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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帝都醫院。

安年蹲在陳陽身邊懊惱又自責的看著醫生給他包紮傷口, 紅紅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幾道被自己劃開的口子,平日裡亮晶晶的大眼睛,此時早已經被淚水染的朦朧一片。

“沒事, 彆擔心。”陳陽出聲安慰一旁的安年。

“什麼沒事,再深一點, 腸子都要扯出來了。”正在處理傷口的大夫聽病患居然這麼不重視自己的傷勢, 頓時嚴肅的提醒道。

“……”陳陽暗道一聲要糟, 果然, 原本一直強製鎮定, 憋著不哭的安年,一聽這話,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

眼淚仿佛打開的水龍頭一樣,不停的往外流,但是安年卻不哭出聲,隻是咬著牙倔強的盯著陳陽的傷口。看著大夫消毒, 清理, 上藥……

“不疼嗎?”大夫正在用酒精綿給陳陽的傷口消毒, 五道長長的口子, 陳陽哼都沒哼一聲。

陳陽皺眉, 回頭看了他一眼。

“那我再消一遍毒吧,省得感染。”說著,大夫又找了一塊新棉花,粘了酒精就往陳陽的傷口上塗,動作粗魯的不行。

陳陽腹部的肌肉頓時激烈的一陣搜索, 疼的臉都白了:“齊凱,你乾什麼?”

“給你包紮啊。”被叫做齊凱的大夫一臉我為你好的表情,“你說,你也不告訴我這傷口是怎麼來的,我還不得仔細好好消消毒,萬一感染什麼病毒了怎麼辦?”

病毒?安年心頭咯噔一下。

“趕緊包紮,廢話那麼多。”陳陽那個後悔啊,早知道就不該圖方便,找熟人給他治療。

齊凱切了一聲,觀察了一下傷口說道:“傷口很細,但是很長,保險起見,要不我還是給你縫兩針?”齊凱說著,拿起了盤子裡的縫針。

要縫針?陳陽下意識扭頭去看安年,果然,就見安年盯著那根縫針,嚇的眼睛都直了。

“安年,我有點餓了,你出去給我買點吃的好不好?”陳陽試圖支開安年。

“我……”安年猶豫。

“我真的特彆餓。”

“那……那我很快回來。”安年舍不得陳陽餓,當即就往急診室外跑去。

安年一離開,齊凱就把手裡的縫針扔回了托盤,繼續給陳陽上藥。

“你不是說要縫針嗎?”陳陽問道。

“你要是願意,我不介意幫你縫幾針。”齊凱回道,“縫出花來都行。”

“……”陳陽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即蹙眉道,“你嚇唬她乾嘛?”

“我嚇唬她?她差點弄死你。”

“你瞎說什麼,和她沒關係。”陳陽立刻否認道。

“你當我瞎啊,我雖然看不出來是什麼東西劃傷你的,但是那丫頭一臉內疚的樣子,不是她弄的也是她害的。”上完藥,齊凱拿起旁邊的紗布,開始給陳陽包紮。

“就是皮外傷。”

“皮外傷?再深一毫米,血管就破了,你也就是運氣好才活到現在。”齊凱罵道,“那丫頭誰啊?把你害成這樣。”

“我女朋友。”陳陽回道。

“……”齊凱一愣,第一反應是陳陽竟然談戀愛了,第二反應是:“你……不會是想要用強,才被人家小姑娘反殺的吧。”

“滾!”聲音太大,連帶著胸腔一陣震動,疼的陳陽倒吸一口涼氣。

“喲,女朋友不在了,現在不忍了。”齊凱冷笑,剛才消毒疼的臉都白了陳陽也不吭一聲,現在矯情給誰看。

“一會兒她回來,不許再嚇她。”陳陽叮囑道。

“知道了,你難得談次戀愛,就算是隻黑寡婦,兄弟也幫你一把,總比你孤獨終老強。”

“輕點。”

齊凱重重一拉繃帶,疼的陳陽差點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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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安年急匆匆的往急診室外走著,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一個中年男子抱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跑了進來,一邊跑,還一邊大喊著:“大夫,大夫救人啊。”

“怎麼了,怎麼受的傷。”一個大夫快步迎了上去。

“我兒子被狗給咬傷了。”

“流浪狗?”大夫問道。

“不是,家養的,忽然就發狂了。”

“那很可能有狂犬病,得注射狂犬疫苗。”大夫說道,“我先幫你兒子處理傷口,一會兒你們去疾控中心注射狂犬疫苗。”

“好好好~~”男人抱著兒子,跟著大夫急匆匆的進去了。

安年望著中年男人離開的方向,陷入了沉思:狗狗忽然發狂,是因為得了狂犬病,那自己忽然不正常,是不是也因為得了狂犬病呢。

安年想了想,腳步一轉,出門找保安問了路,往醫院的疾控部門走去了。

隨後掛號,付款,找大夫。

“哪裡受傷了,傷口清理了嗎?是寵物狗還是流浪狗啊?”大夫例行公事的問道。

“不是狗。 ”安年小聲回道。

“不是狗?”大夫一愣。

“是貓。”

“哦,貓抓傷了是吧,一樣,傷口給我看看。”大夫說道。

“我……沒受傷。”安年不知道還要看傷口,頓時有些錯愕。

“沒受傷?沒受傷你打什麼狂犬疫苗。”大夫皺眉。

“我……我家的貓忽然發狂了,所以我想打狂犬疫苗。”不能直接和大夫說自己就是那隻貓,安年隻能如此回答道。

“你家的貓發狂了,又不是你發狂了,該打針的是它呀。”大夫問道,“你到底有沒有受傷?”一開始大夫隻是例行公事的問一問,這時候卻忽然上了心了,一定要看到安年的傷口。

“我沒有,但是我想打狂犬疫苗。”安年說道。

“沒受傷就沒有打針的必要。”大夫勸說道。

“可是,我想打。”安年堅持道。

“嘿,你這姑娘怎麼回事啊。哪有人搶著給自己打狂犬疫苗的。”

“大夫,你就給我打吧,我怕我也會像我家的貓一樣忽然發狂。”安年請求道。

“人是不會忽然發狂的,就算發狂打狂犬疫苗也不管用啊。”大夫說道。

“那打什麼針管用?”安年虛心的問著,她既是貓又是人,等打完狂犬疫苗了,她再去打彆的。雙管齊下,就雙保險了。

“……”大夫忽然警覺,這姑娘看起來有些不對勁啊,不會腦子有什麼問題吧,“想打針是吧?”大夫問道。

“嗯。”安年點頭。

“預防貓發狂的針要打,預防人發狂的針也要打?”大夫問。

“嗯嗯嗯。”安年繼續點頭。

果然有毛病。

大夫暗自思量著,這姑娘看起來還是個學生,不會是學習壓力太大,精神有問題得了躁鬱症吧,不然怎麼老是擔心自己忽然發狂,擔心的要給自己打狂犬疫苗了。

“這樣吧,要打可以,但是得讓你家裡人來簽字。”大夫故意說道。

“要家裡人簽字嗎?”

“沒錯。”大夫態度堅決,語氣不容置疑。

安年猶豫了一下,想了想,覺得既然自己要打狂犬疫苗,那被自己抓傷的陳陽哥哥也要打啊,那不如讓陳陽哥哥一起過來打針好了。這麼一尋思,安年拿出手機,當即就給陳陽發了一個消息過去。

安年:陳陽哥哥,你包紮完了嗎?我在隔壁的疾控中心,我們一起打狂犬疫苗吧。

急診室裡,剛剛包紮好傷口的陳陽,看到這條消息,震驚的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冷不丁的,嚇的正給他剪紗布條的齊凱一哆嗦,差點沒把剪刀戳陳陽腰上。

“你乾嘛,想再多兩窟窿啊。”齊凱沒好氣道。

“你們醫院的疾控中心在哪?”陳陽一邊給自己穿衣服,一邊問道。

“疾控中心?出門右轉,繞過住院部就到了,你要……”乾嘛兩個字還沒說完,陳陽已經飛快的衝了出去。

“齊大夫,你朋友還沒給醫藥費呢。”護士提醒道。

“……”陳陽你好樣的,老子給你包紮了半天,你錢都不給。

齊凱氣呼呼的把手套脫下來丟在一邊,說道,“我去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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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陽一路跑到疾控中心,安年一見陳陽過來了,當即一臉焦急的說道:“陳陽哥哥,我幫你掛好號了。”

“什麼號?”

“打狂犬疫苗的號。”安年說著還把手裡的號碼遞給了陳陽。

“你是家屬是吧,趕緊的,帶她去精神科看看吧。”大夫衷心的建議道。

“精神科?大夫,怎麼回事?”陳陽問道。

“這個小姑娘,沒被狗咬,也沒被貓爪傷,卻非要來這裡給自己打狂犬疫苗,說是怕自己忽然發狂。”大夫說道,“我說讓她找家裡人來吧,她給你打完電話,還給你多掛了一個號,說是讓你也一起打狂犬疫苗。”

“……”陳陽。

“有問題要早治療,趁著還不嚴重,趕緊帶她去看精神科。”大夫忍不住又提醒一遍,“多好一個姑娘啊,可不能就這麼毀了,家屬要重視啊。”

“謝謝大夫,給您添麻煩了。”陳陽尷尬不已,說完,不顧安年的掙紮,拉著安年離開了疾控中心。

安年一開始還掙紮了兩下,但是考慮到陳陽才受的傷,最後還是老老實實的跟著陳陽出來了。兩人一路走到花園裡,陳陽才把人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