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商州朝喬雨走去。
喬雨抱著渾身是血,沒什麼氣息的顧淩,哭得上氣不接上氣。
見到商州竟然要放秦意意離開,她萬分的詫異。
秦意意可是要殺了他們啊,這麼惡毒的女人,他就這麼放了她?
她看著懷裡虛弱的顧淩,把心裡的計較暫時放到一邊。
看到商州走過來了,她特地把完好的那半張側臉對著他,好讓自己像以前那樣楚楚可憐,讓人疼惜。
她哀哀的求道,“商大哥,你救救顧淩吧,”
商州不為所動,質問道,“喬雨,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喬雨一怔,沒想到商州第一時間過來,不是問詢她的傷情,而是來質問她的。
他沒有看到嗎?她差點被秦意意給殺了,她的臉被秦意意給毀了。
此時此刻,她的右臉像是被火灼傷了一般,火辣辣的痛。
她心裡無比的委屈,無力的靠在牆上,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想向商州訴苦,看到他黑著一張臉,渾身縈繞著一股低氣壓,非常不好說話的樣子。
喬雨還沒見過他這副模樣,把滿腹的苦楚吞咽了下去。
“商哥,你聽我說,是意意心太恨了,眼睜睜看著我們死,也不願意施以援手。顧淩就決定她不仁,我們也不用跟她講道義。我們就通過一些手段,進入了這裡……”
商州看著她理直氣壯,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的模樣,隻覺得十分的陌生。
就好像,就好像他從來沒有認識過她。
記憶中的喬雨,是那麼的善良,會救下素不相識的他,徹夜不眠的照顧他,會因為他的傷情而流淚……
他沉默了一瞬,“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當初向她求救,她壓根就不知道。”
再說了,秦意意又有什麼義務救他們呢。
這年頭,彆人不主動害人就不錯了。
更何況,根據上次他去學校,以及陸家村找她時了解的情況,是顧淩背叛了秦意意,跟其好友,也就是喬雨在一起了。
秦意意又有什麼救她的立場。
“怎麼會不知道呢,這裡有那麼多攝像頭。”喬雨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道。
“你們來求助的那一天,秦意意陪我去了學校
幫著找你,她跟我一樣,很擔心你的安慰。”
喬雨一怔,“……那攝像頭。”
商州不耐打斷,“你家裝了攝像頭,你會時時刻刻盯著監控畫麵看個不停嗎?”
“可今天我跟顧淩一進院子,她怎麼就發現的那麼及時?”
喬雨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做錯了,可不願意承認。
商州失望地看著喬雨,隻覺得陌生,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善良的喬雨嗎?
他心裡還湧上了一陣無力感。
“這裡是秦小姐的家,秦小姐出現在院子裡很奇怪嗎?”
絕大部分時候,家裡隻有秦湛一個人。
他待在地下室的時間居多,但偶爾也會來院子裡透氣。
商州在這裡住了幾天,對他倆的生活習慣還算了解。
“可……”喬雨還想說些什麼,又沒什麼話好講。
“你太讓我失望了,喬雨。”
看到商州失望的目光,喬雨感覺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漸漸離她遠去。
心中是難以抑製的哀慟,最後眼前一黑,她暈了過去。
商州看著她頭發亂糟糟的,都是血汙,結成了一縷縷,臉色慘白一片,看著分外狼狽和可憐。
他終究還是不忍,抬腿就要朝她走去。
就聽到靠在她身上,半死不活的顧淩,萬分崩潰的喊了一聲,“喬雨。”
顧淩費力地支撐起身體,讓自己靠在了牆上,然後用力地掐著人中道,“喬雨,你醒醒,你千萬不能有事啊。”
掐了半天,喬雨也不見醒。
顧淩憤恨地看向商州,虛弱的喘著氣,說:“你說她做什麼,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有什麼就衝我來。要是她有事,我就讓你陪葬。”
“如果我不來,你們都得死。這就是你的主意?把她跟你往黃泉路上引?”商州譏誚道。
顧淩語塞。
“你又打算怎麼救她?”
顧淩本想說一句,不用你管。
可事關喬雨的性命,他不能那麼任性。
他的身上有好幾處槍傷,自己能不能活下來都難說,更彆說救喬雨了。
半天,他也沒說出話來。
商州歎了口氣,緩步走了過去,“把她給我吧。”
看在昔日她救過自己一命的份上,他也救她一次。
這份恩情,就算還清了。
……
地下室臥
室
秦意意給小秦湛上完了藥,包紮好了傷口。
又給他喂了消炎藥,防止他的傷口感染後發燒。
地上亂糟糟的,是換下來的沾了血的床單,衣服,毛巾,還放著些瓶瓶罐罐,裡麵裝的是給男孩剛上過的藥。
她慶幸她特地在末世來臨前,找了個退休的醫生,學了點藥理知識,以及怎麼給人止血,消毒,包紮傷口等知識。
本是為自己準備的,沒想到第一次實踐的對象竟然是小秦湛,一個她一直想保護的人,最終卻是他護住了自己。
男孩臉色白的近乎透明,仿佛下一秒,就會隨風消逝。
秦意意握住了他的手,在心裡默默的祈禱著他快點好起來。
一定要好起來!
……
儘管秦意意再三祈禱,秦湛千萬彆發燒。
到了夜裡,秦湛還是發起了高燒。
秦意意給他喂了退燒藥,又在他額上敷了冷毛巾,希望他身上的溫度能儘快降下來。
這一夜,秦意意不知道給秦湛換了多少次冷毛巾。
換到最後,她已經麻木了。
每次觸及到毛巾被浸染的滾燙的溫度,她的心就如在火上炙烤,痛的不得了。
毛巾都這麼燙,發著燒的阿湛該有多痛,秦意意恨不得以身代之。
大概是上天聽到了她的祈禱,第二天清晨,發了一天燒的秦湛,溫度終於降了下來,可一直沒有醒來的跡象。
秦意意守在他身邊,寸步不離,期盼他這次能熬過去。
這期間,商州等人一直沒出現,就像是死了一般。
最好是死了,秦意意惡毒地想著。
……
那一頭,商州給喬雨強製喂了點食物。
她那暈倒,一是受了刺激,二是餓的。
補充了體力後,又睡了一晚後,喬雨就醒了過來。
她靠在商州的懷中,虛弱地問:“商大哥,是你救了我?”
“談不上救。”不過是喂了她一些食物。
喬雨露出一個被雨後狂風璀璨後,仍孱弱倔強立在枝頭的嬌花般的微笑,“謝謝你。”
倔強的令人心疼。
商州移開了目光。
顧淩就躺在沙發上,心情複雜,他的腿中了一粒子彈,背上也中了槍,身上大小傷不斷。
那些傷,大部分都是他替喬雨受的。
他昨
天被商州背上了床上,被商州用酒精消過毒的刀,活生生從肉裡取出幾顆子彈,會不會因此留下殘疾還未知。
他活到那麼大,從來沒有糟過那麼大的罪,痛得恨不得立即死去。
那塊用來避免咬傷舌頭的白毛巾,都是斑斑血跡。他當時痛的,牙關都被咬出了血。
這裡沒什麼藥物,商州草草給他包紮了傷口,就沒再管他。
他當晚就起了高燒,所幸他福大命大,加上異能者的身體素質比常人要好一些,才熬了
過去。
喬雨也是知道他的情況的,怎麼不來關心一下他?
看著她滿心滿眼都隻有商州的模樣,他心裡非常的不舒服,她,或許就沒有想起過自己吧。
想起喬雨跟他再次重逢時的解釋,她說隻把商州當哥哥看待,希望能跟他走。
那時他母親變成喪屍,父親為了救他,以自己的軀體替他爭得了一線生機。
整個世界一片灰暗,她的關心,噓寒問暖是他唯一的光。
顧淩幾乎沒有一點猶豫,就帶上了她。
那時候商州沒有出現,喬雨滿心滿眼都是自己。
這一路上,兩個人過得艱險,但不是沒有快樂的時光。
商州一出現,喬雨就變了。
顧淩不禁開始懷疑,喬雨是真的愛他嗎?還是因為他能夠保護她,就主動依附了他。
現在商州更強悍,她轉頭就把他拋在了腦後。
正這樣想著,喬雨終於把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顧淩,你還好嗎?”
顧淩緊抿著嘴角,過了幾秒,才說了句沒事。
喬雨看他神色憔悴,問商州:“商大哥,你有吃的嗎?”她絞著手指,不好意思,“等我跟顧淩身體恢複了,就會立馬去外麵尋找食物,儘早還給你的。”
“不用。”
商州丟給了她一包雞蛋乾,還有包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