找我的?”

這可不像亞特蘭娜女王的作風。

她是一名母親,是燈塔看守者的愛人,但更是亞特蘭蒂斯的女王:

堂堂的君主,怎麼可能出爾反爾,在親口允諾了溫妮“可以回到岸上三天”後,又讓湄拉來檢驗剛回到海底的她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