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在開頭就表明了自己醫療員的身份,讓淩音不由多看了兩眼這條彈幕。
她淺笑著答應道:“好的,我知道了,我會聽從你的建議,若非萬不得已,儘可能的不去動用返祖異能。”
身在荒星,有太多的無可奈何,這也是淩音在發現自己的異常後沒有立刻訴諸於口的原因之一。
他們身邊沒有任何的醫療設備,正如她現在,就算把自己的身體情況都說了,也不過是把一個人的苦惱,變成了很多個而已。
當然,依舊藏著掖著大概會把事情變得更麻煩,畢竟她的異常已經到了她自己難以掩藏的地步。
氣氛略顯凝重。
淩音拊掌,啪的一聲,十分清脆。
“好了,身體出現狀況的是我,你們還要我來活躍氣氛嗎?現在離黑屏期還剩下不到20天,等一切塵埃落定我們離開了荒星,有病沒病去醫療中心檢查一下就知道了,現在想得再多都是徒勞。”
文翰藏在頭盔之下的兩隻眼睛有些發紅,他吞下哽咽,清了清嗓子,嬉笑道:“不想不想,誰想了?沒影兒的事,我那麼大一塊返祖印記都沒事,老大你就指甲蓋大的一塊怎麼可能有事。再說了,陸躍都發病成那樣了,現在不也好好的。”
陸躍看著淩音,鄭重點頭,“嗯,不會有事。”
郎宙受不了這種情真意切的氛圍,轉開眼哼笑一聲,沒有說話。
之後的行程中,四人間的氣氛看似並未受此事的影響,依然悠閒鬆弛,隻偶爾的一瞬,那層不安的陰影會顯露它的痕跡。
距離黑屏期的倒數第十天,淩音四人抵達了他們的最後一站——大榕樹。
還未抵達,隻遠遠望見大榕樹茂密的樹冠,淩音便已心生親切。
初來乍到,這棵大榕樹曾是她唯一的庇護。
無數飛鳥自大榕樹茂密的樹冠騰空,在碧藍的天際彙成一彎嫋娜的暗河,延伸至淩音頭頂上空,再傾瀉而下。
它們是大榕樹的住客,感受到淩音的異能,便早早飛來迎接。
文翰看到大片黑壓壓鳥群的第一反應是縮脖子抱頭,並口播跟觀眾分享自己曾經一段不那麼愉快的經曆。
“常駐的觀眾應該都知道,這些飛行獸看起來蹁躚美好,先申明我個人是很喜歡飛行獸的,不過一旦它們像現在這樣成群飛過來,就很有可能會發生一些不那麼美妙的事情了,比如……”
文翰旁邊,異常警覺的郎宙突然抽身往旁邊一避,幾乎是在他閃身的同時,一坨灰白的鳥糞無比精準的落在了他飛行器的操縱杆上。
而另一邊的陸躍也有相似的境遇。
文翰一邊口播一邊把飛行器得飛行高度降低,幾乎貼著下方融雪後的草皮飛行,這樣一來,飛在他左右前的其他三人就在無形中成了給他擋鳥糞的屏障。
“你們剛剛應該都已經看到了,就是這樣,這些飛行獸就這一點讓我不大能接受,它們總是邊飛邊排泄。”
聽到文翰的口播吐槽,淩音搖著頭在心裡失笑。
她打開攝錄儀,出聲提醒道:“這麼好的素材,都拍下來。”
大部分種類的榕樹都是四季常綠,沒有特彆清晰的落葉季。
眼前的大榕樹也不例外。
這一路行來,他們見到的常綠植被不在少數,卻沒有任何一棵的綠意足以匹敵眼前的大榕樹。
蔥鬱的、茂密的、生機勃勃的,它靜靜佇立在那裡,鋪蓋下來的綠意像新娘的紗裙,沉默的在嚴冬像周遭訴說著春天的不遙遠。
——你要來跟我們玩嗎?
——咦?我、我好像認識你?不對,我不認識你,我不認識沒有翅膀也能飛的獸。
——你沒有翅膀為什麼也能飛呀?你能飛得和我一樣快嗎?
——你長得好奇怪啊,但是我喜歡你,我們一起玩吧!
鳥群在淩音的示意下,大部分都回了巢,隻餘下不多的幾隻在淩音他們頭頂上空徘徊不去。
其中有兩隻特彆膽大的,白色絨球一般的胖鳥,飛到淩音跟前,一陣嘰嘰喳喳。
淩音摘下頭盔,扶了扶額,她的異能有錯亂了,她剛剛並沒有主動開啟溝通異能,卻能清晰的感知兩隻銀喉長尾山雀的語義。
陸躍看著在淩音橫抬的手臂上落定的兩隻白色胖鳥,眸光柔和,他認得它們。
“不要用溝通異能。”視線轉移到淩音身上,陸躍出聲提醒。
淩音嗯的應了一聲,沒多言。
文翰盯著兩隻白胖的鳥兒看了一會兒,恍然道:“是你們啊,兩隻小探子。”
文翰加入的時候,恰好是兩隻胖鳥被小賢嚇得另覓新窩,甚少回大榕樹也甚少伴在淩音左右,因著如此,雙方在那兒碰頭的次數屈指可數,文翰對兩隻白胖的鳥兒也隻能說是眼熟。
鳥的記憶力不比人,分彆半年多,這兩隻銀喉長尾山雀就連淩音都不怎麼記得了,更遑論是文翰了。
文翰剛把自己的祿山之爪伸向兩隻看著就很好摸的胖鳥,兩隻受驚的銀喉長尾山雀便撲簌簌展翅飛走了。
手揮爪子,對上淩音看過來的視線,文翰乾笑著撓了撓後腦勺。
就這樣,四人在大榕樹暫住下,一邊拍攝周邊素材、研究攝錄儀包括剪輯、編輯在內的各種功能,一邊等待黑屏期的到來。
時間一晃而過。
步入黑屏期倒數第三天。
無論是淩音四人還是觀看直播的觀眾,都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焦灼。
臨近正午十分,淩音坐在大榕樹的氣根林邊緣,背靠著一根結實的氣根,曬著太陽看電子地圖。
旁邊陸躍和郎宙靜坐著,文翰則耷拉著腦袋,一副昏昏欲睡的懶散。
電子地圖上,紅燈的數量巨減,如今尚還存活的死囚數量已然不足百人。
究其因由,蓋因為484團隊的‘狩獵’行為。