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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饈美人 久嵐 14782 字 4個月前

她還在為那次打扮的那麼好卻沒有碰到餘靖而遺憾。

餘靖看她沉默,就想起好幾次與她不期而遇,她故意裝得嬌弱無力,然而總是不小心就露出原樣。

“最近有彆的事情忙,”他道,“等過完年仍會去的。”

過完年嗎?

那過完年她又可以去集市看他了,想著一愣,他莫非是在特意告訴她,可以在那裡再遇到他不成?孟竹的臉更紅了。

而此時廚房裡有個人卻如芒刺在背。

他一遍一遍的回想,切鈴草時到底是什麼情景。

真的有汁水弄到他身上了嗎?真有汁水還留在他手指?他應該多洗洗的,不,他帶過來時鈴草放在他袖中,也許真的沾到了邊緣……他怎麼能留下這麼大的隱患!

現在,還能逃嗎?

他四處看看,卻見林時遠端坐在中央,彆的衙役封在門口,而那公子的家人虎視眈眈,就指著把害她兒子的人抓到。

他臉色慘白。

獵犬很快就被帶過來了。

吳大爺因為是訓練獵犬的人,也一並出現。

“見過大人。”吳大爺道,“剛才餘捕快已經同我說了,也買了鈴草,小的現在就可以讓黑虎尋到那個人。”

黑虎是那條獵犬,長得精瘦,渾身上下沒有一絲肥膘,四條腿又長又細,看著就是經常去追殺獵物的。

“有勞你了,開始吧。”林時遠道。

趙奇峰給吳大爺拿來一塊砧板,吳大爺就在上麵開始切鈴草,切好了,將它拿給黑虎聞,然後拍拍它的頭說:“去吧。”

黑虎仔細嗅了嗅,開始尋找。

孟溪看到它過來,下意識捏緊了拳頭。

黑虎走到她身邊嗅了嗅,饒了一圈,然後走開了。

廚房內本是鴉雀無聲,此時才有幾個人鬆了口氣,看來孟溪是沒有切鈴草,隻是眾人沒有料到的是,那條黑虎竟然停在了王海觀的身邊,然後狂吠起來:“汪汪汪……”

似乎在說,他身上有。

王海觀深吸一口氣道:“什麼時候知縣大人竟然要憑一條狗來查案了!我倒想問問,我為何要害師妹,師妹與我無冤無仇……”

“真的與你無冤無仇嗎?”趙奇峰此時已然明白,“你多次想上菜譜,可沒有一次是成功的,不像師妹,她比你年紀輕,也沒學過多久的廚藝,上回你給蔣夫子做南瓜囊肉……”

“不,你血口噴人!”王海觀大怒,“不是我放的,這狗會說人話嗎?除非它說人話,不然它怎麼證明,就憑它幾聲狗叫?”

他看著眾人投來或失望,或詫異,或厭惡的眼神,聲嘶力竭道:“不是我,不可能是我!”

孟深冷笑一聲:“不如讓衙役去他住的地方搜搜,也許能找到剩餘的鈴草。”

王海觀臉色頓變:“憑什麼?你們沒有證據!”

林時遠道:“要證據也不難,你將衣服脫下,泡入水中,鈴草汁液入清水呈現淡紫色……這樣,不必需要獵犬來說話了吧?”

如此,實在是沒有辦法解釋了。

王海觀癱軟在了地上。

那婦人衝上去狠狠扇了他兩個耳光:“竟然害我兒子,你這狠毒的東西,我打死你!”

林時遠使衙役將她拉開。

孟深冷冷道:“隻會打人,不會道歉嗎?”

那婦人愣住。

隻見眾人都看著她,她期期艾艾的向孟溪道:“對不住啊,孟姑娘,剛才是我魯莽,還請你見諒。”

孟溪道:“也有我的疏忽,不能全怪你。”

她當真沒想到王海觀會做出這等事,這十四師弟隻是平日裡寡言了一些,看起來並無異常,她為何要這麼對他呢?

就因為她的菜上了菜譜嗎?

就因為她學的時日少,他覺得自己不配嗎?

孟溪一時也不知心裡是何滋味。

林時遠讓餘靖把王海觀押回衙門。

趙奇峰對他失望極了,低聲道:“師父當初是看你十分執著,一次又一次來參加比試,才收你為徒,你為何要辜負他呢?”

王海觀一愣:“師父認出我了?”

“是,我們都沒認出,唯獨師父認出你了,可見他對你是極為關注的,他還說希望你多多磨煉,戒掉急躁,誰想到你……”

他一直以為梁達不知道他的付出,原來他知道,王海觀忍不住哭了。

是他太嫉妒孟溪,是他惱恨老天不公,眼看孟溪將他甩得越來越遠,他顯得越來越沒用,便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他打算用鈴草讓孟溪犯錯,讓師父讓吃客覺得她沒有資格再做廚子,沒想到反而把自己推入了深淵!

“你跟師父說,我一定會痛改前非,”王海觀拉住趙奇峰的手,“希望師父還能認我為徒。”

衙役押著他走了,隻傳來低低的哭泣聲。

眾人一陣唏噓。

夥計此時跟孟溪道:“孟姑娘,原來第一個點你菜的就是知縣大人呢!”

孟溪怔住。

林時遠怎麼會知道她在仙遊樓燒菜的,還專程來吃她燒得菜?

見堂妹一頭霧水,孟竹笑嘻嘻道:“我之前告訴他的,沒想到林知縣真的來了,阿溪,你快去謝謝他啊!”看來堂妹跟林知縣有戲了,她心裡極為高興,差點推著孟溪過去。

孟溪躊躇片刻,上前見過林時遠:“多謝知縣主持公道,鹽鎮有大人你這樣的知縣,實在是百姓之福。”

她的語氣生硬,神情也很平淡,哪裡像是一個真心道謝的人?孟竹都要急死了,堂妹就不能笑一笑嗎,姿勢不能柔美一些嗎,怎麼看起來那麼勉強呢?林知縣都親自過來替她做主了,此時隻要稍許加一點勁,肯定就能促成好事!

孟竹替她著急,孟深卻更為奇怪:這麼好的機會,她真的放過了嗎?

林時遠卻沒想這麼多,隻當孟溪是累了,柔聲道:“孟姑娘,此乃我分內之事,你不必道謝。”

“怎麼不必道謝?”王氏高聲道,“我們孟家總是受了知縣你的大恩,請知縣一定賞臉來我們家吃頓飯才好。”

孟溪無言。

孟竹也符合道:“是啊,是啊,知縣你一定要來,我堂妹燒得菜可好吃了。”

林時遠道:“我如若想吃,來仙遊樓吃便可。”

一聽就是拒絕了,王氏跟孟竹也不敢強求。

此時趙奇峰道:“師妹,你想必累了,快回去歇著吧。”

孟溪點點頭:“多謝師兄,今日也勞煩各位師兄了。”

“怎麼是勞煩,也是我的錯,我沒有早些發現……罷了,此事說什麼都晚了。”趙奇峰擺擺手。

路上,孟溪向義兄道謝:“若沒有哥哥,我隻怕要坐牢的。”

然而孟深還在想剛才的事,這樣好的機會,孟溪竟然沒有抓住,實在讓他大為吃驚。難道這一世,孟溪真的對林時遠全然無情?不太可能,畢竟林時遠都那麼主動了,剛才他也聽見了,林時遠還專門來吃她燒得菜,甚至都沒有透露自己的身份。

若不是愛慕,又是為何?

而對於孟溪來說,這樣一個家世好,年輕有為的知縣,也是良婿之選。

“林知縣對你這樣,你對他就沒有一點想法嗎?”孟深實在忍不住心裡的疑惑。

前世她是很喜歡的,今世林時遠這般,也是討人喜歡的,可是……孟溪淡淡道:“他這樣的人,我不應該喜歡他。”

“你說什麼?”孟深心頭一震。

“我不應該喜歡他。”他與她之間再不會發生任何事情,孟溪岔開話題,“哥哥,你晚上想吃什麼,我燒給你吃。”

孟深卻沒有開口。

前世那個風雨交加的晚上,她躺在馬車裡,曾說過一句話,“哥哥,我不應該喜歡林時遠,不應該……”

她那時已經認識到錯誤,可是已經晚了。

有個念頭突然冒了出來。

莫非孟溪也是重生的?

是了,必然是的。

難怪她今世會去學廚,難怪她不搭理林時遠,難怪她對自己……

她記得他帶她去京都的事,她也記得那日他們一起墜下山路,一起喪命。

她對自己好,是因為想彌補那天的事情嗎?孟深在這瞬間,一切都想明白了,她希望他中舉,希望他想起身世,不過是為了她自己的心安,這樣她就不欠他了!

不欠了,她就可以跟他分道揚鑣,毫無牽扯。

他忽然冷冷一笑。

孟溪一愣:“哥哥?”這笑為何如此古怪。

“我不想吃任何東西。”孟深道。

為何?

孟溪問:“哥哥是何處不舒服嗎?”

“沒有。”

“那為何都不想吃東西?”孟溪看他臉色難看,總覺得他是病了,不然他怎麼可能不想吃她燒得東西?她走上兩步仔細端詳。

小姑娘盯著他,目光似乎要穿透他的眼睛直到心底,孟深的臉頰忽地一熱,挑眉道:“你看什麼,我說不吃……”她的手掌忽地覆上來,落於他額頭,帶著一點涼意。

她的眉眼近在眼前,還有她的唇,吐氣如蘭。

孟深感覺自己的心差點蹦了出來,他的呼吸也不由變重,竟是有種莫名的衝動。

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夾雜著各種情緒,在他體內竄動。

“好像也不燙……”她縮回手,“為何會沒胃口,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不。”他眸色幽深,“我沒病。”

不,他或許是病了,得了一種哪怕是挨打,哪怕是要挨針,也想留在她身邊的病!

他是該治治了,而如何治,隻能是回京都。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我相信你這次會真的回。

孟深:必須的。

作者:看好你哦。

林時遠:歡送。

作者:千萬彆再回來,不然我下針不留情。

孟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