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躍起身後, 淩音抖起了腿。
誠如文翰所言,讓陸躍枕著這麼長時間,她的兩腿毫無懸念的麻了。
陸躍十分擔心地蹲在一旁看著淩音。
淩音見他一臉巴巴地模樣,便寬慰了他一句,“彆擔心, 隻是有點麻, 一會兒就好了。”
搗騰柴火的文翰輕哼一聲, 嘴巴開開合合, 不知在小聲嘀咕些什麼。
淩音心知他多半還在介懷自己剛才的那番話,常言道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她隻是為了給陸躍重塑信心隨口那麼一說, 但聽到文翰的耳朵裡卻多少都會有些紮心。
小胖子的心再大,卻也是軟的,也會被戳疼戳傷。
待兩條腿上的麻勁過去,淩音起身走到文翰身邊,然後鄭重其事道:“文翰, 我為自己剛才的失言向你道歉。”
很多時候人與人之間的隔閡,都是由那些平常看起來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小矛盾堆砌而來。
淩音並不希望結盟組隊的三人之間出現類似隔閡這樣的問題。
文翰受寵若驚, 向來能言善辯的他,難得的語塞了。
良久,文翰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老大, 你不用道歉的啊!”說著, 他頗為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 “你也沒說錯,我確實就是你說的那樣嘛,懶肥宅,又是吃貨,沒錯,是我了!”
淩音聽出他語氣中的調侃和不在意,知道這事就算翻篇了,便也沒再多說什麼,隻道:“把火生起來,大狼小狼剛才拖了一隻雉雞回來,我去處理處理,一會兒我們烤上。”
一聽到吃,彆說文翰心裡本來就沒什麼事,哪怕之前他當真鬱結於心,有了美食的撫慰,也必定可以徹底化解。
“雉雞?在哪兒?我看看長什麼樣子。”文翰默默吞著口水,好奇得兩眼放光。
淩音隨手往他旁邊一指。
卻原來那雉雞一直都在文翰腳邊不遠處好好的躺著,隻不過因為雉雞的毛色雜駁與地上的土色、雜草相融,文翰一時沒有注意到罷了。
看到了雉雞後,文翰便盯著它團團轉,嘴上還叨叨個不停。
“就這一隻嗎?個頭倒是挺大的,比竹鼠大多了,胖胖的,應該夠我們吃了。”
淩音上前捏著雉雞的腳爪將它提了起來。
掂了掂,手上的分量確實還挺沉,估計得過十斤。
文翰又湊過來問:“老大,這個雉雞好吃嗎?”
淩音頷首。
“那跟竹鼠比呢?”竹鼠紮實又不失鮮嫩的滋味,文翰可還記憶猶新著呢。
淩音倒還真的替他仔細想了想烤竹鼠和烤山雞滋味。
按照她的個人口味來說,“雉雞應該會更好吃一點。”
文翰心裡對於烤雉雞的期待值一下就達到了頂峰,“那老大你快去處理吧,快去快去!”他一疊聲的催促著淩音,完全沒有意識到一直問這問那的自己才是真正礙事的那一個。
淩音對這個吃貨沒轍,無奈搖了搖頭,便走到一邊去料理山雞。
“雉雞雉雞烤雉雞,香噴噴的烤雉雞……”文翰一邊搭著柴火堆,一邊高興地哼著不著調的,明顯是他自己編的‘雉雞之歌’。
等他把柴火堆搭好了,陸躍一如往常蹲到柴火堆前,左手抱右臂,準備憋異能生火。
文翰見此忙出聲阻止道:“大哥,你剛發過病,還是消停點吧!今天就我辛苦一下,用老大教的那個刀劃石頭的方法來生火了。”
陸躍卻並不聽勸,隻道:“我可以。”
文翰又哪會兒信他。
一個得了基因返祖狂躁症命不久矣的絕症患者,還逞什麼能!
思及此,文翰心裡有些發酸。
是,他和陸躍不對盤,成日明爭暗鬥,但這並不妨礙他們之間日複一日結成的羈絆,或者說友情。身為肥宅的文翰,在過去是沒什麼朋友的,他也沒有想到會在自己被判了死刑後,在一顆全然陌生的荒星上,結識淩音、陸躍並且成為相互扶持的夥伴。
抬眼看向固執在那兒憋異能的陸躍,文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算了,不想了,反正距離任務時限還剩不到九個月,得沒得絕症,反正最後大家都是一死,遲早而已。
這邊廂,料理雉雞的淩音,在動手前,不失專業的來了一段口播提示。
“馬上我就要處理這隻雉雞了,接下來你們即將要看到的畫麵可能會比較血腥、獵奇。不喜歡這種風格的朋友們,記得閉眼或者暫時切出直播間哦!”
說完後,又靜待了片刻,淩音把雉雞被大狼小狼咬斷的頭頸放到一塊石頭上,然後手起刀落,直接剁掉。
淩音打量一眼沒了頭頸的雉雞圓滾滾的身體,應該是隻母雉雞,毛色較公雉雞要暗沉許多。不過個頭是真的大,印象中雉雞的身量是比不過家雞的,但眼前這一隻卻明顯要比普通的家雞還要大一些。
沒有開水燙毛,生拔很有些難度。
淩音隻能連拔帶割,想著反正等一會兒架上火堆烤起來,那些拔不乾淨的細毛也會被火給燎掉,就是燒焦的羽毛味可能不難麼好聞也比較影響口感。
不過隻要她本人不挑,另外那兩個‘沒見過世麵’的純粹外星人肯定是不會挑。
到時候,他們多半隻會喊好吃。
正拔著雞毛,耳畔突然傳來文翰的一聲驚呼。
隨後是陸躍歡喜的聲音。
“淩音,你快看!”
淩音狐疑轉頭。
陸躍此時已經挪到了她跟前。
淩音循著他的視線看去,隻見他的右手食指尖上正燃著一簇火苗。
火苗小小的,豆粒一般,向外氤氳的光隻淺淺的一團,卻很執著,在空氣中兀自燃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