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 淩音把手裡的竹筒和絨球遞給文翰,手指按上閃爍不定的藍色晶石, 由左往右滑動。
文翰有些避諱的看了眼手上沾血的絨球, 緊張地盯著神情凝重的淩音問:“老大, 怎麼回事啊?”這手環怎麼莫名其妙的就閃起來了……
淩音抬起眼睫, 輕籲一口氣,語氣不明道:“手環打不開, 提示更新中。”
“更新?”文翰滿臉疑惑的重複。
淩音轉頭看向文翰,目光掃向他的右腕, “看看你的手環。”
“哦哦。”文翰立刻會意, 抬起自己的左臂向前伸。偏長的袖子隨著他的這個動作自動上移,露出緊扣在他滾圓手腕上毫無動靜的手環。
文翰看著自己那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毫無存在感的手環,像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還是老樣子。”
淩音眉頭輕蹙著,沉默頷首。
直覺告訴她, 手環的閃爍絕對預示著有大事發生了。然而身在荒星,條件所限, 她能獲取到有用訊息的途徑近乎於無,憑空猜測則毫無意義。
收斂了一下散亂的心神, 淩音重新從文翰的手裡拿過竹筒和絨球, 沉下心繼續替公獅處理傷口。
既然已經決定了要救, 就不能半途而廢了, 不是嗎?
心燥的文翰卻顯然沒有辦法和淩音一樣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尤其是淩音手環上的晶石還一直在那兒閃爍個不停, 他是越看越緊張, 越看心裡越慌。
他手裡捏著收納起來鑰匙圈大小的飛行器,在淩音的身邊來來回回的踱著步子。
少頃,他終是按捺不住的開口發問:“老大,你都不著急的嗎?”
總算把公獅身上的傷口都擦拭了一遍,淩音直起身,漫不經心的反問:“著急什麼?”
“就……你的手環啊!”文翰心急得語塞,緩了緩才繼續道,“你的手環怎麼突然就更新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也沒個說明,真是急死個人。”
淩音沉著道:“一切等它更新完自會見分曉,現在你在這裡乾著急也於事無補。”
話落,淩音傾身去觀察公獅身上傷口的愈合情況。
文翰哼哧一口粗氣。
道理他都懂,可他就是忍不住會去心焦。
反正他是學不來自家老大遇事時的這份沉著冷靜。
不過反過來想,他家老大要是不比他強,又怎麼能讓他心甘情願人做老大呢?
並不清楚文翰在心裡對她的一通隱晦的彩虹屁。
眼見公獅身上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止血、收疤、愈合,淩音鬆了一口氣。
不過傷口的急速愈合,組織增生引發的疼痛無可避免。
公獅睜開眼,發出煎熬的喉音。
大概是在太疼太疼了,公獅的四肢一下僵硬撐開,伴著止不住的顫抖。
遊神中的文翰被公獅突如其來的動作唬得一跳,“老、老大,它這樣沒事吧?”
淩音觀察了一會兒,確定道:“沒事。”
想了想,她看向文翰,道:“你調點稀釋的營養劑,比喂給圓圓的濃一點。”
“營養劑……老大……”文翰張了張嘴,想要拒絕又不敢。
他那一根半份額的營養劑,本來也就隻能讓他不感覺到餓而已,距離他真正意義上的吃飽還查得老遠。如今他還得勻出一部分來喂圓圓,那就更少了。而現在,他家老大又讓他喂這頭獅子……
文翰瞅著公獅那絕對稱得上壯碩的體型,已經能夠預見自己今後的苦日子了。名義上他有一根半份額的營養劑,實際上吃到他嘴裡的可能一根都不到。
淩音哪能看不出小胖子心裡的那點糾結,嘴角微勾著催促,“快點。”
看著小胖子不情不願的從空間裡拿出他存起來省著吃的小半根營養劑,心疼無比的擠出了一點牙膏狀的營養劑到清水裡,然後垂頭喪氣的輕搖慢晃手裡的竹筒。
淩音無奈搖頭道:“彆小氣,再擠點,回頭我給你漲份額。”
文翰一聽這話就來精神了,立刻問:“兩根?”
“嗯。”淩音點了點頭。
在淩音的救助下,公獅身上的傷口基本痊愈,隻除了那隻脫窗的眼睛注定瞎了。
野生動物的生命力頑強,就著淩音的手舔食了一些稀釋營養劑補充體力的公獅,沒過多久便勉力重新站了起來。
淩音用意念和公獅交流了一番,之後,便和文翰啟動飛行器折返山洞。
淩音的手環就這麼閃爍了一路,一直到他們回到山洞,淩音和正對山洞口靠坐著的郎宙對上眼,雙方具是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落在對方的左腕上。
在那裡,兩隻同樣的手環,正以相同的頻率閃爍著微光。
原本聽到飛行器由遠及近的聲音,便一臉喜色的陸躍,眼見一瞬不瞬對視的淩音和郎宙,不悅的緊抿了嘴唇。
山洞裡猝然響起一聲微不可聞的悶哼。
正要走上前與郎宙溝通手環相關事宜的淩音聞聲,腳下一頓,循聲看去。
隻見陸躍一手捂著頭,臉上的表情陷在陰影中,不甚明晰。
淩音立刻大步走過去,蹲下身,關切地詢問:“又頭疼了?”
不待陸躍作出回應,一旁的郎宙低聲戲謔道:“陸躍,你這頭疼的時間點掐得倒是很準。”
文翰秒懂,也顧不上去看郎宙閃爍的手環了,視線調轉向陸躍,一邊咂舌一邊不甚讚同的搖頭。
淩音不傻,更何況陸躍演技平平,也就是淩音一時間關心則亂罷了。眼下有了郎宙的這句提點,淩音自是沒有看不穿的道理。
不過,考慮到陸躍近來的情況確實不太穩定,淩音還是多問了一句,“真疼?”
被拆穿的陸躍耷拉下腦袋,做錯事的溫順大狗似的,也不吭聲,就左右晃了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