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嘎、呱嘎、呱嘎……”
——好餓,好餓,要吃的,好餓……
雙肩上各懸著幾個沉甸甸的竹筒,慢悠悠走著的淩音,老遠就聽到了巨鳥嘹亮的怪叫聲。
雖說隻要淩音用上異能去聽,這怪叫聲就會自動轉化為她能夠理解的語義,可那隻是轉化而並非消失,尖利的怪叫依舊在鼓噪淩音的耳膜,吵是真的吵,難聽也是真難聽。
淩音不覺輕蹙了一下眉頭,抬手掏了掏耳朵。
——嗯嗯。
緊跟在淩音腳邊的熊貓崽子,像是有些不高興的哼唧了一聲。
小家夥好似知曉淩音近來體力不濟,也不扒著淩音的小腿讓她拖著走了,都是自己一瘸一拐的跟著。
淩音抽了抽發癢的鼻子,對昂起頭看她的熊貓崽子笑笑。
——我也覺得它好吵,但是不能趕它走。它之前救了我們,打跑了大蛇,還記得嗎?就是因為救我們,它才會受傷的,所以我們要照顧它,直到它的傷勢完全恢複。
——哼唔!
熊貓崽子垂下了頭,也不知道它有沒有聽懂。
離大榕樹越近,許是巨鳥已經看到了歸來的淩音,它叫得越發急促也越發響亮。
“呱嘎、呱嘎、呱嘎……”
——吃的,吃的,要喂食,好餓……
大榕樹前,可以看到一個簡陋卻十分巨大的窩巢,而此刻窩巢裡正臥著養傷等待投喂的巨鳥。
看到越走越近的淩音,巨鳥高興地撲扇起它沒有受傷的那一側巨翅。
一陣強風裹挾著亂七八糟的枯葉樹枝,呼嘯襲來。
身小體輕的熊貓崽子直接被風吹得後滾翻一圈,趴在了地上。
淩音以手掩麵,被風吹得鼻中癢意更甚了。
淩音是無奈的。
——不是和你說過不準隨便撲翅膀嗎?
巨鳥停了撲翅,卻辯解。
——這邊翅膀沒壞,可以撲。
淩音在心裡默歎一聲,她倒是有心好好教育巨鳥一番,然而眼下她是三步一喘,形似古時那病西施,卻又比病西施更慘,畢竟人家在走了三步之後還能踏踏實實的喘氣,可她呢,連好好的喘口氣都不能也不敢。
隨便動了一下,通身就疲憊得厲害。教育熊孩子雛鳥什麼的,她是有心無力了。
解下肩上的竹筒,將裡麵剛采的山稔子、羊奶果儘數倒在巨鳥的窩前。
總共六個竹筒,都是裝得滿滿的,倒出來的野果堆得高高的。
巨鳥一見這麼多的野果便不叫也不鬨騰了,埋頭高興的咕咕吃了起來。
淩音瞧它吃得香,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表情。
沒再打擾巨鳥吃食,淩音抽身提上熊貓崽子徑直朝榕樹的氣根林裡走去。
說來,一開始巨鳥跟著淩音來到這裡的時候,它也試著要往裡麵走。
隻可惜巨鳥的體型實在太大,哪怕它把翅膀完全收攏起來,也進不來這密密匝匝的氣根林。
為此,熊孩子脾氣的巨鳥還生了好大的氣,用翅膀扇斷了外圈好些氣根。
也正是因為前日裡巨鳥鬨了這麼一遭,再加上它身為掠食者自帶的氣勢以及雜食的食性,大榕樹上原本的鳥類住客們被嚇得直接就飛跑了大半。
淩音抬眼看著榕樹成簇的樹葉,陽光從樹葉斑駁的縫隙絲絲縷縷的投下來。
雖說是挺對不住那些有家不能回的鳥兒們,可是吧,它們飛走了之後,淩音這耳根子也確實清淨了不少。
回到大榕樹的主乾前,淩音沒有進樹洞休息,而是直接靠著大榕樹的主乾坐下。
“阿嚏!”
憋了許久的噴嚏,終究還是爆發了。
打了噴嚏的淩音沒有絲毫暢快感,隻餘頭昏腦漲。
定了定神,然後緩緩攤開打噴嚏時虛掩在口鼻前的手掌。
果然又見一層薄薄的晶瑩。
淩音盯著這層晶瑩研究半晌,又是看又是拿手指頭去碾。
這晶瑩看起來仿若細細的鹽粒,卻遇水也不會消融,用手指碾過,指腹的觸感是粗糲的,就像是打磨得極細的沙子或者石子。
淩音起初還當這東西是風刮進鼻子裡的泥沙,可現在看來,顯然是她誤會了風。
一個人到底是得了什麼病,才會打個噴嚏就打出一鼻子的沙石來?
淩音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結合她時不時就抽痛一陣的胸口,淩音倒是有個大膽的猜想。
莫非她的胸肺正在石化?
但這怎麼可能呢?
淩音並未把這個無稽的猜想當真,畢竟她一個大活人,就算精力不濟,眼下也是能跑能跳。
石化?
開什麼玩笑!
靠在大榕樹粗糙的主乾上,淩音靜靜地憋著氣。
在她腦袋的正上方,可以看到自上而下整整齊齊的八條劃痕。
其中位於最下方的那條劃痕,看起來還很新鮮,像是剛劃上去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