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裡, 陸躍自熟睡中驚醒, 猝然睜眼。
他近乎本能的環顧了一圈四下。
淩音不在,文翰和兩隻狼崽也不在。
陸躍怔了怔, 才恍恍惚惚的想起, 他們出去了,離開的時候還跟他和郎宙打過招呼。
陸躍瞥了一眼斜側裡靠躺著的郎宙。
對方闔著眼, 呼吸勻長,似乎仍在熟睡著。
胸腹間忽有一陣動靜,陸躍垂眼看去, 卻見翻了個身的熊貓崽子睡得四腳朝天。
陸躍輕籲一口氣, 伸出手指戳了戳熊貓崽子胖乎乎的圓臉。
他戳得有些重,被打擾了睡眠的熊貓崽子無意識的齜了齜牙,有些委屈的哼唧一聲。兩隻前掌抱住大腦袋, 蜷起圓滾滾的身體繼續睡。
熊貓崽子齜牙的時候,陸躍看到了它快要突破上嘴唇包裹的犬齒。
不禁想到, 前幾天某個小胖子似乎還抱著熊貓崽子犯愁,嘴裡不停嘀咕著‘長慢點長慢點’。
小胖子嘀咕起來就沒完沒了, 最後把淩音給聽煩了,揚手就給了小胖子的後腦勺一巴掌。
陸躍這麼回憶著,因為驚醒而狂跳的心慢慢平複下來。
他又做夢了。
混亂而冗長的夢。
明明在沉睡時, 在他的潛意識裡, 夢境是那麼的清晰、深刻。
陸躍甚至不止一次的在睡夢中告誡自己, 他得記住, 記住夢境裡的一切。
然而, 一旦醒來,就在睜眼的那一刹,他的大腦就像被格式化了一般,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陸躍很清楚近段時間突如其來的這些夢境應該都與他的記憶有關,更有甚者這些夢境就是他丟失的記憶。
自己到底是什麼人,有著怎樣的過往,他快要想起來了嗎?
陸躍略微沉下臉,單手覆上自己的胸口。
心跳仿佛又有失速的征兆了。
因為,他怕。
此時此刻,陸躍的心裡充滿了矛盾。
之前的種種遭遇,讓他想要喚回自己的記憶的同時,又害怕真的記起來。
深吸一口氣,陸躍按照淩音以往的教導,定了定神。
將腦中雜念刨除後,他盤起腿,坐直身體,就這麼練起了《清心訣》。
靜聽耳畔的動靜微弱下去,郎宙徐徐掀開眼皮。
一雙狹長的狐眼,全無半點睡意迷離,直直掃向盤腿打坐的陸躍。
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尤其是在淩音想出了那個名為基礎搏鬥技巧教學的定點直播後,郎宙借著教導之名,基本上已經摸清楚了陸躍實力的深淺以及其身手的根底。
雖然陸躍因為失憶的緣故,粗看其出手、走位似乎淩亂得毫無章法,但是他在交手應對時一些出於本能的肢體反應卻騙不了人。郎宙幾乎可以肯定,陸躍和他一樣,曾經接受過漫長而又嚴酷的係統訓練。
而通常會接受這種魔鬼式訓練的人的身份,郎宙在腦海裡簡單羅列了一下,無外乎那麼四種人:和郎宙一樣出身大型傭兵團的雇傭兵,職業星盜團的人,救世那種規模的反社會恐怖組織的骨乾以及軍部軍團特戰組成員。
郎宙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陸躍。
這四種人裡,陸躍會是哪一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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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高空墜物,濺起一地血腥。
險些被砸中的飛行器在半空中拐出了S線,其上乘客更是被嚇得驚叫連連。
淩音牢牢把著飛行器的操縱杆,掀起眼皮朝天空中的罪魁禍首瞪了一眼。
罪魁禍首毫無做錯事的自覺,反而邀功似的叫著。
“呱嘎、呱嘎。”
——淩音,吃不完的我都帶回來啦。你讓你養的四腳獸來吃、來吃。
淩音看了眼地上那團血呼呼的玩意兒,依稀還能分辨應該是頭羊,一頭肉被啄食了大半的羊。
記起了什麼,心頭那點因為巨鳥粗放的行事而升起的火氣散了,淩音衝天空中聒噪的巨鳥揮了揮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驚魂甫定的文翰,隻瞥了一眼地上的血呼呼就立馬彆開了視線,問:“老大,這什麼情況?小賢給我們送吃的?”可這分明是吃過的吧,而且還吃得亂七八糟的。反正他就算是個吃貨,地上那團滾滿了泥灰的血呼呼他也是吃不下去的。
淩音說明道:“是我讓它帶回來給大狼小狼的。”
文翰懂了,哦哦應聲,說:“還是老大你想得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