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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饈美人 久嵐 8817 字 4個月前

聽說要去見工部侍郎,孟溪急忙整理了一下裙衫,低聲問:“哥哥與這章大人很是相熟嗎?”

侍郎可是二品官,哥哥才六品,而且是翰林院的,那章大人竟然會請他去吃飯,委實有點奇怪。

“他是我會試時的副考官。”

孟深看出她的情緒,寬慰道,“章大人很和藹,你不用緊張,他的畫舫上應該還有章夫人,不然不會請你過去。”

還有二品官夫人啊,孟溪心想,那她得小心對待,這章大人是考官,想來頗為欣賞義兄,她不能拖義兄後腿。

二人走去踏板。

章昀遠遠見他們並肩而來,與妻子秦妙道:“這就是我說的那個狀元郎,你瞧瞧。”

秦妙仔細一看,瞬間就怔住了——她仿佛依稀間看到了兄長年輕時的模樣!

“你是因為他這副樣貌才青睞有加的嗎?”

“這是此其一,其二這年輕人確實有才華,也很踏實。”

他幾次表示出好感,可這年輕人卻沒有任何攀附的心,沒有一次主動登門拜訪的,聽薑湛說,在翰林院也是這等作風。

秦妙心裡忽然就有一陣刺痛。

如果自己那侄兒不曾被奸人所害,應該也會是這等出色吧?可惜當年她遠嫁,不曾替他考慮周到,竟留在那個毒婦身邊。可憐她兄長就一個獨子,當年他一意孤行娶了個病弱的妻子,原是連孩子都不要的,但他妻子卻想為他留個後,結果生下孩子後撒手而歸,讓兄長極為悲痛。

想起往事,秦妙更是難過了。

看到妻子這個樣子,章昀忙道:“倒是讓你不舒服了,妙妙,我原是覺得……”

“我知道。”

秦妙擺擺手,“我沒事,這事過去十年了,早不該想了。”

但世上還有一個人像兄長總是好的,她笑一笑,“見到這年輕人,我很高興。”

章昀鬆了一口氣。

今兒在畫舫上的還有秦妙的好友袁夫人以及她女兒袁醒蘭,袁夫人也發現孟深長相上的微妙之處了,笑著與女兒道:“這狀元郎當初被皇上賜遊街,好多人去看呢,都說生得英俊,醒蘭,你看如何?”

袁醒蘭性子大大咧咧的,很直爽的道:“確實不錯,比哥哥好太多了。”

“哎呀,你這孩子,還埋汰你哥了!”袁夫人哭笑不得。

孟深帶著孟溪此時過來見禮。

離得近了,秦妙才發現原來這狀元郎身邊的小姑娘也很出挑,雖然穿得普普通通,倒是有種難得的麗色,讓人一眼難忘。

“相公提到你多次,真是聞名不如見麵。”秦妙打量他一眼問,“這是你妹妹嗎?”

“是。”孟深點點頭,感覺姑姑的聲音十分柔和,他忍住親近的念頭,並不多說話,生怕露出什麼跡象。

秦妙接著介紹袁夫人與袁醒蘭。

孟深又再次行禮,孟溪也格外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

袁醒蘭一雙妙目在孟深身上打轉,忽地問:“孟修撰,你師從何人啊?新科探花的夫子可是京都著名的大儒呢。”可結果竟然隻排在第三名。

“是鹽鎮的蔣夫子。”孟深心想,他考上狀元之後想必蔣夫子的錢掙得更多了。

鹽鎮?袁醒蘭眼睛一亮:“哦,是那個開了仙遊樓的鹽鎮?”

“是。”

袁醒蘭聞言重重歎了口氣:“我一直想去那酒樓嘗嘗,結果我娘就是不準,後來聽說在京都又開了醉仙樓,我娘還是不同意,說實在想吃可請廚子入府,結果呢……”

孟深聽了嘴角一彎。

這神情讓孟溪有些驚訝,因義兄基本不會在陌生的姑娘麵前展露笑容,他通常極為冷淡,她心裡忽然就生出一種念頭——義兄以前在鹽鎮認識的姑娘都是農家女,一旦見到京都的大家閨秀,他可能會有所轉變。

也許,這袁醒蘭就讓他有些欣賞了。

那麼……

他以前的那種想法終究會改變的吧?

一時間,她似乎是鬆了口氣,但又似乎有些莫名的滋味纏繞在心間不去。

“還在想著這件事呢?”袁夫人搖搖頭,“就沒見過你這樣貪吃的,你看彆的姑娘可會如此?”

“為什麼不會?”袁醒蘭道,“民以食為天!孟姑娘,你說對嗎?你應該也知道這醉仙樓的名頭吧?”

總不能說不知,孟溪覺得隱瞞是不好的,當下便道:“其實我就是醉仙樓的廚子。”

甲板上一片安靜,眾人顯然都未料到,過得片刻袁醒蘭差點跳起來:“你,你是廚子?看不出來呀!”

“我妹妹是梁達梁師傅的徒弟,我能科舉全是托了妹妹的福,是她供著我念書的。”孟深進一步解釋,也好讓姑姑明白這份恩情,將來更容易接受。

這下連章昀的麵上都露出了幾分尊重:“難得你有這樣情深義重的妹妹。”

姑娘家做廚子對於官宦之家來說是難以理解的,隻不過始終是狀元郎的妹妹,又是彆人家的事兒,不好置喙,眾人很快便不再談論此事,唯獨袁醒蘭對孟溪產生了很大的興趣,偷偷拉著她問:“你跟你哥哥住哪兒,我能來看你嗎?”

“住在花枝胡同,”孟溪道,“是租的一處院子,袁姑娘願意來,我自然歡迎。”

“那就說定了。”袁醒蘭朝她眨眨眼睛。

因孟深是男子,不便與她們一同用膳,甲板上便支了兩桌,孟深與章昀一桌,她們女眷一桌。

袁醒蘭在席上就央求母親:“我跟孟姑娘一見如故,想與孟姑娘多往來,可行?”

當著人家的麵,還能還說不行嗎,袁夫人笑著道:“當然可以了,隻你不要欺負人家孟姑娘。”她看出章昀夫婦很喜歡孟深,且這年輕人將來必定是前途光明,結交了乃是好事兒。

“不會的。”袁醒蘭保證。

秦妙此時詢問孟溪:“令尊令堂而今是在鹽鎮嗎?”

“回夫人,我父母已經去世。”

秦妙一怔,馬上又想到了侄兒。

這年輕人的身世竟然都很像她的侄兒,父母雙親都不在了,她有種憐惜之情:“難怪你身為妹妹卻要照顧哥哥,原來你們兩個是相依為命……往後孟修撰的終身大事,你也得操心了吧?”

孟溪愣了下:“哥哥應該自己能定主意。”

“男兒家心粗,難說,”秦妙道,“你是他妹妹,必然要多費心,替他選個才貌雙全,堪配的賢妻才好。”

還要她替他選嗎?孟溪總覺得哪裡不對,不該自己養了他,還要幫他把這些都操持周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