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2)

第15章

一步,兩步,三步……就這樣走進去,甚爾盤算著距離禪院直毘人的距離。

按理來說不會有任何意外,但不知道為什麼,甚爾心裡麵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那麼,要離開嗎?

就這樣放棄?

不,總得試一試。

甚爾其實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厲害。

我應該是個聰明的人,甚爾想,我會有機會試一試的。

但還是下意識地更加謹慎起來,甚爾開始回憶關於禪院家的一切,特彆是關於這個禪院家主,除此之外,還有自己今天一整天的活動。

和緣一一樣,甚爾也是早早就被固定了命運,緣一是神之子,甚爾是天與咒縛,禪院家的生活不怎麼開心,在緣一沒來的時候,甚爾總是需要一個人來度過這寂寞的時光。

禪院家是一個沒有什麼溫情的地方,也沒有人會關心甚爾一個人在哪裡,做什麼,需要什麼……這些都是不重要的。

他就像是影子,沒有人在意。

所以甚爾其實是一個很耐心的人。

在過去,他會一個人靜靜看著周圍,看著很多很多很微小也很無聊的東西。

下雨的時候屋子後麵的那盆花一共被打的低下了多少次頭,夏天的時候煩人的蟬一個小時會叫多少次,一夜過去牆角的蜘蛛需要反複結出多少次的網,又能夠得到多少隻獵物?

人靜下來的呼吸聲是什麼樣子,煩躁的時候喘氣的聲音有什麼特點,喝醉的人又有著什麼樣的特征?

甚爾全都知道。

也全都記得。

可能自己真的是天才吧,甚爾有點得意地想,這些事情就算是緣一也沒有觀察過吧。

所以當他持刀擋住從角落裡麵砍出來的攻擊的時候,甚爾沒有任何驚訝。

他迅速變道,向後起跳,緩衝掉對方的力量。

然後毫不猶豫換了一個方向前進。

——屋子裡麵就是最好的掩飾。

這裡的房間多,家具多,雜物多,每一樣都可以是攻擊的物品,也都可以是勉強能用的阻礙。

如果在空曠的地方就沒有這種優勢。

禪院直毘人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帶著點驚訝:“你發現了?怎麼發現的?”

甚爾並不回答。

禪院直毘人等了一會,然後笑起來:“我可真驚訝。”

甚爾依舊在等待。

緣一可以看到人的肌肉走向,從而判斷出那個人的動作,但是自己不行,甚爾想,我看不見這些。

所以我隻能夠從其他方麵補充自己。

禪院直毘人的力量比自己強大,經驗比自己豐富,很明顯是一個身經百戰的角色,和他對上,自己真是沒有任何一點勝算。

但是沒關係,甚爾想。

我還有機會。

緊張和刺激同時從心底迸發,伴隨著心跳加快那種暢快的感覺似乎

又要出現了,甚爾握緊了手裡麵的刀,壓低了自己的呼吸,眼神盯著禪院直毘人。

耳朵也注意著周圍的任何動靜。

“我還有機會,”甚爾想。

因為我是一個沒有人在意的人,所以這群人都不可能了解我,因為忽視,所以看低,所以傲慢。

垃圾——也會有垃圾的用處!

再一次避開攻擊,甚爾從另一個方向主動出擊,人的後背,下腰,大腿,小腿,總之總會有沒有防護好的地方。

自己不能夠看見,但是自己可以嘗試。

還可以加大力量。

甚爾的力量在不用任何呼吸法的情況下是緣一的雙倍!

果然,電光火石之間,咒具互相交錯。

禪院直毘人隻來得及防禦兩次,再睜眼,又失去了甚爾的下落。

狡猾,敏銳,但並不戀戰。

禪院直毘人腦海裡麵有個荒繆的念頭一閃而過。

——難道我今天要被這個五歲的小鬼打到?

然後又被他笑著摒棄了。

不可能的。

禪院甚爾雖然現在表現得很好,但是終究隻是一個沒有術式的普通人。

更何況,自己也沒有動用任何術式。

他也……年紀太小了。

孩子的思考總是有限製的,他現在的表現是很不錯,但也到此為止了,力量的強大並非不可替代,咒力本身就可以加大力量。

所以甚爾終究是有點雞肋。

他也不會知道咒術師和普通人之間的天差地彆。

禪院直毘人一邊思考,一邊感受著來自咒具那微薄的咒力,根據那一把刀來判斷甚爾的方位。

有了這個致命缺陷,禪院甚爾總是不可能贏得。

——所以說咒術師就是傲慢。

甚爾在陰影裡麵扯出一個誇張的表情,同時握住了手裡麵的武器。

——沒有人可以發現自己站在他的身後。

保持著之前那股心跳加速的憤怒,同時控製好自己的呼吸,甚爾緩慢而悠長地吸入了一大口氣,然後屏住呼吸。

靈巧的運動,這裡雜亂的擺件,環境的混亂,屋子裡麵因為禪院直毘人慣有的午睡所以被遮住的陽光。

力量是什麼?

攻擊又是什麼?

甚爾如同幽靈一樣出現,對準了禪院直毘人的腦袋。

不用呼吸法自己的力量就是緣一的兩倍。

如果用了呼吸法,緣一也不得不躲避自己的攻擊。

“咚——”

“啪——”

“嘶——”

……

“你發現了我在利用咒具定位?”受害者這樣詢問。

“當然。”甚爾滿臉不耐煩地站到陽光底下:“這種想法傻子都能夠猜到吧。”

“咒力是可以防身的,”禪院直毘人繼續:“提著木棍就這樣攻擊可不是一個很好的做法。

蠢貨才會這麼乾。”

“可老頭兒你被蠢貨打到了。”

禪院直毘人陷入沉默。

他第一次正視眼前這個黑發綠瞳的孩子,天與咒縛,沒有一點咒力,在家族裡麵生活了那麼長時間,依舊桀驁不馴。

“你怎麼做到的?”

“什麼?”甚爾滿懷惡意問他:“你想知道我是怎麼打你的嗎?”

“很簡單啊,就是把咒具朝著另一個方向丟過去,自己在其他地方找弱點而已。”

如果真的有這麼簡單就好了。

如果真的有這麼簡單,世界上就沒有所謂的咒術師等級之分了。

禪院甚爾的果斷和敏銳讓禪院直毘人震驚,但是禪院直毘人更想知道另一件事情。

“咒術師沒有這麼簡單,如果我在你動手的一瞬間發出咒力,你的木棍會在一瞬間碎掉,而你會手無寸鐵,失去所有武器。”

“禪院甚爾,你知道這件事嗎?”

當然——是知道的。

可是他是天與咒縛。

甚爾無所謂的想著,天與咒縛的武器,本身就包括了自己本身。

不得不承認在丟出咒具的那一刻也有著遲疑。

但這可是打架,是為了弟弟找回場子,所以為什麼還要瞻前顧後?

如果做什麼都畏首畏尾,那麼不如不做了。

“不知道,”甚爾說:“但是無所謂吧。”

“什麼意思?”

甚爾的語氣依舊很差,他嘲諷:“因為我是你看不上的人,如果有更簡單的辦法打擊我,你是不會用術式的。”

“我隻有五歲,這是我不可避免的弱點不是麼。”

“更何況,”甚爾說:“我和你們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禪院直毘人很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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