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 82 章(2 / 2)

舌尖被辣的發麻,何箏眉毛瞬間變成了一個高一個低,細眉之間更添了幾個矮矮的小山川。

賀潤:“……”

何箏表情帶著古怪的痛苦,雙手捏著銅酒杯,完全不敢朝嘴裡灌,就停在嘴邊兒,一丟丟一丟丟的滾舌頭。

他遲遲沒敬完,方天灼略略偏過身子側頭看他。

賀潤看他喝了半天都沒喝完,於是道:“公子若不會喝酒,隨意便好。”

何箏仿佛就等他這句話呢,立刻把跟嘴巴親了半天酒杯拿下來,正要說什麼,方天灼的聲音突然從後方傳來:“救命之恩,怎可隨意?”

何箏舔了舔嘴唇,呆呆看賀潤,心想我跟將軍的事兒你個狗皇帝瞎插什麼嘴,老子一喝酒就會斷片兒的,但這是他征得陛下同意來敬酒的,賀潤也無法救他,隻得無奈的小幅度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何箏吸了口氣,苦大仇深的把酒杯送到唇邊,一咬牙灌了下去,頓時被嗆的咳嗽。

從舌尖到喉嚨都火辣辣的,活像被刀子滾過,胃部也仿佛是火在燒,何箏嚴重懷疑,這酒估計比茅台還烈。

他抓了抓胃部的衣服,對賀潤鞠了個躬,腳步不穩的重新走向方天灼。

在上台階的時候突然撲倒在了地上,方天灼沒有動,何箏嗚咽了一聲,眼淚汪汪的趴在地上,手足發軟,爬不起來,腦子也漸漸有些混沌。

該死,我怎麼會覺得古代的酒是啤酒那樣的,頂多有點苦。

方天灼抬眼,一旁侍從急忙上前:“公子,公子?”

酒精上腦,何箏感覺不太妙,他記得好友張小凡說他喝醉了會耍酒瘋,雖然耍完啥都忘了,但這個顯然更加危險。

他掙紮著借著宮人的手爬起來,努力忽略腿上的痛感,被扶著道:“陛下,草民退了。”

方天灼頷首,何箏被扶著出去,渾身都難受無比,進了帳篷倒頭栽在軟榻上,膝蓋卻又被碰到,他頓時翻了個身,趕走了要給他蓋被子的下人,小心翼翼把褲腿卷起來,盯著兩邊青紫的痕跡,想著這段時間苦逼的日子,沒忍住嗚嗚哭了起來,開始隻是隱忍的小小聲,隨著時間慢慢流逝,酒精完全吞沒理智,他突然大哭出聲——

聲音順著小風飄啊飄,方天灼聽到了,賀潤聽到了,江顯聽到了,聶英聽到了……至少方圓十米的人,全聽到了。

方天灼放下了酒杯,全場起立:“臣恭送陛下。”

走到營帳時,何箏還抱著腿仰著頭哭的正起勁兒,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方天灼走過去坐在他身邊,察覺身邊多了個人,他估計覺得害羞,於是停了下來,掛著淚痕的臉蛋迷茫的望著他。

“這麼愛哭?”方天灼給他擦眼淚,道:“在朕跟前,你就沒停過。”

何箏愣愣看著他,他皮膚雪白,臉蛋緋紅,嘴唇鮮豔欲滴,原本就漂亮的讓人無法直視的臉,在此刻散發著無比誘人的氣息。

方天灼沉眸,伸手把他虛虛扶在膝蓋上的手拿開,道:“在相府什麼日子都過了,到了朕這兒,怎就如此嬌氣?”

何箏縮了一下,扁著嘴,委屈道:“沒有嬌氣。”

方天灼挑眉:“不嬌氣?”

“我不嬌氣。”何箏甕聲甕氣的嘟囔:“你才嬌氣,你最嬌氣,你一碰就碎,一推就倒,風一吹你就螺旋上青天。”

方天灼覺得這小嘴可真厲害,他可從未聽過何家二公子這麼能說。

“那為何要哭?”

何箏沉默了一會兒,眼淚又湧了上來:“我想我爸,我想我媽,我想我哥……我好怕,我會被殺掉……”

方天灼沉默的望著何箏酒後失態的樣子,花了很久,才緩緩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何相送上來的這個何箏,真的是那個何箏嗎?

他嗚嗚哭了一會兒,又哼哼唱了什麼,唱完了又嗚嗚哭,如果不是膝蓋疼,方天灼懷疑他會跳上幾段。

他凝眉思索,陷入學渣式思考,譯:毫無意義的思考。

俊美而年輕的男人站在他的身後,居高臨下的望著他,神情看不出喜怒。

方、天、灼!

何箏半撐著身子躺在地上,瞳孔收縮,心跳加快。

腦子裡閃過清宮劇裡的場景,想立刻跪下喊一聲皇上吉祥,但坐起來的時候卻又支撐不住歪倒在一旁。

他呼吸急促,渾身都透著驚惶和無措。

他這算什麼?殿前失儀?君前失禮?

方天灼凝眉,轉而又舒展,他在何箏麵前蹲了下來,道:“何相國倒是個敞快人。”

何箏沒吭聲。

他自幼在社會主義的國家長大,一時還無法適應這樣的情景,覺得說什麼都彆扭。

最重要的是他緊張的說不出話,方天灼這個男人太可怖,喜怒無常,翻臉無情,他可以麵不改色的捏碎一個女人的喉骨,也可以認認真真的把何箏活活剖開,仿佛他們不是人,而是一隻雞一隻鴨或者一隻討厭的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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